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珂！我進來了！”寧殊拍拍門。

“恩。”

“你昨晚是不是去了王大富家？你、收拾東西干嘛？”寧殊看她把鼓鼓囊囊的包袱放在桌子上。“上哪兒去？”

“我昨晚是去遛了一圈，怎么了？”金珂拉個凳子坐下，可算收拾完了。

“哦，這么說今早上發生的事是你干的嘍？”

“是啊，他喜歡狗嘛，狗也表示一下對他的喜愛，禮尚往來！”金珂攤開雙手聳個肩，一副“我成全他”的樣子。

“你真是不消停！昨天誰哭得稀里嘩啦的？”寧殊拿手點點她的頭。

金珂側頭躲開，“哭不是你惹我的嘛？還好意思說？”這人還想打自己的頭，最近有點兒毛手毛腳啊。

“可是，哭完舒服的是你啊，我一片好心！”寧殊白她一眼。

“得，我謝謝您，今咱們就再見吧，您回品茗居去吧。”金珂把包袱拉過來揣在懷里。

“去哪兒？”

“跟你有關系嗎？咱們也不熟！從此以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嘿！這妮子！又來這招！寧殊覺得內心受到了傷害，這是一顆捂不熱的石頭子啊！

“你這樣是認真嚴肅的嗎？你想好了嗎？要不我把我的人全部都帶走？啊！”

金珂看寧殊急了，趕緊緩聲，她的人皮面具還沒到手呢。“寧哥哥！寧哥哥！別生氣啊！我跟你鬧著玩的呀！”

寧殊看她揪住自己的袖子搖晃，知道她是故作此態，但還是忍不住嘴角上揚，假咳一聲：“想要什么？說！”

“銀子啊！”金珂趕緊伸手，“奧，對了，還有，能不能送我一張人皮面具？大哥！”

“你要人皮面具干什么？扔在大街上好幾眼都找不到，得大聲喊自己站出來那種，你不知道啊？”

“你說什么呢？說什么呢？給你再來一次的機會，重新說！”金珂忍不住上手去打他，這人就是嘴損的很，欠揍！

“停！停！停！”寧殊抓住她撲騰不停的兩只小手，“還想不想要人皮面具？再打沒有了啊！”

“哎呀呀，哥哥，我錯了！錯了！給您揉揉，揉揉啊。別生氣！氣壞身子沒人替啊！”金珂一聽拳頭立馬變為溫柔的撫摸。

“包袱放下，等我給你找身衣服換上！”寧殊正色道。

“是！大哥！”金珂立正敬了個禮，一看他那迷惑的眼神，趕緊笑著改成揮手，“快去快去！”

寧殊昨晚在慶源典當行拿回了一件店小二的衣服，本來是給自己準備的，既然她想要人皮面具，只能先讓她穿著了，外面的人對她可是虎視眈眈啊。

“你別動！我給你挽一下頭發，這樣讓你看起來就是我的書童。”寧殊把金珂摁坐在梳妝臺前。

亮黃的古銅鏡中映出金珂巴掌大的臉來，她不禁納悶：這張臉就那么普通？扔在大街上就被埋沒了？這臉在現代也算中上等了，稍微一打扮也算是出眾了。寧殊，不會是眼神不好吧？

“你瞥我干什么？”

頭頂傳來寧殊不滿的聲音，這是自己第一次為他人挽發，別說是為個女子了，還瞪自己！傻丫頭故意裝傻的吧？

“沒有啊，我是看你挽的頭發，好看！”金珂沒好意思說自己是在看他，她也聽過畫眉挽發之類的說法，但好歹自己是一個現代女性，不能像古代女子那般忸怩作態。

“哼！好了！走！”寧殊沒好氣的給她扣上帽子。

金珂屁顛屁顛地跟上，求人辦事就要狗腿一些啦。

寧殊也不回頭看她，自顧的在街上大步走著。一口氣憋在心里，實在難受。金珂看著街上花花綠綠的玩意兒，都想摸一摸看一看，但是摸摸自己口袋里，空蕩蕩的實在沒有底氣，而且寧殊又走那么快，她一遲疑就得小步跑著跟上。

哎呀，糖葫蘆、糖人、團扇......

哇天！什么什么？馬肉？！不行！不行！這個得嘗嘗，在別的地方肯定找不到，馬上要走了，怎么也得留口念想。得吃！

“又干什么？”寧殊回頭看看拽住自己衣服的手，眼神移到她臉上。

“臉不要這么臭嘛，哥哥，我想吃那個。”金珂指指寫著“馬肉”的牌子。

寧殊一臉愕然，她到底是不是個女子啊？哪有一個女子在大街上說我要吃馬肉的？

“行不行啊？你干嘛一臉吃了蠅子屎似的看著我？怎么了？”金珂低頭看看自己，衣服沒問題啊，胸也很平坦啊。

“不行！”寧殊嘣出兩個字，扭頭接著往前走。

“為什么不能吃啊？我沒有吃過啊，真的沒有吃過啊，寧哥哥~”

“你撒開！”寧殊掙著自己的胳膊，這人真是賴皮啊！不答應就抱人胳膊不撒手。這在大街上又拉又扯的成什么樣子？

“不啊，我要吃肉啊！吃肉吃肉！”金珂把頭使勁在寧殊的后背上蹭啊蹭，不信他不答應。

“你還想不想要面具了？”放棄拿出自己的胳膊，“再說，你一直抱著我的胳膊干什么？要吃馬肉去那邊啊！”

金珂盯著寧殊溢滿無奈的眼睛，認真道：“你給我錢，我沒錢。”

“撒開！我不去了！你愛要不要！想干什么干什么去啊！別拉我！”真是給她好顏色，她就能開染缸了。那幾幅畫換了不少銀子吧？還在這裝窮呢？

金珂松開他的胳膊，咋這么經不住鬧呢。古板！

“去不去了？一會兒人不在家了，我告訴你，你別說我沒帶你去！”寧殊看她斂了些瘋瘋癲癲，真不知道以前江流風怎么慣出來的這毛病。

金珂收回手抱著袖子，撅著嘴不滿：老古董，看你怎么找得著媳婦兒！

“快點！他可是生意眾多，今日又沒有提前言語，等他出了遠門了，這東西可就弄不來了。”寧殊見她舉止正常了，便喚著她繼續往前走。

不多時，他們便拐進一個破落院子中。

“啊！好可愛！”金珂前腳才踏進院子，一只雪白的京巴跑到她腳邊蹭啊蹭的。沒想到這院子破舊，主人倒是很有愛心嘛。一把抱起來，揉揉腦袋撓撓它肚皮的，喜愛得不得了。

“你快放下！小心它咬你！”寧殊看她那傻樣，不由得低低提醒她。

“它才不會咬人呢，這么可愛的小動物，讓人疼還來不及呢。”金珂抱著毛球一臉不舍。

“哈哈，難得小雪能對生人這般親昵，看來是真喜歡你！快進屋來！”屋里出來一個青年婦人，一臉笑容的招呼兩人。

“李嫂，李哥呢？”寧殊邊走邊問。

金珂一聽，原來跟寧殊都是老熟人啊。一邊支著耳朵聽兩人說話一邊專心逗狗。

“可不巧了，他才讓人叫去，這次有點遠，得兩三天呢。寧兄弟，今日來是何事？”

“啊，人不在啊？寧殊，那怎么辦啊？”金珂一聽人不在家，手一滑京巴“唧”一聲落在地上，“哎喲！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啊，抱抱！”

寧殊一臉驚詫地看著她，又想怎么樣啊？

“這位小姐真是喜歡我家小雪，心底真是善良。”李嫂笑道。

“欸？不是，您也看出我是女子了？”金珂心中是一萬個不理解啊，他們這眼睛也忒毒了吧。

“小姐別誤會，我們是吃這門子飯的，自然看得比別人真些。”李嫂解釋。

寧殊只喝茶不語，今日又是白跑一趟了。

“那大嫂，您這兒有人皮面具嗎？”

“您說笑了，這哪個人皮面具不得先量身定做啊？沒有現成的。”

“啊？寧殊，寧殊，你倒是說句話啊！”金珂急了，敢情今什么也沒撈著啊，還沒吃到馬肉！

“既然李哥不在，那就有勞嫂子轉告，我的面具不著急，往后稍著就行，三月半載的出來就行。今個兒我們就告辭了。”寧殊起身。

“欸？”金珂拽他。

“走啊，不是要吃馬肉嗎？”寧殊對她挑挑眉。

“好吧，那大嫂，告辭！”金珂把人京巴放下。

“今兒啊實在是趕巧了，不過放心，話我肯定傳到。小姑娘，要真喜歡小雪，沒事就來玩啊。”

“哎，好。”金珂敷衍的應一聲。

“你當真要吃這馬肉？”寧殊走向那賣馬肉的。

“要吃！”

“你可知什么人會舍得把自己的馬匹殺掉，拿出來賣肉？”寧殊偏頭問她。

“不知道。”金珂盯著那一塊塊金黃滴油的肉，口水要流出來了。

“好好的馬，騎還來不及呢，只有老弱病殘的才會被開膛破肚送到這里，你見過這街上有多少家賣馬肉的啊。吃！吃！也不怕把人吃壞！”

“真、真的啊？你不是誆我？”

“我幾時誆你了，你以為都跟你一樣啊！”寧殊白她一眼，徑直往客棧方向走了。

金珂被他說的有點惡心，悻悻跟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