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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紅發(fā)

  • 罰天罪
  • 墨莫經(jīng)綸
  • 2950字
  • 2019-03-07 15:05:49

卻說蕭遙正向林家走去,兩道紅色的身影忽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他腳步一頓,抬眼望去,卻是兩個青年男子,兩人身著焰火紅,頭戴火焰冠,目光如炬,氣息如海。紅發(fā)紅瞳,讓他不由想起那個金發(fā)少年。

“兩位為何阻我去路?”他聰慧機敏,隱隱猜出他們的來意,卻只故作鎮(zhèn)定的道。

“今日正午,你可曾進入過深山之中?又可曾見過什么人?”

“兩位說笑了,在下不過一介凡夫俗子,這深山乃是靈獸聚居之地,又怎敢靠近。”

其中一人冷笑道:“你無須狡辯,你身上有那人的氣息,這錯不了,若是還敢隱瞞,必讓你生不如死。”

蕭遙心中一凜,兩人絕非善類,的確是為了金發(fā)少年而來,那少年對他有救命之恩,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將其說出。

生不如死嗎?他已有死意,倒是正好領教一番。

“兩位是在找什么人嗎?我實屬不知啊!若是落入了深山之中,只怕早已成了靈獸口中之食了。”

“不見棺材不落淚。”兩人怒極反笑,若非被那丫頭糾纏,又豈能失了那少年行蹤。

“不若把他交給少主,我們好有交待。”一人詢問道。

另一人點了點頭,便是同意了下來,想起一向冷酷的少主,亦不免心生憂慮。

“事到如今,你后悔也是晚了。跟我們走一趟吧。”話音未落,三人竟是消失于原地,只留下一股若有若無的空間波動。

須臾,一道身影倏然浮現(xiàn)此地。來人一身淡鵝黃,目如星火,不是蕭遙神秘的師父又有何人。

“橫渡虛空嗎?”微微一笑,他的身影也是如鬼魅般消失,不帶起一點塵埃。

蕭遙只覺身體一輕,進入了一片神奇的空間,浩瀚無垠,星光璀璨,宛若置身銀河。

還未來得及感受,只一會兒,他便重新落回了地面,身處一座閣樓中,放眼望去,只見周圍種滿了火紅的樹木,樹葉發(fā)著光,即便是黑夜,也讓此處亮如白晝。

他的身前,則是石桌石凳,桌上擺放著木制的茶具,一旁火爐火焰升騰,正煮著一只小鼎。

而在泡茶的,卻是一名少年。微微打量,蕭遙心中不由一聲贊嘆。

只見他身穿黑紅袍,腰配容臭,腳著登云靴,氣質宛如人間君王。

火紅長發(fā)之下,是一張俊美而妖異的臉龐,游龍眉舒展而開,讓那雙火焰般的眼睛更加灼燒人心。

“參見少主。”那兩人對著那少年行禮道。

“雷宇翎沒捉到,怎么還帶回來一個廢物?”那少年品著茶,淡淡的道。

“廢物嗎。”蕭遙心中自嘲,或許沒有比這個更切合自己的評價了吧。

聞言,那兩人皆是有些心慌,硬著頭皮道:“屬下追尋到一處山林中,突然失去了雷宇翎的氣息。”

“若非他已經(jīng)死了,就是有人將其隱匿。”

“哦?”那少年眉頭微皺,道:“要避過你們的探測,那人的實力可不簡單。”

他自然不信雷宇翎會輕易死去,畢竟,那可是他看得上的同輩人之一。

“而這小子的身上,卻殘留著一絲雷宇翎的氣息。屬下不敢打草驚蛇,便先行回來復命。”

“你們抓了他,只怕已經(jīng)打草驚蛇了。”少年放下茶杯,第一次看向蕭遙。

茶香襲來,蕭遙只覺心曠神怡,一身傷痛似乎都好了幾分。察覺到那少年的目光,他微微抬頭,也望向那俊美少年。

“凡人一個。”少年瞬間洞察了蕭遙的實力,搖了搖頭,只怕得不到什么有價值的線索。或許他只是無意間與雷宇翎有過接觸。

“你可曾見過此人?”只見他微一抬手,竟在半空中勾勒出一幅火焰畫像,畫中人栩栩如生,不是那金發(fā)少年又是何人。

“見過,他對我有救命之恩。”蕭遙作出傷感之色,道:“原來你們尋的是他,遺憾的是他被山中的狻猊一口吞入腹中,我驚得魂飛魄散,拼了命才逃出了深山。”

“若要找他,只需去剖開狻猊肚皮便可,興許還能救他一命。”

紅發(fā)少年眉頭微皺,看向兩名手下。

“稟少主,那山中確有一頭狻猊。只不過它正處幼年,不可能……”兩人話音戛然而止,忽然冷汗長流,他們注意到那狻猊,卻并不將其放在眼中。他們沒想到的是,雷宇翎身受重傷,確實有可能被那畜生所食。

蕭遙的話也能夠解釋為何雷宇翎的氣息會突然消失,狻猊喜煙,而其先天之煙能蒙蔽天機。若真如此,便是他倆失職了。

蕭遙并不知道自己隨口的一個謊言竟能如此圓滿,若是知道了,定要笑出聲來。他將生死看淡,若能保住恩人性命,無論付出什么也值得。

紅發(fā)少年一聲冷哼,又看向蕭遙,瞇眼道:“雷宇翎對你有救命之恩,你竟是逃跑了嗎?”

“我貪生怕死,不跑又能怎樣?”

“貪生怕死?”紅發(fā)少年大笑,火焰般的眼睛直擊人心,接著道:“我看未必。自你踏入此地至今,雖常有驚異之色,卻全無懼色,又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聞言,兩名手下也不由的看向蕭遙。只見他身軀如槍桿般挺拔,目光深邃,面對那個年輕人,他竟然比自己兩人還要怡然自得。

兩人恍然大悟,蕭遙所說未必為真!

“哈哈。”蕭遙大笑,道:“竟然你看穿了一切,又何必再審問于我?”

“喝杯茶吧!”紅發(fā)少年沒有回應,手掌微揚,茶杯漂浮,徑直飛到了蕭遙身前。

陣陣濃香襲來,蕭遙看著茶杯中熱氣騰騰的火紅茶水,拿起茶杯,只輕輕抿了一口。

茶水滑入咽喉,他臉色瞬間一變。

他只覺無盡的火熱在丹田中席卷而出,如火山爆發(fā)般涌向四肢百骸。

“啊!”他仰天長嘯,只見他周身皮膚須臾間燒得通紅,面容極度扭曲,蒸氣騰騰而起,躺在地上直打滾。

這一刻,他首次體會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我喜歡不怕我的同輩人。”紅發(fā)的聲音平淡的響起,“但我又最討厭不怕我的廢物!”

他嘴角帶著笑,欣賞著蕭遙的痛苦,宛若正在戲弄老鼠的貓。他眼神玩味,讓蕭遙厭惡,卻又被深深刺痛。

茶水并沒有毒,只是其中精純而澎湃的能量又豈是尋常人能夠承受的?而連一杯茶都承受不住的,自然便是他口中的廢物。

蕭遙連滾帶爬,已然到了極限,只見紅發(fā)又吐出一口唾沫,唾沫落在蕭遙頭上,剎那間將一切異常消除而去。

蕭遙躺在地上,喘著粗氣,劫后余生的他沒有一絲喜悅,也不看紅發(fā),口中只道:“你殺了我吧。”

他的確是一個廢物,一個保護不了老爹的廢物,一個任人凌辱的廢物,一個躺在地上,乞求死亡的廢物。

紅發(fā)少年搖了搖頭,道:“我不會親手殺你。”他看向兩名手下,兩人點點頭,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少年自出世以來,橫掃各路天驕,有無敵之姿,手下從未死過無名之輩,又豈會在此處破戒。

“順便說一句,待你死后,我自有手段搜索你的記憶,查出雷宇翎的下落。”

“所以,你的死亡毫無意義。”他并不是話多的人,卻不知今日為何會與蕭遙多說這些話。

蕭遙心中一凜,搜索記憶嗎。紅發(fā)少年沒有必要騙他,這讓他絕望。

他擦了擦臉上的唾沫,廢物就是廢物,連死亡都掀不起一絲波瀾。這宛若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從未如此痛恨自己的無能。

“啊!”他仰天大叫,痛入心扉,冰涼的淚水滑落。這種感覺,他時常在噩夢中體驗,恍惚中,他似乎回憶起了夢境的一角。

夢境只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卻如現(xiàn)實般鮮血淋漓,他一陣失神,或許這不是夢。

但此刻他正遭遇一生中最大的劫難,又何從探究。

身為人子,他的父親被殺,他即便知道仇人是誰卻也無法復仇;他拋棄一切自尊和尊嚴,窩囊的像紅發(fā)乞求死亡。但即便如此,紅發(fā)亦不愿親手了解他。

他從未受過如此屈辱,卻也讓他第一次認清了這世界的殘酷。弱肉強食,便是在此生存的唯一法則。

目光忽而變得清澈,少年近乎瘋狂地長嘯。

他被踐踏得體無完膚,卻激發(fā)出了他最后一絲倔強。

紅發(fā)少年滿足的笑著,他喜歡看到弱者的掙扎,不過卻有些聒噪了。

微微抬手,他將蕭遙擊飛,宛若拍蚊子般輕描淡寫。

再落下時,蕭遙臉上五道鮮紅指印清晰可見。

紅發(fā)少年看向兩名手下,淡淡道:“動手吧。”

蕭遙嘴角帶著血,看著前來索命兩名紅衣青年,卻咧嘴一笑,露出兩行雪白的牙齒,笑容明亮而純真。

“今日我若不死,將是你此生最大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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