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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立冬日。

卯時一刻,金珂已經(jīng)穿戴妥當(dāng),頭上的玉石簪子有點兒重,她都不敢隨意轉(zhuǎn)頭了。

一大早,寧殊就過來叮嚀了她,要她跟緊他,說今日迎冬神的地點是那山頂?shù)男⊥ぷ樱讲阶呱先芾郏屗低党粤诵c心墊墊。可是此時看著身后一眾浩浩蕩蕩幾十個人,金珂緊張了,萬一自己行錯一步那就是天大的不敬啊!

她壓著呼吸出了一口長氣,平復(fù)一下內(nèi)心的激動,還從未參與過這等大的場面!兩手心的汗?jié)n啊。

寧殊今日穿了象牙白的袍子,發(fā)上也有一根玉簪,比金珂頭上的瘦上一圈,形狀也更加簡單一些。

“沒事!”寧殊瞥見身旁的人一直用雙手絞著手帕,輕輕拉過她的一只手,低聲說。

金珂抬眼看看他,手指握握他的手指,他干燥溫暖的手心讓她稍微定了心神。

“要是成親,你會不會緊張的逃跑啊?”寧殊側(cè)頭調(diào)侃她。

金珂掐他指頭一下,她頭上的發(fā)飾太重不敢亂動,只能用眼瞪她。

“沒事啦!現(xiàn)在是在路上,你可以說話的,小點兒聲就好了。”寧殊回頭往后看一眼又湊到她耳邊說。

金珂撇嘴,這人聲音也太大了吧?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他這么不正緊?

“咳咳、咳咳”寧老爺子輕咳兩聲。

金珂抓住寧殊的手搖一搖,示意他不要再說話了。

寧殊調(diào)皮的翻個白眼,將她的手包在自己掌中。

山中的鳥兒大概是覺得太冷,都尋了暖處過冬,一路上幾乎沒聽到什么鳥鳴。路上的落葉積了厚厚一層,踩上去“咔咔”地響,是這山中唯一的動靜了。

隨著向山頂?shù)男羞M(jìn),金珂愈發(fā)感覺到這種儀式的神圣。寧老爺子一路上神情肅穆,手執(zhí)著一支粟米穗子,仿佛擎著的真是農(nóng)人們沉甸甸的期盼。身后的小廝隨從也都謹(jǐn)言慎行,嚴(yán)格遵守著迎冬神的規(guī)矩,就連身邊的寧殊臉色也莊重起來。

古人多是靠天吃飯,對于地神是由心底生出的敬畏。金珂也收斂心神,專注腳下的路。

剛?cè)氤綍r,太陽自云層中掙扎出來,將光芒灑向大地。

寧老爺子立在山頂,面朝北,嘴中念著期盼來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話,將手中的粟米一粒一粒揪出,灑向大地。

約莫半個時辰后,寧老爺子接過小廝手中的一盅糧食酒,先敬九重天再敬十尺厚土,最后飲入口中噴灑在虛空中,隨風(fēng)消散了。

至此,整個儀式結(jié)束。

小廝抬來一頂小轎,上來攙住寧老爺子坐進(jìn)去,又來請金珂上轎。

金珂為難的看一眼寧殊,她不想坐啊,飛下去多爽啊,可是這能不能拒絕啊?

“你不想坐就不坐啊。爺爺,金珂跟我一起走回去就好,您先走!”寧殊朗聲替她解圍。

“是啊,爺爺,我一點兒都不累,您坐著走吧。”金珂趕緊接腔。

“好,你們兩個少轉(zhuǎn)一會兒!”寧老爺子放下轎子簾。

老爺子的轎子在最前方,小廝們依次跟在后面下山去了。

金珂耷拉著肩膀,把頭上的玉簪取下來,頭發(fā)一下披散下來。今日穿著寬袍大袖實在礙手礙腳,她擼擼袖子準(zhǔn)備先扎了馬尾。

“你的頭發(fā)是不是短了?”

“啊?”金珂沒聽清,扭頭沖寧殊問一聲。

“你等會兒!你這頭發(fā)是剪了是不是?我之前給你挽發(fā)的時候可比這長一倍啊,你什么時候偷偷剪了?”寧殊伸手握住她剛攏到一起的頭發(fā),“這個長度?就是剪了!”

“我、我覺得太長,比較麻煩,就剪了!”金珂從他手里將頭發(fā)薅出來,三下五去二的扎上。

“你知不知道女子最重貞潔與頭發(fā)?”

“我不知道啊。”金珂一聽就不高興了,頭發(fā)是她的,再說這是可生長的東西,又不是禿了?

“好吧,不過這種長度也是好看的。太長是比較重一點,凈讓脖子累,剪就剪了吧。”

金珂笑看著他,這人還挺會見風(fēng)使舵啊!

“看著我笑什么?是不是今天又比昨天俊朗了些?”寧殊挑挑眉。

“你少臭美!”金珂送他個白眼,“對了,還沒有卿兒的消息嗎?”

寧殊斂了笑容搖搖頭,“具體哪一天出的鎮(zhèn)子不確定,很難打聽到相關(guān)消息。”

“那姑姑......”

“她已多次哭暈過去,也是奇怪,卿兒從來不會這般胡鬧,這次連她的丫鬟杏兒都不知情。她特意提早將杏兒支到她三哥身邊去了,這看起來不像是她能做出來的事啊。”

“還有這樣的事?卿兒單純,做事一向直來直往,何時學(xué)了用計謀了?”金珂想了想還是未說出自己的猜想。

“誰知道呢?再找找看吧,把范圍擴(kuò)大到百里之內(nèi)。興許會有些發(fā)現(xiàn)。走吧,下去,我餓了。”

“那你帶我啊。”

“可以,來!”

寧殊夸張的張開雙臂,金珂過去圈住他的腰,“走吧。”

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

風(fēng)擦著臉龐,金珂閉著眼睛,愿意讓他帶著自己到任何地方,那心中的踏實和安定是從未有過的。

“小姐,方才有人送了這封信過來,說一定要小姐親啟。”兩人剛到寧府門口,守門的小廝就遞上一個信封,上面還壓了朱紅的漆封。

“沒說是什么人?”金珂疑惑的接過,知道自己在這里的人寥寥無幾啊。

“沒有,送到就走了。”

金珂擰眉看向?qū)幨猓爸牢以谶@里的人并不多。”

“走吧,先進(jìn)去吃點兒東西再說。”寧殊拉住她的手進(jìn)到院子去。

面對一桌美味佳肴,金珂沒怎么動筷子,她總覺得今天心跳得厲害,似乎要有事發(fā)生。

“怎么不吃?”寧殊停下筷子,“放心,有什么事還有我呢,咱們一起面對。啊,趕緊吃東西。”

“嗯。”金珂應(yīng)一聲,心不在焉的往嘴里塞著食物。

“少爺,老爺叫您立刻過去一趟。”

“什么事這么急?”

“你快去吧!我沒事。”金珂知道他是擔(dān)心自己,擠出個笑容對他說。

“那行,走!”寧殊起身去了。

金珂放下筷子看著手邊的信封,好像在看一個燙手山芋,里面一準(zhǔn)兒沒好事!

“等會兒跟少爺說,我吃好先回去了。”她拿起信封對門口立著的小廝交待。

“是。”

這種樣子的漆她在玲瓏閣見過一次,是專屬花江海使用的。不會是玲瓏閣吧?難道晏三兒真的告訴了江流風(fēng)?

栓好門,連窗子也關(guān)上,金珂擦擦手上的汗拆開了信封,直接先看落款,是晏智淵!

金珂從頭開始看,越看手越用力,幾乎要把紙捏破!“無恥!”金珂胸口劇烈起伏,一把將紙撕得粉碎!對著桌子腿狠狠踢了幾腳才得以平復(fù)。

果然是那個無恥小人做出來的事!竟然利用阿醒綁走了納蘭錦!還敢來信威脅自己!

“以為自己是誰啊?!可以一手遮天啊!”金珂好想大吼一聲,心中郁悶成噸。

晏智淵以卿兒為籌碼威脅,不過是信了傳言想要得到她身上的圖,真是拿準(zhǔn)了她的軟肋,知道她不忍心寧家的人受到傷害便如此明目張膽的來!晏智淵啊晏智淵,你還真的喜歡擺布別人!看來阿醒與卿兒過分親近也是聽了他的命令,可憐了卿兒無辜卷入這殘忍的爭斗中!

將地上的碎紙屑一一撿起來,連帶信封卷巴卷巴扔在香爐中燃著。看著升起的藍(lán)煙,金珂覺得這些日子好似一場美好的幻夢,都要隨著這煙一起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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