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家里這么多人的飯都是我做，我還要上班。”李曉說著眼淚就流了出來，雖然她極力的努力忍著，可聲音還是帶著哭腔：“可老頭兒還嫌我到家了喊累，老太婆一天到晚除了裝病什么都不做，跟個老封君似的……”說到后面，只聽得見李曉的哭聲。

老太君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還在跟牧老爹碎碎念：“她又說冤枉話。牧野，你跟他爸說，叫他過來。”

牧野扭頭瞪了老太君兩眼，又勸李曉：“別說了，讓爸睡了。”

“爸，”李曉使勁吸吸鼻子，抽泣著說：“老太君非要你過來。”

“現(xiàn)在車都沒有了，我怎么來啊？”老李回答說，李曉一聽心都涼了，但她還是不甘心，就故意地對老李說：“那我只有離了。”

“那就離嘛。”老李說。

李曉的心一下子就掉進(jìn)了冰窟窿：“那孩子呢？”

“又沒生出來，打了。”

李曉聽著老李這話，眼淚更像是泄閘的洪水，止都止不住。“好了，你睡吧。”李曉哭泣著努力說完這一句，掛了電話趴在桌子上“哇哇”地哭起來。

“滿意了？”牧野盯著二老問，眼神都是冷冰冰的。

“他爸也是渾不講道理，”老太君絲毫沒看懂牧野的表情和眼神，還自以為是的在那抱怨：“讓他來管女兒，他還叫女兒離婚？”

“這不就是你們要的結(jié)果嗎？”牧野對著老太君吼了起來：“我再也不管你們了，你們自己商量，明天你們就走。”牧野說完去扶李曉。可李曉只顧著哭，牧野又不敢用力，就呆呆地看著她哭，一會兒自己也流下了淚。

李曉并沒想過離婚，只是故意說給二老聽的，她沒想到老李連勸都不勸，也沒打算為她出頭，而是直接叫她離婚還舍了肚子里的寶寶，她再一次感受到了老爸的冷漠，還是覺得跟傷心！

而老太君看著他們兩哭著，并沒有一絲的愧疚和心疼，還在那不停地數(shù)落。“你把嘴閉上行不行？要走門就在那里，不走就閉嘴。”牧野發(fā)火了，對著老太君再次吼了。

“走，我們這就走。”牧老爹一下串起來，去到屋里把衣柜弄得“哐當(dāng)”直響，一會兒這里“當(dāng)”的一聲，一會兒那又“哐”的一聲，老太君趕忙跟了進(jìn)去，不一會兒就聽到老太君在勸牧老爹：“你著什么急啊？要走也是明天走啊。現(xiàn)在車逗沒有了，怎么走！”

“沒車了我們坐出租車去車站，”牧老爹嗓門特別的大，雖然是在屋里說話，外間還是聽得一清二楚的：“在車站睡一晚就是了。走，收好東西就走。”

就聽見牧老爹翻箱倒柜的在倒騰，老太君還在吱吱呀呀的勸著，全是說的河南話。李曉斷斷續(xù)續(xù)地聽出來“……就放沒這么個兒……孤寡老人……”就聽見兩個老的鬧著聊著，別看牧老爹年歲大，可體力精神異常的好，直到李曉牧野回房間了，還能零碎的聽到兩個人吱吱呀呀的說話聲。

李曉心里委屈得不得了，又不想理睬牧野，又想找個人發(fā)泄對老李的不滿，沉默著躺了半天，給周蓮去了個電話，牧野還在旁邊勸她：“這么晚了，別再打電話了。別人都睡了。”

李曉哪里會挺牧野的勸，等到周蓮一接電話，就把今晚的事情給它說了一通，把老李的話也一字不差地說了。周蓮一聽就怒了激動了，張口就把老李一通罵：“老漢是癲的，姐，你別理他，千萬別聽他的，他是老糊涂了要么就是酒個癲了。”接著又勸李曉：“哥哥那么好的人，不要說離婚，只要他爹媽不參合，你們一家子過得很愉快的。而且姐，不要提不要寶寶了，寶寶在肚子里會有知覺的，他回不高興的。”

聽到這里，李曉眼淚又出來了，又跟周蓮?fù)对V：“爸爸不止一次地跟我說，不要對牧浩宇那么好，說他長大了不會認(rèn)我。但是我覺得他現(xiàn)在既然肯叫我一聲媽，我就該對他好。”

“不要理老漢，”周蓮勸著她：“你就當(dāng)老漢說的是酒話，張都不要張他（重慶話，就是不理睬的意思）。”

“你哥哥讓他爹媽回去，省得隔三差五的吵架。”李曉抽噎著對著電話說。“我又擔(dān)心寶寶生下來了沒人帶，現(xiàn)在牧浩宇又要讀書，還想著存錢買房子，我不敢辭職，辭了害怕你哥哥一個人的工資不夠用。”李曉說著聲音更加的哽咽了：“我又怕因為寶寶的到來降低牧浩宇的生活質(zhì)量，那樣子他肯定會怨我的。”

“放心，姐姐，到時隨便啷個都喊媽來給你帶人。”周蓮說得很肯定：“姐，你還是要上班，不然像老家隔壁那大嫂，生了二寶后，大的那個就常常吵架，一吵架就怪她生二胎。”

“可是我現(xiàn)在就是怕啊，”李曉收住了哭聲，但是聲音還是有一絲沙啞：“媽在城里帶孩子不行啊！”

“怎么不行？能行的，”周蓮應(yīng)該是在安慰著她：“你不是還有產(chǎn)假嗎？你多教教媽。”

李曉沒說話，只是嘆息了一聲。“反正孩子要留著，”周蓮很堅定地說：“這才是你親生的。姐，實在不行影響了牧浩宇也只有影響了，大不了你不上班自己帶。”李曉聽了就明白了這才是周蓮的實話，剛才那些都是虛頭巴腦地安慰她的。只聽周蓮又說了：“沒錢了就借錢用。”

“去哪兒借？”李曉從內(nèi)心深處對親人深深地失望了，淡淡地說。

“找我們借啊。”周蓮說得很大方。可是李曉知道都是假的，“睡了吧。”李曉說完，無比失落地掛掉了電話。

這一刻，除了失望，李曉還有恨。恨老李偏心，老太君和牧老爹狠心。別人家的老人都是想方設(shè)法地在幫助自己的孩子，可為什么這幾個老人就如此的自私？這一刻，李曉覺得自己還不如是孤兒的好，起碼不會有這么多的失望。

“早點睡吧。”牧野看她掛了電話，就關(guān)上了燈。隱隱約約還聽見隔壁房間二老隱隱的說話聲。剛才的電話牧野是聽了個透的，他說：“寶寶肯定要留著，實在不行到時你就在家?guī)Ш⒆樱苣┖屯砩衔铱梢猿鋈ゼ鎮(zhèn)€職。”

“那樣你太累了。”雖然屋里黑漆漆的，但是李曉還是睜著眼睛回答了牧野。

“睡吧，都折騰一晚上了。”牧野說：“你不累寶寶都累了，當(dāng)心寶寶怪你。”

“你去看下牧浩宇怎么樣了？”李曉靜下來突然就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