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陶詩的省凈

鐘嶸《詩品》謂陶詩“文體省凈，殆無長語”，實際是指陶詩語言簡潔明凈的風格。陶詩白描式寫景、田園詩中的“田家語”以及從農村生活中提煉的口語，都體現了這種簡潔的省凈風格。然而，這種“省凈”說，卻向來未引起人們足夠的重視。

若從內容的視角劃分，陶詩用語則有曠達語、自任語、知足語、憂勤語、悲憤語，有樂天安命語，有物我同得語，有圣賢語，還有田家語，金剛怒目語，以及“衲子語”（王夫之語）；若從語言風格角度劃分，大致可分為兩類：一是平淡自然，一是奇絕精拔，后者我們已有討論，此番專就前者詳究。以“平淡自然”論陶詩，是回避不了的老生常談，而且太接近風格化。前人謂陶詩簡妙，真樸，沖淡，平和，閑遠，厚樸，清腴，甚或質野，枯淡，質白少味，或者奇奧險峭，雄厲奮發，都體現了陶詩風格的多樣性。我們覺得省凈與樸茂，應當是陶詩語言的主要特色，最能體現風格平淡自然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