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啊，娘親啊。”穆桂英大呼小叫得沖到了后院，“不得了啦，壞哥哥這次沒給我帶禮物，反倒領了個小蠻子回來。”

“你這丫頭，上午才得了小兔子，怎么下午又想要東西了？”穆李氏嗔怪得把她拉到懷里，點了點她的額頭，“看來是你哥哥把你慣壞了，對了，是什么樣的小蠻子？”

“個子這么高，這里這么大。”穆桂英扭動著身子，嘟著小嘴，“壞哥哥有了她，以后就不會陪我玩啦。”

“大英這孩子，前幾天還嘴里說著不要，現在倒自己領回來一個。”穆李氏摟著小桂英，拍著她的后背，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難道是他早就看好了人，所以才不愿意我給他找？”

“這是楊叔，這是楊哥，這是張媽。”穆宇路領著苗鳳凰，一路帶著她認人，苗鳳凰則滿臉乖巧得跟人打招呼，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娘，我在大街上碰到有壞人想欺負她，于是就把她領了回來。”

“見過老夫人，見過小姐。”

“她明明比我大，怎么叫我小姐？”小桂英以往總被家里人喊英丫頭，還是頭一次被人叫做小姐，心里很是高興，“再叫我一聲小姐姐。”

“桂英小姐。”苗鳳凰拿出了穆宇路給她準備好的一只泥猴，“這是我送給小姐的見面禮。”

小桂英心花怒放，仰著頭看著穆李氏，等到穆李氏笑著點頭的時候，她才嗖得跳了出來，拿走了泥猴，奶聲奶氣得說到，“我喜歡你。”

“大英啊，領你妹妹先去一邊玩。”穆李氏上下打量著苗鳳凰，越看心里越滿意，就跟旁邊的兩個老媽子一起，開始拐彎抹角得詢問起話來。

“來吧，我的小寶貝。”穆宇路拉著妹妹的小手，“看哥哥給你畫一只小兔子。”

“你還會畫畫？”小桂英一邊玩著泥猴，一邊晃著他的胳膊，“我怎么以前從來沒看見你畫過？你畫的肯定很丑。”

“我畫的可好了，要是畫的不好，你就往我臉上貼紙條。”穆宇路讓妹妹去提兔籠子，自己則來到書房坐好，鋪好紙墨寫起了大字。

“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它小毛球。”穆桂英蹦蹦跳跳得回來了，打開籠子，把小兔子抱到桌子上摸了起來，“你看它多乖，摸起來多舒服。”

“嗯，小毛球。”穆宇路現在紙上寫下了這三個字，“看見了嗎，這三個字是這么寫的，以后你也跟我學寫字好不好？”

“你畫的像我就學。”穆桂英目不轉睛得盯著哥哥的手，看著他在紙上揮毫潑墨，寥寥數筆就勾勒出兔子的模樣，驚訝得嘴巴都張開了，“哇，哥哥你好厲害啊。”

“你應該說，哥哥你好棒棒哦。”穆宇路一邊素描，一邊調教著小丫頭，“語氣再婉轉點，對嘛，小姑娘就要這個腔調才可愛。”

“我再教你唱一首兒歌。”穆宇路左手摸著妹妹的腦袋瓜，右手則開始潤色，“小白兔，白又白，兩只耳朵豎起來。”

等穆李氏過來的時候，看著小桂英臉蛋上畫著的胡子，簡直哭笑不得，“大英啊，你怎么又欺負你妹妹了？”

“娘啊，哥哥沒有欺負我，他給我畫兔子，還幫我畫了跟兔子一樣的胡須。”小桂英笑得傻乎乎的，“我還學會了一首兒歌，看我唱給你聽。”

“好啦好啦，娘知道了，你先去把臉洗干凈了。”穆李氏打發走了小桂英，笑著搖搖頭，“真是個傻丫頭，被你賣了還替你數錢。”

“娘，你這么說就冤枉我了。”穆宇路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是妹妹自己要當小白兔，求我給她臉上畫上兔子的胡須的。”

“大英啊，你跟娘說實話。”穆李氏語重心長得問，“你打算拿那個苗丫頭怎么辦？”

“怎么辦？涼拌唄。”穆宇路攤開雙手，“她死皮賴臉要跟我走，我就帶回來給你看看唄，你覺得她的身份有問題，就打發她離開就是了。”

“哎，那個苗丫頭呀，把自己的身世說的是楚楚可憐，把張媽聽得眼圈都紅了。”穆李氏嘆了口氣，“她說她母親是姓苗的夏人，海難之后流落到漁村，嫁給她爹的。她從小就聽母親說大夏好，學會了說夏語，自己作為混血，總被其他蠻族小孩欺負。前不久呢，她爹出海打漁遇難了，母親又病死了，她就跟著商隊離開了漁村，要來咱們大夏看看，快到縣城的時候又碰到了山里的蠻子強盜。”

“聽著是怪可憐的。”穆宇路皺著眉頭，“我覺得她總不至于拿自己父母撒謊，她父母應該是不在人世了。至于她是從東邊海邊來的，還是從南邊深山里來的，這個倒沒辦法確定。”

“兒啊，你沒被她迷得失魂落魄，這很好。”穆李氏長出了一口氣，“她說她會劃船打魚，可南邊也有河流湖泊，這個不能證明她一定是海民。”

“她落到山蠻子手里之后，就想法又逃了出來？”穆宇路饒有興趣得問道，“看來她很會騙人嘛，否則她要是真的不認識路，怎么可能從山里跑到縣城。”

“她說的不怎么詳細，但透露出她是偷了蠻子山寨里的幾件寶貝之后才找了個借口，光明正大得下山進城的，只是進城之后就自己溜走了。”穆李氏仔細盯著兒子的表情，“這幾天她一直在城里閑逛，已經一天多沒吃飯了。兒啊，娘有點擔心她會帶壞了你妹妹，想把她安排到城里的蠻子家里住，你覺得呢？”

“我覺得此女跟我有緣，沒有真憑實據的話，不宜把她當壞人看。”穆宇路一本正經得回答，“我們就先把她留在家里幾個月看看，等我六月考完秀才之后，再決定她的去留如何？”

“好，人是你帶回來的，她的事你做主，娘聽你的。”穆李氏笑了。

“我的親娘呦，我十八歲之前還是要一心讀書上進的。”穆宇路無奈得扶住了自己的額頭，“我才十六哎，你這么著急抱孫子嗎？”

“十六歲就是大人了，可以娶妻生子了。”穆李氏欣慰得拉住兒子的手，開心得笑了，“兒啊，既然如此，那苗丫頭白天就跟在你身邊伺候你。”

“行啊，要是她愿意留在咱家里，爹也不反對這事，那就先這么安排吧。”穆宇路覺得有個侍女給自己研墨，陪自己讀書也算一件雅事，“就是不知道爹愿不愿意家里多了個小蠻子。”

“家門里邊的事，他可說了不算。”穆李氏笑了，“我已經打發張媽帶她換衣服了，脫下了那身蠻子服飾，你爹才看不出來她是不是半個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