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她如此說。

場面一片寂靜，近乎所有人都盯著他們二人。

只是不同的是，所有人都是在擔心忘川被導師傷的太重。

那男子點了點頭，也從一邊招來長劍，封住內力，將劍持在身前，他說：“你先攻來吧！”

誰知，忘川卻是搖了搖頭，“不，還是你先來吧！”

男子一愣，“你確定？”

他還沒見過這么囂張的學生。

忘川點了點頭，“我確定。”

男子眼角一跳，饒是以他的養心功夫，此刻也是有些動怒。

教學二十載，今日竟是被一個小丫頭看不起。

“好，那你小心點！”

只是雖然動怒，但他還是耐著性子說出這番話。

然而忘川卻并不領情，她又是搖了搖頭，“我讓你先出招，只是為了讓你不至于一招都出不了。”

話音落下，這次不止是那男子，就連周圍的學生也是臉色一變。

囂張，太囂張了！

他們從出生至今，還未見過這么囂張的。

只是，為什么小師妹說出這句話絲毫讓人討厭不起來？

那持劍男子先是一愣，隨即臉色漸漸變得鐵青。

但是忘川卻仿佛沒有注意這些，她繼續接上上一句話，“這樣的你，如何讓我小心？”

……

這樣的你，如何讓我小心？

如果說之前那句話只是將氣氛推入一個臨界點，那么后一句，就是真正的將氣氛推入一個不可調節的地步。

幾位導師覺得眼前的學生不懂尊師重道，無長幼輩序之分，目中無人，囂張跋扈到了極點。

而在所有學生心中，卻是在極力的為她掙脫。

孩子還小……

只是雖然如此，但不可否認，在這一刻起，再無人把她當做一個簡單的小女孩。

至少，她的這番膽量與自信是所有人不曾擁有的。

那持劍導師臉色漲得鐵青，隨后變得通紅……

“噗”

一口鮮血從他嘴里噴出。

想他一生不弱于人，被稱之為碧落學宮百年來劍道第一天才，如今竟被一個小丫頭片子如此輕視。

如今，他氣極反笑，“好，好，就讓我看看你是如何讓我出不了第二招的！”

說完，他揮舞出劍，凌厲的劍意迸發，這一劍極快，快到四周之人無從看清，快到眾人唯能看到一抹殘影。

只是……

下一瞬，四周學生卻是看到他停了下來。

他與之前沒有什么不同。

哦，不，還是有的，他的劍不見了。

“叮！”

鐵物相觸的聲音于大殿上空傳來。

所有人抬頭望去，近乎一齊的，在下一刻臉色大變，變得駭然。

那上空，是一柄長劍，此刻正從上空跌落。

下一秒，男子耳邊一縷發絲斷落，飄在地面。

同時，那劍也從上空摔落在地。

“鐺”

長劍摔落在地，劍身蕩起，似海浪波紋。

眾人這才察覺，忘川出劍的速度，竟是比那兩劍接觸發出的的聲音還要快。

她的劍，比導師快了不止百倍。

在那不到一秒的時間中，沒有人知道，她揮出了多少劍。

看著呆滯的中年男子及四周學生，忘川收回長劍，丟在地面，轉身向著門口走去。

“曾經我會許多劍，到了后來，卻只會一劍。

因為，到了最后，世間無一人能接我一劍！”

在轉身的途中，她淡淡的說出這話。

說完這話，她直接離開，卻在就要離開門口之時再度轉頭。

“以后，別再給我找這么弱的對手了。

因為那在我看來，是種侮辱！”

……

以后，別再給我找那么弱的對手了。

因為那在我看來，是種侮辱！

這句話是這一月以來碧落學宮之中不斷流傳的一句話。

近乎所有人都想去深入了解那個女孩。

在忘川一劍敗導師之后，她近乎已被人捧上神壇。

沒人再敢叫她小師妹，也沒人再敢當她是小師妹。

而也在這一月之中，他們真正的見證了什么是世間絕對的曠世奇才。

無論忘川學什么，幾乎不用多長的時間，她都能夠將其學好，甚至比起導師還要更強。

這種天賦，被所有學生所敬仰。

無數人在慶幸，在興奮，卻又在惋惜。

慶幸這么一個天才生在了他們燕國，興奮這么一個天才生在了他們燕國，惋惜……

這是個女孩！

一月時間匆匆而過，天下戰局也是急轉忽變，原本只是與一國交戰的燕國竟是被三國圍攻。

不止是燕王，還有所有大臣都明白，他們是打算將燕國先處理了。

畢竟，燕國的地位太過特殊，處于整個南風界的最中心，七國想要逐鹿中原，其最快的速度便是從燕國直接通過。

只是，燕國會放任他國軍隊入境嗎？

答案顯而易見！

而從燕國旁邊繞道，那是需要花費兩到三倍的時間與消耗。

所以，恩怨重重的幾國，同時對著燕國下手了。

也是同時的，那隱匿于山間的太上三宮同時下山出世，于各地救濟難民。

北部邪宗也是同時出世，妄圖在這亂世分一杯羹。

西北邊境之外的匈奴也是蠢蠢欲動，妄圖入主中原。

只是這一切，對于封閉性的碧落學宮學員來說，根本就未曾聽說。

這一日，忘川再次在經過那條湖邊時遇到了洛天。

少年稚嫩的臉孔帶著幾分成人才有的成熟，他此刻正在練劍，劍姿靈動飄逸，繁雜而布滿殺機。

從他身上，忘川明顯的看到了幾道新添傷痕。

搖了搖頭，她身子倚在一顆樹上，“你這樣練劍進步未免太過于少，這是套好劍法，但你卻不懂其中韻味。”

猛然聽到一道人聲，洛天回過頭，望著月色下倚靠在樹上的女孩，神色有些莫名的復雜。

他當然聽過對方的一切，也正是這一切，才讓他在學習一面更加努力。

每天，他都會花三個時辰學習兵法，六個時辰練武，剩下的時間是休息睡覺。

每次堅持不下去了，他都會說：“洛天，這就是你往后的對手，不努力的你，在日后如何戰勝她！”

他還記得臨行前父王所說的話，“天兒，此去燕國，意在磨礪，不管經歷什么，記住，都是在磨礪。

再完美的隕鐵，未經磨礪，也終是只能掩蓋鋒芒，無法成為寶劍；再天才的人，不去努力，也終究平凡。”

“你是大秦未來的王，你注定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唯有如此，將來的你才得以從世人身中脫出，讓他們只能看著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