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下秀子向雷童鞠躬致歉，說待會兒再檢查，她要去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

雷童跟在木下秀子身后，進(jìn)了一間屋子。

對著門口的角落里，一個長發(fā)年輕女孩雙手握著武士刀緊貼著墻角，神情驚恐慌張，用非常流利的日語喊道：“不要過來！你這個畜生！”

雷童注意到女孩的嘴角流下一條血痕，領(lǐng)口被撕開，露出胸前三道新鮮抓痕，而她的對面站著一個赤裸上身橫肉，頭戴軍帽的鬼子軍官。

那個鬼子軍官笑呵呵地一步步逼近女孩兒，全然不在乎指著自己胸膛的刀尖。

木下秀子急忙拽住軍官的胳膊，低三下四地詢問發(fā)生了什么事。

鬼子軍官說這個女孩很不聽話，剛才教訓(xùn)了她幾下。

女孩哭著懇求木下秀子讓自己離開這個鬼地方，并稱自己上當(dāng)受騙，本以為是有一份能掙錢的好工作，卻不知道來這里是要干這種事。

木下秀子很為難，但她還是勸女孩放下刀，說了一堆什么共榮什么圣戰(zhàn)的狗屁言論。

鬼子軍官告訴她，來到了這里就別想擁有自由，必須“服務(wù)好皇軍”，不然就死啦死啦地。

女孩絕望了，痛苦，大罵“騙子騙子”，隨后含淚自戕。

血與淚噴濺到墻壁上。

鬼子軍官很掃興，走到女孩尸體旁邊，撿起手槍，然后對著尸體連開兩槍。

“你連自己同胞都不放過？還侮辱她的尸體？”雷童走到鬼子軍官的面前，怒目而視。

不料鬼子軍官瞥了一眼尸體，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她不過是個臺灣人而已，不配做日本人的同胞！他們只是奴隸，大日本帝國的奴隸！”

原來如此，鬼子軍官殺的不是他們的同胞，而是雷童自己的同胞！

鬼子軍官收起了淫笑，頗為不服地瞪著雷童，用挑釁的口吻說：“你是誰？干什么的？見了長官為什么不行禮？”

說著，鬼子軍官從地上撿起了上半身黃皮，將肩膀上的大尉軍銜貼到雷童的眼前。

雷童沒有理會，只是繼續(xù)怒目對視。

“怎么？你有什么不滿嗎？”鬼子軍官強橫地問道。

“是的，你的所作所為日后必將付出代價！”雷童咬牙切齒地說，要不是有計劃在身，就直接結(jié)果了這個王八蛋。

鬼子軍官沒有與雷童爭論，而是扭頭對木下秀子說：“喂，秀子，你要補償我！”

木下秀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以還要管理這兒的日常事務(wù)為理由拒絕，但許諾馬上找一個順從的來伺候。

鬼子軍官罵了一句八嘎，身手抓住木下秀子的衣領(lǐng)，反手就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力道很大，直接把木下秀子扇倒在女孩的尸體旁，嘴角滲出鮮血。

“到底干不干？”軍官拿著手槍逼問。

木下秀子捂著被打的半邊臉緩緩站起身，像一頭被馴服的野鹿，不敢再反抗，微微點頭默認(rèn)。

軍官神氣地看著雷童，仿佛所做的這一切都是故意給這個不服氣的下級軍官看。

“你趕緊離開，不要妨礙我開心！”軍官用槍口懟著雷童的腦門。

一旁的木下秀子勸道：“請您先回避吧，稍后我會安排其他人帶您繼續(xù)檢查衛(wèi)生。”

雷童心說：你們?nèi)毡救硕疾荒米约旱耐?dāng)人，果然是軍國主義旗下無人性！走就走，男鬼子欺負(fù)女鬼子，我才管不著呢！

于是干脆地轉(zhuǎn)身離開。

就在雷童正要下樓的時候，滿樓道驟然響起了木下秀子的叫喊聲，在對某人求饒，瞬間與其他房間傳出來的哭喊融為了一體。

同樣絕望，同樣悲傷……

當(dāng)然還有男人們畜生般的謾罵聲……

雷童心情十分復(fù)雜，心里像被撒了一層胡椒粉，又嗆又麻又辣。

他下樓之后，看著正在排隊的光屁股鬼子兵個個臉上都寫滿期待與興奮，胸腔就燒起了熊熊烈火。

雷童走到排頭的鬼子兵面前。

那鬼子兵喊道“長官”隨即敬了個禮。

啪——

雷童猛然抽了個鬼子一個大嘴巴，大罵混蛋。

沒等這個鬼子兵反應(yīng)過來，雷童又賞了第二個鬼子兵一記更為熱烈的大嘴巴。

一聲聲大嘴巴，似要把三山五岳都扇塌。

……

陳大牛和劉鐵柱見雷童抽鬼子抽的太爽了，那清脆的聲音簡直就是世間最美的伴奏，更重要的是，那些挨了打的鬼子兵都跟犯了錯一樣，默默低下頭，絲毫不敢質(zhì)疑，也不敢反抗。

二人跟在雷童之后，又給被雷童打過的鬼子兵一人一個厚重的嘴巴，鬼畜得很！

這樣，每一個日本兵都挨了三個嘴巴，一個清脆的，兩個渾厚的。他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但是挨長官打肯定是自己做錯了什么。

雷童從排頭一直打到排在屋外的最后一個鬼子兵，兩只手的掌心發(fā)麻發(fā)脹，還有些紅腫，手腕子也酸的不能轉(zhuǎn)動。

要不是累夠嗆，他非得把站在這所院子里的所有鬼子兵都扇一個遍，包括持槍站崗的。

通過簡單的觀察，雷童發(fā)現(xiàn)利濟巷的日軍守備森嚴(yán)，僅重機槍就有三挺，非常不好下手，只好垂頭喪氣地離開。

一出了院字，雷童就把袖標(biāo)摘下，省的半路上再有鬼子跑來讓看病或者治傷，主要是自己不懂醫(yī)，很容易露餡兒。

陳大牛就貼到雷童耳邊說：“娘唉，今天也忒爽了點兒，扇的俺這手都快折咧，下一家咱還能這么扇嗎？”

劉鐵柱也十分高興，看著自己那只堪稱“功臣”的紅脹右手，“嘿嘿嘿，我得練練鐵砂掌，爭取下回一巴掌呼死一個，節(jié)省子彈！”

那兩個家伙倒是爽快了，可雷童心里久久不是滋味，幾十年了，那些被害婦女至今未聽到過一聲來自日本當(dāng)局的道歉，很多人到死都沒有個說法。

這個時代欠她們的不僅僅是一個道歉！

鬼子什么的，最好都去切腹！切腹！

不行，這口惡氣一定要出！

下一家去哪里？去哪里？

記得說鐵管巷里也有一個，雖說規(guī)模不如利濟巷這么大，但那是專供鬼子軍官的，而且離利濟巷也不算很遠(yuǎn)！去那里一探究竟吧！

這個時代沒有網(wǎng)絡(luò)，無法使用手機導(dǎo)航，再加上雷童心煩意亂，竟然在大白天走錯了路，找大半天也沒找到鐵管巷。后來向一個帶著白袖標(biāo)的漢奸問路才知道已經(jīng)相距甚遠(yuǎn)。

不過呢，雷童堅信，鬼子建了那么多慰安所，走到何處都可以找出幾個來的。

就在這時，他看見幾個身穿黑色汗褂的中國男青年正罵罵咧咧地從一家民房中強拉出一個極力掙扎反抗的年輕女子。

那名女子終是寡不敵眾，被幾個男青年裝進(jìn)麻袋抬走。

隨即，一位老太太從民房里追出來，喊道：“你們不要抓我的兒媳婦啊！你們放了她！放了她！”

老太太裹著小腳，跑的非常快，但是步子非常不穩(wěn)，追上一名男青年后便摔倒了，她順勢抓住男青年的褲腿，繼續(xù)哀求，“我兒子都被日本人打死了，你們可不能這么欺負(fù)我家孤兒寡母啊！”

前面的幾個男青年抬著女子先走了，剩下被拽住的這個，他掙脫不開，怒吼道：“真是不知好歹，把她接到我們趙公館，有吃有喝總好過忍饑挨餓！”

“什么趙公館，那就是活地獄，去了那兒的姑娘有幾個能活著回家？我要我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在家！你們要是非得抓人就把我抓走吧！不要抓她！”老太太愈加拽的緊了。

男青年說：“呸！老東西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我們抓你干什么去，你能伺候日本人？你給我放開！”

男青年說著，另一腳朝老太太的后背猛踹。

陳大牛看不過去了，挽起袖子就要往前沖，“我他娘撕了那個王八羔子！”

“算我一個！”劉鐵柱也要跟著去。

兩人的熱血之舉再次被雷童扼殺在搖籃里。

“雷爺，咱們再不出手，那老大娘就要被活活打死了！”劉鐵柱說道。

雷童點點頭說：“我沒說不管啊，不能魯莽，得智取！”指著陳大牛與劉鐵柱二人身上的鬼子皮。

二人立刻明白了，他們期待的扇耳光又要登場了。

再說那男青年，實在是掙脫不開老太太，眼見同伴已經(jīng)走的沒影，著急要趕上他們，便從腰間掏出手槍，威脅道：“老東西，再不放手我就開槍了！”

老太太也是個不吃硬的主兒，也厲害起來，“有本事你就開槍啊！家破人亡，我也不想活了！你們有槍不知道打鬼子，殺我一個老太太算什么本事！”

“嘿？我這就打……”

男青年還沒說完這句話，便被從旁邊躥出來的雷童抬起了拿槍的手。

“誰這么不長眼，敢擋大爺……”

男青年見握著自己手腕的人是個日本軍官，又是一句話沒說完，就趕緊點頭哈腰，眉開目笑，“太君！太君好！”

“你滴，不要為難老人家，明白？親善的，明白？”雷童學(xué)著抗日劇里面鬼子的蹩腳中文。

男青年一臉苦相，“這……這哪是我為難她，分明是她為難我啊！”

劉鐵柱手快，上去就是一巴掌打了男青年左臉，震得男青年身子一歪。

“太君，這……”

劉鐵柱也學(xué)著雷童說話，“你滴，竟然敢頂嘴？”

陳大牛見劉鐵柱爽了一把，小聲湊在劉鐵柱耳邊說：“該俺了！”

然后，劉鐵柱讓出了位置，陳大牛一步邁到男青年身旁，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右臉上。

陳大牛打算罵上一句，可是瞬間想到自己山東口音太重，張了嘴恐怕會露餡，還是別說了，本來“狗漢奸”這句話已經(jīng)到了嘴邊，又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但是大牛絕不是對惡勢力姑息縱容的脾氣，既然罵不了，那就再來一巴掌，反正不能虧了自己這顆滾燙的中國心。

陳大牛反手這一巴掌可真是厲害，直接把男青年扇倒在地，這倒比罵十句“狗漢奸”還痛快。

劉鐵柱自覺不能落在陳大牛后邊，于是悄悄拽了拽陳大牛的衣襟，小聲說：“又到我了！”

這句話被雷童聽到，故意咳嗽兩聲，以示警惕，心里卻叫開了苦：這倆人真是能配合，也能壞事兒！稍微放松，就有捅婁子的危機。

雷童扶起老太太，打算好言相勸，可誰知還沒開口，卻被老太太的快嘴搶了先。

老太太甩開雷童的手，罵道：“你們這些畜生！殺了我兒子，糟蹋了我女兒，喪盡天良，在這兒裝什么好人！”

“老人家，我們……”雷童無法言明身份，有苦說不出。

老太太大義凜然，彰顯出中國老百姓不畏強敵的精神，“日本娃娃，我告訴你們一句中國老祖宗流傳下來的理兒，多行不義必自斃！”

“我說老東西，怎么跟太君說話呢！我他媽斃了你！”男青年爬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槍指老人，在日本鬼子面前買好。

老太太冷笑了兩聲，彈了彈身上的土，“你們這些漢奸狗腿也別得意，早晚都有報應(yīng)！”隨后仰天而呼，“家沒了，不活了！”

老太太撞墻而死，血染紅了那頭白發(fā)。

雷童三人還在悲傷中，男青年卻說起了風(fēng)涼話，辱罵老太太是刁民，活該。

“太君，您沒事兒吧，要是沒什么吩咐，我就先走了。”男青年點頭哈腰，在等待這位“外國主子”的命令。

雷童說：“麻煩你帶我去趙公館！”

男青年聽到，露出為難之色，但是他并沒有說明難言之隱，只說：“啊？您要去啊！這不好辦啊！”

“怎么不好辦？這里每一寸土地都被大日本帝國皇軍占領(lǐng)，還有哪里是我們不能去的？”雷童發(fā)怒。

男青年皺著眉頭說：“不是我不帶您，實在是……小的沒這個權(quán)力！您是新來的太君吧……”

“八嘎！”劉鐵柱和陳大牛紛紛端起了三八大蓋。

“這……唉……好吧，誰讓你們?nèi)毡救硕际菭斈兀　蹦星嗄暝诖痰睹媲斑€是認(rèn)了慫，只好答應(yīng)給雷童頭前帶路。

雷童越發(fā)的想知道這個趙公館到底什么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