老太君聽了未置可否，菜市場的攤位都比較擁擠，人多地也滑，李曉又怕被人擠著，又怕摔跤，干脆就不征求老太君的意見，自己挑了幾樣小菜，又去挑了條魚，就叫老太君回家了。

老太君走在路上還一直念叨：“這些菜都沒我們農村的好，看著都是大棚出來的。你買的時候就買貴的，貴的要好……”李曉也不去理她，確實轉了一早上了，也累了，回到家就歪在沙發上。

老太君也躺在沙發上，跟李曉聊起天來：“等星期六牧野放假了，我去看看小歌。都來了兩天了，不然冬冬婆婆又不高興了。”

既然說起了，李就順帶問了：“牧歌到底怎么考慮的？難不成就這樣耗下去？”

提起這個事，老太君終于有了愁容：“她不準我提，我一提她就發火。”

“媽江波判了幾年？到底為什么進去的？”李曉一直都很好奇，就順帶著問了。

“不知道，”老太君說，顯得特別的無助和無奈：“我問了牧歌，她說她不知道，都是江波她爸跑的。”

李曉聽了覺得他們這家人的思維真是常人理解不了，她放緩了語氣，小心地說：“媽，我說實話你別生氣。”

“有什么好生氣的？”老太君說：“都是一家人，你說嘛。”

李曉聽老太君這樣一說，也就放下心來，鄭重地說：“媽，你要勸勸牧歌，起碼要想好要不要繼續跟江波過。”看著老太君沒生氣，反而認真地看著自己，李曉又接著說：“如果要一起過，牧歌和我們就應該去看看江波，給他打點錢。不在一起過，那就趁著年輕早點出來。像江波這種情況，離婚的話，牧歌是能帶走孩子的。”

也許是李曉說得情真意切，老太君也發現了她是一番好意，也給李曉說了實話：“江波這事一出啊，你幾個姨都罵我呢！”

“罵你什么？”李曉插嘴問，這太奇怪了：“關你什么事？”

“她們說我當年不該把牧歌嫁到江家。”老太君一說就激動了，大約也是覺得自己委屈了：“你說結婚的時候誰知道江家會變壞？”

李曉安慰她說：“如果這樣說那就說遠了，而且說了也沒有用，關鍵是現在牧歌怎么打算？”

“你姨她們就是讓我勸牧歌離了。”老太君坐起了身子，往李曉這邊湊了湊，方便說話：“可是我一提，小歌就發火，說不要我管她的事，我又怕她生氣，你說這怎么辦？”

“你還是要說她，”李曉接過老太君的話：“你是她的媽，你都不說別人更不好說了。就像我剛說的，不一定就是要她離婚，她首先得自己拿主意，要一起過就多去看看江波多鼓勵他，不一起火該準備的就準備著。”

“唉——”老太君嘆了口氣，又把身子往李曉這邊挪了挪，討好地說：“要不你找機會勸勸她？”

“我勸是沒問題，”李曉依然半躺著：“你得先問小歌，她想怎么樣，是不？”

“你爹也生江波的氣，一提起來也是沖我發火。”李曉聽了露出驚訝和不相信的神色，牧老爹平常護老太君護得跟個寶似的，怎么舍得對她發火呢？老太君把李曉的神情都看在了眼里，一時間似是對李曉沒有了成見，倒是跟她說起了心里話：“你爹看著脾氣好，可一發脾氣不得了。年輕那會兒有一回沖我發火，就一頓吼，吼完了就不理我。地理干活都一人一邊，睡覺也是一人睡一頭，大半個月沒跟我說過一句話，就悶頭干活。”

李曉一聽除了不相信還特別好奇：“大半個月都不說話，那怎么過？”

“就是說噻，”老太君接著絮絮叨叨的說：“那時牧野他大哥也大了，他都叫我回四川算了。”

“呀？”李曉還真是沒想到，驚訝了。

“真的，我要不是舍不得孩子，早就跟你爹過不下去了。”老太君又接著說：“后來年紀大了，我就讓著他。她說什么就是什么，才不吵了。所以啊，你們千萬別在你爹面前提江波，不然他又要冒火。”

“咦，”李曉想不明白了：“又不是我犯事了，怎么就不能提了？”

“他生江波的氣啊！”老太君解釋說：“因為江波犯事害苦了小歌了，你爹心疼小歌。”

“哦！”雖然李曉對他們的想法不以為然，但還是答應了：“沒事我肯定不會去提的。”

婆媳倆又聊了會兒，老太君看看快十一點了，就跟李曉說：“快十一點了，我去把飯蒸上，一會兒你炒菜。”

“晚點煮吧，”李曉也坐了起來：“牧野晚上要七點半才到家，我們等他一起吃。中午吃早了，下午時間長，到時要餓。”

老太君已經站起來了，聽李曉這么說，就問了：“那我把菜擇出來。”

“好啊。”李曉答應的脆生生的，今天還好，相處得滿愉快。

“這是什么菜？”老太君提了出來問李曉：“這怎么吃？把葉子掐下來嗎？”

李曉一看，老太君提過來的是汗菜（普通話我還真不知道是怎么說，所以就用重慶話了），就接了過來，一邊擇一邊說：“這是汗菜啊，你沒吃過啊？像這樣把莖撕破就可以了，光掐葉子這一把還炒不了一盤。”

老太君看了李曉的方法，皺著眉頭說：“這么撕太麻煩，我們那沒這個菜。我們平時都吃包菜，大白菜，都是光吃葉子的。”

李曉聽了笑著對老太君說：“這個菜吃了好，你看它是紅色的，炒了也有紅色的汁，女人就是要多吃有顏色的菜。”她一邊說著一邊就擇菜。

老太君看了不好意思，也坐在了凳子上一起擇菜，嘴里還說：“我們在老家的時候，那些鄰居還說我好吃，說我們四川人好吃，跟你們比起來，我可查遠了。”

李曉聽到老太君說“好吃”就有些不高興了，但是沒發脾氣，只是好言好語地解釋：“我們這不是好吃，只是吃得精一點。家里有孩子，菜嘛要換著吃，才夠營養，是吧？”

這話說得老太君心里一動，只聽她接了李曉的話說：“你總說家里開支大，讓牧野和牧浩宇中午在外面多吃點肉，中午我們兩個人就少煮點肉，晚上我們就不吃肉。”

李曉覺得老太君說得太可笑了：“外面的油水不好，所以晚上才要吃好點呢！”

老太君聽了還解釋說：“我想著他們中午吃飯不要錢，就多吃點，晚上花自家的錢，不吃肉就節約了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