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清水一個人來到杭州，她去看趙雷的演唱會，她很喜歡趙雷的歌，喜歡他唱的《三十歲的女人》。歌中有一段詞是這樣寫的：三十歲了光芒和激情已被歲月打磨，是不是一個人的生活比兩個人更快活。她覺得趙雷唱的是她自己，是她的現(xiàn)在。

天正是十二月，天氣寒冷，氣候有點干燥。闞清水在酒店看著西湖，西湖岸邊的樹在昏暗的路燈下顯的孤獨。遠處的雷峰塔還沒熄燈，孤立在西湖一角。西湖的水平靜，星火般看到幾處游湖的船只。清水握著水杯，喝口熱水，她覺得杭州讓她舒服很多。

她看了下時間，20：45，雖然剛洗完澡，但是沒有困意。她決定出去走走。

雖然清水今年35歲了，但是清水本人看起來真的不像35歲的女人，她是一個有8歲小孩的母親，但更像是一個姑娘。身材苗條，皮膚白皙，留有一頭長發(fā)。

她走在西湖邊看著行人，有的成群結(jié)伴，有的只顧看手機聊天，也有的對著西湖一直拍照的人。她就這樣一邊看著西湖一邊走到了斷橋，心想著拍張照片吧，她自己一人沒辦法拍。西湖邊行人匆匆，她看到一個單身男子，上前詢問：“你好，能幫我拍張照片嗎？”那位單身男子，手里拿著公文包，神情有些疲乏。但是清水的要求他沒有拒絕，反而是笑的像小孩說：“當然可以。”

清水在西湖邊站著，身后是斷橋。干枯的荷桿孤獨的立在水面，清水的身旁是一顆大樹，她扶著那顆大樹，笑的真像一個女孩。

“好了，你看看我照的可不可以。”那位男士起身把手機遞給清水。

“很好，謝謝你。”清水看了看照片，照了好幾張。每一張清水都比較喜歡。

男士微笑點頭示意然后走開，消失在人群中，清水看著手機里自己的照片，微笑著。然后收起手機，把手伸進衣兜里。杭州真的好冷呀。她沒有走上斷橋，湖邊的風很大，清水的頭發(fā)都吹亂了，她決定回酒店休息。

回到酒店，躺在床上，清水看著剛才拍的照片，她很喜歡這些照片，她覺得那個男士照相的技術(shù)蠻好的，然后把自己微信頭像換成這張照片。她編輯了一個朋友圈：“很開心來到西湖”配上這張照片。但是最后要發(fā)的時候，清水她還是把“很開心來到西湖”刪除了，只是單單發(fā)了一張照片，沒有配文。

杭州她來過很多次，她和她的丈夫曾在結(jié)婚前便來到西湖，那時的西湖并沒有像現(xiàn)在的條件，周圍也并沒有開發(fā)起來。斷橋上也不是人山人海，只是記得依稀的幾個人從湖邊走過，荷花搖曳在波光粼粼的西湖里。亭下幾人玩著象棋，她記得自己抱著丈夫的胳膊看著西湖。她很享受當時的時光，只是現(xiàn)在西湖變得更漂亮，周圍的設(shè)施也躲多起來，也更好玩了。但是當時在一起的人沒有了，只留下回憶。清水不再想那些往事，放下手機便躺下了。

然后早早地睡去。

第二天她早早地來到杭州劇場，趙雷的演唱會就在這里進行。她發(fā)現(xiàn)很多很多人已經(jīng)在杭州劇院門口等了，不過很多都是小年輕人，很難看到像自己三十多歲的人，清水感覺自己像老年人一樣，不過她也不在乎，他喜歡趙雷，喜歡他的歌，喜歡他的詞，只想在現(xiàn)場聽他唱歌。其他的她并不在乎，盡管她都三十五歲了，可是這又怎么樣呢。漫長地排隊，進場，清水身邊的人都在討論著怎么能找到趙雷簽名，合照，清水并不在乎這些。

看趙磊演唱會的人真的很多，她在保安的指引下才找到自己的座位，她默默地坐下，等待著趙雷出場唱歌。她期望著趙磊安安靜靜地唱歌，她安安靜靜地聽著。喜歡一個人，就那么簡單，滄桑的嗓音，動人的歌詞，以及一個背著吉他的故事男人。

“你好？”清水座位旁邊的一位男士向清水打招呼。

清水疑惑的看著那位男士，笑著說：“你好？”

“你不是我昨天給你照像的那位女士嗎？”男士驚訝問道。

清水看了看那位男士，金絲眼鏡，不是很大的眼睛，短發(fā)，略胖。著實是昨天給清水照相的男士，不過沒有昨天那般乏累的神情，反而是神情輕松，他驚訝地看著清水。

“是你呀，好巧呀，真的好巧，你的座位在這里？”清水手指了一下旁邊的座位。

“對，對，對。好巧，我座位是這里，你看看票。你也喜歡趙雷呀？也來看他的演唱會。”男士開心地一直問。

“對，我很喜歡趙雷的歌，也很喜歡他這個人。這次他在杭州開今年最后一場演唱會，我是特意來的，以前都是聽手機里的歌，當時知道他要開演唱會我就立馬買了票，就特別想聽他的現(xiàn)場。”清水捂著嘴巴笑著說。

“前面的人坐下來可以嗎，后面的人都過不去了。”這位男士后面的人抱怨著。

那位男士趕緊地坐下，還一直地在笑。他和清水都覺得這也太不可思議，兩個陌生的人見面都那么有緣，還會有這么巧的事。

“我叫闞清水，我來自美麗的重慶，你呢？”清水主動打了招呼和這個男士說。

“嗯，我叫程山，我是杭州人。歡迎你來到杭州，你昨天是第一次去西湖嗎？”程山問清水。

“我來杭州很多次了，去西湖也很多次了呢。你的名字真好聽，程山，程山。你的名字反過來就是“山城”，就是重慶的別名呢，真好聽。”清水說。

“還真是的，自己都沒注意到過。重慶是一個很不錯的城市，我去過幾次，不過都行程匆匆，沒有很好的體驗重慶這所城市。我記得有個景點叫洪崖洞，真得很漂亮極了。”

“是的，重慶是一個很不錯的城市。現(xiàn)在的洪崖洞游客很多，我們一般都不過去，除非有事過去。”清水說道。

清水不是重慶人，她是山東人，大學時考入四川美術(shù)學院，畢業(yè)后便留校成為一名大學老師。然后一直生活在重慶，她結(jié)過婚，卻又經(jīng)歷了離婚，她畢業(yè)后工作了幾年便和她大學同學陸寧結(jié)婚，結(jié)婚第二年懷孕，本來就可以幸福生活下去，但是陸寧在清水懷孕時出軌，還被清水發(fā)現(xiàn)。那時候清水懷孕已經(jīng)七個月了，她堅決要選擇離婚。雖然陸寧說他再也不敢了，但是清水做不到原諒他，他接受不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也不想繼續(xù)愛陸寧了。孩子她選擇自己撫養(yǎng)，陸寧也很快簽了離婚協(xié)議書，兩人就此結(jié)束了婚姻關(guān)系，孩子現(xiàn)在8歲，小名叫大寶。清水的母親在她離婚那年便來到重慶和她一起生活，照顧大寶。這讓清水也輕松一點。經(jīng)歷離婚，她不再相信愛情，陸寧是他的初戀，大學的時候給予她世界上最好的愛情，但還是讓清水很失望。她認為彼此都是最愛對方的，但是陸寧違背了誓詞。所以她努力工作，她努力地照顧這個家，只希望大寶能夠健康，快樂，她也就心滿意足了。她不再相信愛情，所以八年來拒絕了很多追求者，她不喜歡也不愿意去相信，她覺得趙雷的那句歌詞寫的特別對“三十歲了光芒和激情已被歲月打磨，是不是一個人的生活比兩個人更快活。”激情對于她來說她再也不奢望，人傷到一定地步便忘了痛，但傷疤一直在，也一直不敢觸碰。

“趙雷出來了，你快看。”程山對清水說。

趙雷從后臺里走出來，“嗯嗯，對，是趙雷。”清水激動地說。

“你怎么也會喜歡趙雷呀，我?guī)缀鹾苌倌苡龅较矚g趙雷的男士？”清水問程山。

“我啊，就是喜歡他的調(diào)調(diào)，我也很喜歡民謠，喜歡宋東野，喜歡謝春花。不過我喜歡趙磊也是喜歡他的詞，總能在歌里找到自己一樣。”程山說。

“我也喜歡他們。無論我難過，開心都會聽他們的歌，他們會讓我想起以前快樂的事和人，他們的歌就像是心情調(diào)節(jié)劑，能讓我處于一個安全的狀態(tài)。不亂想，安心地生活。”清水一臉笑意著說。

“我是專門翹班來看他的演唱會的，要不然現(xiàn)在還在公司加班呢。”程山壞笑著說。

清水捂著嘴偷笑：“我也是。我提前買了演唱會的票，他的票現(xiàn)在好難買的，然后請假從重慶過來，相比我的話，我就是現(xiàn)在說的忠實粉絲吧。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原來我們都一樣。”程山笑著說。

兩個小時的演唱會，清水和程山邊聽趙雷唱歌邊聊天，像許久不見的老友，他們聊趙雷，聊民謠，聊工作，聊一切能夠有興趣的東西，他們都像是許久沒那么開心過，他們的笑是真的在笑，發(fā)自內(nèi)心純粹的快樂。各自都沒有聊到自己的家庭，清水的感情經(jīng)歷不敬人意，程山的感情也不是很美好。

清水和程山像同一個人，躲避自己的內(nèi)心的感情，想獲得內(nèi)心足夠地自由。雖然清水離了婚，得到她自己原本不會嘗試的內(nèi)心自由，可是自己一個人撐起一個家，她其實真的很累，可是她沒人依靠，她也不奢望依靠別人。這個時候，有一個和她有相同愛好，有共同話語的男士。她確實對程山有好感，不過也只是好感而已。她覺得到了這個年紀，不得不藏起自己的感情，面對世界的風情種種，她也只是欣賞而已。

演唱會在尖叫和掌聲中結(jié)束，他們緩慢地離場。

“方便有你的聯(lián)系方式嗎，你在杭州如果不是很熟悉，你都可以詢問我。”程山問。

“可以，當然可以。很開心交到你這個朋友，很開心來到杭州。”清水說。

“哈哈，你好正式呀，嗯嗯。謝謝你。”程山說。

他們互相加了微信，清水隨即叫了一輛出租車，他們互相道別，路燈下，人流密集，他望著她。

“走啦！希望以后還能在趙雷的演唱會見到。”清水說道。

“好的，當然希望能見到，在杭州有事你聯(lián)系我。”程山說。

程山上前很紳士地把車門打開，車把手確實很涼。清水說：“謝謝你。你真好。”

上車后，程山關(guān)上門，清水從車窗看到程山在路燈下，昏黃的路燈映著程山的笑，清水心里一暖。

程山在車外揮手道別，清水也揮手示意，出租車行駛，消失在車水馬龍中，程山看著出租車消失在眼前，難免有些失落。他把拉鏈拉到最頂端，戴上帽子，一只手插進口袋。路邊揮揮手招來一輛出租車，他的車也逐漸消失在黑夜里。杭州劇院門口依稀地走過幾人，趙雷的宣傳海報也被快速地換掉。

程山回到小區(qū)后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家樓下抽了兩支煙才跺跺腳回家。

天氣預報預報今夜杭州有大范圍降溫，有降雪的可能。

杭州有好幾年沒有下雪了。

清水回到酒店，雙手凍的發(fā)紅，她搓搓手，杭州的溫度確實讓她受不了，看到天氣預報有降雪的可能，她的心里也是蠻開心的，西湖雪景她還沒看過呢。她是希望明天下雪的。

清水打電話給她的母親，母親還沒有休息。

“媽，大寶睡了嘛？”清水說。

“睡了，今天做完作業(yè)就睡了，他有點想你，說了會夢話，夢話里都是你。”清水母親笑著說。

“我過幾天就回去了，你今天還在給別人相親嗎？”清水說。

“今天介紹了兩對而已，對方都比較滿意呢。”清水母親說。

“你就別介紹了呀，都多大年紀了還操心別人，別介紹了！別在做了，好好在家養(yǎng)老唄。”清水說。

“無聊唄，把大寶送去學校后自己便也沒什么事可做，你爸又不在重慶，自己介紹著也就不無聊了，沒事的，放心吧。你媽身體好著呢。”清水母親說。

“我也拗不過你，你自己也多注意身體，多休息休息。能不做我們就不做，身體要緊。別累壞身體。”清水說。

“好的，好的，那你早點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清水母親說。

“嗯，媽，再見。”清水說。

清水離婚的時候大寶還沒出生，她不得已讓自己母親來到重慶照顧自己和大寶，這樣在重慶一待便是八年。母親倒也習慣了重慶的生活，因為說話好聽結(jié)識不少老年朋友，自然而然的認識各自的子女，認識的多找她介紹對象的也就多了起來。一個山東女人的眼色還是很不錯的，經(jīng)她介紹的對象很快進入戀愛結(jié)婚，所以名聲也越來越大，自然找她介紹的人越來越多，她自己也喜歡。她唯一的遺憾就是女兒離婚，嘗試給清水找過很多對象，都讓清水回絕了。讓女兒再婚也是母親的愿望，不想自己老之將去，女兒自己照顧大寶實在太累。清水呢，每次都是回絕，也和母親撒嬌說不用別人照顧，自己能過的很好。請母親不要擔心。

母親不這樣覺得，她一直在物色適合女兒再婚的人選。

清水打完電話看到微信來了幾條消息，是程山發(fā)過來的。

“明天有大幅度地降溫，你注意添加衣物，防止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