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牛將附近客棧一個個翻遍了,也沒找到瓏玥。
這下他才急了。他八千歲了,手指頭動動也知道一個男的藥昏一個女的想做什么。
那是他們的魔王啊。
若回魔界,魔王知道自己誤了她失身,不把自己腦袋削了才怪。
囚牛急忙重新一個客棧一個客棧,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找去。
這個小笨蛋,他若是去城外看一看,便能看見瓏玥正被馱在馬背上往上杞方向跑去。
面對絕色佳人,陳兒心頭自是癢癢,但他也知道奇貨可居的價值。他從青楊那偷來的銀兩就快花光了,他想著把瓏玥賣出去,他便又有了揮霍的本錢。而上杞他正好認識很多富有且貪色之徒,他可以暗地搞個競價。單單一個公主身份,便可讓那些人垂涎三尺,大拋金子。
陳兒忘形得笑著,又抽了馬兒一鞭。
后半夜,快到邊界的時候,黑暗里忽然瞧著遠遠的一片什么東西在移動,黑壓壓的漫天滿地。若不是那“咚咚”如悶雷的聲音,陳兒都沒覺察到那是一群活物。
陳兒揉揉眼睛,定睛看了會,才覺察出那團龐然大物是什么。一切不急細想,他趕忙調轉馬頭,撒開馬腿,打起回頭路。
那是奕煊和陳將軍帶了五萬上杞軍壓過邊境,要來攻打東魯。
奕煊在上杞找不到澤延,便料想到了澤延逃到了東魯。如今密探回報也查明了澤延正在他舅父平陽君帳下。
平陽君的野心一向在澤延之上,奕煊早已將他視為威脅。與西秦的邊境已經造成兩座空城,與東魯的邊境,奕煊再不想重蹈覆轍。而且他也不想等將來平陽君犯境時,自己再來收拾殘局。
他要主動出擊。
趁著現在正好有抓捕澤延的借口,給平陽君來一棍當頭棒喝,打得他措手不及。
只是平陽君的軍隊一向便駐扎在邊境城外,此刻他也聽到了動靜,派了一隊士兵來偵查。
這般巧,陳兒一回頭沒跑多少路,便遇上了他們。陳兒念著手里的奇貨,急忙往田野上跑去。可這片地,他哪能比習慣了野地的士兵跑得快?
很快,陳兒和昏睡中的瓏玥被一起捆著丟到了平陽君和澤延面前。
澤延看到陳兒,哈哈狂笑。他拔出劍,擱到陳兒脖子上,陰陽怪氣道:“沒想到,我的好哥哥三更半夜勞師動眾,是給我送了這么大一份禮。早知道,我該親自去迎接。”
“澤延公子,你錯了。我是給你送禮來的。”陳兒諂笑道。他努了努地上卷成一團,仍是沒有知覺的瓏玥,“這位你該認識吧?是大周的傻子公主,是奕煊私定終身的那位。”
澤延將信將疑,瞥去一眼,忽然看到瓏玥脖頸上的一塊黃玉垂在地上。他令人掌了燈過來,抓起那塊玉仔細看了看,果真是奕煊的鯤。
陳兒這時也才發現瓏玥有塊玉。他捆瓏玥上馬背的時候,翻過她衣衫,卻衣袋空空。
這塊玉可是價值連城。
陳兒心里后悔不已。
澤延卻又大笑起來,他倒是沒有把玉割下占為己有。在他,這塊玉可有著比玉本身更高的價值。
只是這女子真的是那個傻公主嗎?
陳兒此刻為了活命,把遇見瓏玥,又如何酒里下藥偷至于此,全都抖了出來。
澤延冷笑著,令人給瓏玥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可瓏玥依然沒有醒。
“你這是給她下了多少藥?”澤延踢了踢瓏玥,試了她的鼻息,問陳兒道。
“我以為她最多喝個幾口,所以下足了份量。誰知,她一口便是半壇。”陳兒也看了眼瓏玥,心想沒死就好,總會醒來的。
一直在打盹的平陽君此時睜開雙眼,開口道:“差人給她喂點醒酒湯,帶下去好生伺候。”
旁邊侍從立即把瓏玥抬了出去,陳兒也被押著關進了一個囚車。
“舅父。好機會。”澤延跪坐到平陽君面前,笑道,“明日將他二人捆上前線,我倒要看看奕煊舍不舍得下他的傻子。還有姓陳的,舍不舍得下他的獨苗寶貝兒子。”
“若是舍得呢?”平陽君又微微閉上了眼。
“那就都殺了。”澤延手里握著劍,斜過眼眸,對著燈燭挑看起那鋒利的劍刃。
“然后,等大周來找我東魯報仇?”平陽君瞟過澤延。
這個孩子,下了那么多血本在他身上,卻竟是如此不成器。
平陽君深感失望。
按他自己的謀略,說服了東魯國君支持澤延,那是指望澤延登位后,先撥三個城池過來吃食邑。他再擊倒澤延,奪下上杞。待自己做了上杞國君后,再舉兵反戈東魯,吞并東魯。
如此。
方才是好。
可如今,澤延愣是扶不上墻。
“舅父。”澤延道,“奕煊不會讓這個傻子死我手上的。他會怕大周找他麻煩。你想,他明里暗里相好大周兩位公主,他是有多想巴結大周?”
“你對奕煊真的了解嗎?”
“奕煊就是個假正經,假清高。裝得自己跟個圣人似的,什么都面面俱到。明日,我若用這傻子逼迫他退兵,眾目睽睽下,他能說‘你殺呀,我對她沒有感情’?”
“若他真的這么說呢?”
“不會的。舅父,我敢用腦袋擔保。”
“奕煊此次出兵,緣由在你。明日你自己帶上這兩人上前線,我便不去了。你若是能讓他退兵,自然是好。若是不能,你便也活不了。”平陽君口氣冷漠道,“但大周公主,絕不可以死在我地盤上。我會另外安排人看著。”
說著,平陽君抬頭看了眼澤延:“你小子,如果有命回來,我仍是你舅父。你若死了,我和你一錢關系便也沒有了。你記住。”
“澤延謹記舅父教誨。”澤延深深叩下頭。
平陽君再不理會他,又自顧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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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明的時候,瓏玥迷迷糊糊中想翻個身,才發現自己手腳被綁著了。她掙扎著坐起身,感覺腦袋好重。她使勁睜開眼睛,恍恍惚惚中,看見面前坐著兩個士兵正抱著刀打盹。
瓏玥沉下一口氣,晃晃腦袋,再用力瞧去四周。
漆黑中,頂上透進一點黛青色天光,傳來旗幟在風中飄揚的聲音。四周深色油布張展出一個圓形地盤,狹小局促。成堆散亂的頭盔護甲黑森森散發著金屬的味道。
這是一頂軍帳。
再看自己,手腳被捆得死死,渾身僵硬酸痛。喔,脖子扭了,不能轉動。
這是一頂壞人的軍帳。
我被抓了。
瓏玥頓時驚醒了。她跳著站起身,對兩個打盹的人大喊道:“喂,我冉哥哥呢?”
看守的士兵也立馬醒了過來,其中一個涎皮賴臉道:“冉哥哥是誰?我是你親哥哥。”
另一個一掌拍他后腦勺上,低喝道:“不要命了?這是大周公主。”
“不是說是個傻子嗎?”
“傻子也是公主。”
前一個這才彎下腰,不敢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