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空氣中彌漫著很淡的桂花的香味。
談酥酥從錄音棚出來,掏出手機一看時間,已經(jīng)是半夜十二點了。
從中午十二點開始到現(xiàn)在,談酥酥已經(jīng)連續(xù)工作了十二個小時。中午的時候嗓子完全放開了,不必浪費時間就能直接進入棚里開始工作。雖然不是每天都如此,但也算是忙碌期的正常狀態(tài)。
過這樣黑白顛倒的生活,她反而比在家里時更加自在。
談酥酥并不困,隨便找了個燒烤攤坐下,打算填飽肚子再回去休息。等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施夢余打來的,只有施夢余知道她不規(guī)律的作息時間。
她慢吞吞地一接通電話,就接收到了施夢余這個大嗓門投下的重磅炸彈——
“談酥酥,我失戀了!”
“你們分手了?”談酥酥驚住了。
“對,分手了!老娘又恢復(fù)自由身了!又能自由自在勾搭小鮮肉了,哈哈哈!”施夢余在電話那頭笑得暢快。
談酥酥不由得擰緊了眉頭。
施夢余很愛她的男朋友,她的男朋友是一個比她大了十多歲的大叔,有房有車,事業(yè)有成。兩人交往好幾年了,一直恩恩愛愛的。談酥酥見過他幾次,和他們一起吃過幾次飯。他文質(zhì)彬彬的,紳士又禮貌,把施夢余這個瘋女人吃得牢牢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家里人不許他找一個混娛樂圈的,一直百般阻撓。
可闖蕩娛樂圈是施夢余從小的夢想,怎么可能因為一個男人就輕易退縮?
果然,最后還是掰了。
施夢余察覺到談酥酥身旁的動靜,終于回過神來,問她:“你在哪里呀?我沒打擾到你工作吧?”
“還好意思問。放心吧,我已經(jīng)出來了,在外面吃燒烤呢。”
“燒烤?”
談酥酥覺得施夢余一定兩眼放光了……
施夢余果然不是電話里張牙舞爪囂張的樣子,而是頭發(fā)蓬松,穿著睡衣,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眼睛通紅,一點形象也沒有。
說起來,她一回C市就投入緊張的工作當(dāng)中,這還是回來后第一次和施夢余見面。
一看到她,施夢余就癟癟嘴,果斷撲向她……手里的燒烤。
看著她吃得狼吞虎咽的,談酥酥嘆:“剛不是還生龍活虎,說要勾搭小鮮肉嗎?”
施夢余胡亂抹了把眼睛,嘴里嘟嘟囔囔地說:“別提了,我要化悲痛為食欲,迎接嶄新的明天。再說,幾個小時之后我還有戲要上呢?!?
“有戲還吃這么多?”
施夢余白了她一眼,自暴自棄地說:“我演的是女主角的閨蜜,吃胖點正好襯托她?!?
吃飽肚子,施夢余從冰箱里翻出兩罐啤酒,遞了一罐給談酥酥,開啟了嘴炮模式:“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依我看,這世上無情無義的人多了去,怎么就光凌遲我們呢?戲子不是人???戲子沒人權(quán)?。俊?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闭勊炙终f。
“算了,你也別安慰我了,我心里有數(shù)?!睉械迷儆懻撟约旱氖虑椋粲鄦?,“你呢,家里人還在催著你相親嗎?”
談酥酥捧著啤酒有氣無力,也沒打算喝。
“可不是?回家那段時間我已經(jīng)和各方親戚介紹的各路優(yōu)秀男青年見過面了?!?
“沒看上眼的?”
談酥酥搖搖頭,回想了一下在親戚們眼中家境不錯、人也不錯,可惜就是和她沒共同語言的“優(yōu)秀男青年”們。
“你能想象嗎?我媽居然喜歡那種老古板的男人,就是那種不太玩手機,也不用社交軟件的那種,手機對他而言唯一的作用就是打電話,你說,那還有什么意思?而且他連我是做什么工作的都不太能理解,甚至還勸我不要干配音了,每天做到那么晚還不如去找份朝九晚五的正經(jīng)工作。”
施夢余笑得不行:“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共同語言了?!鳖D了頓,她又八卦地問,“那學(xué)弟呢?”
“什么學(xué)弟?”
“就是那個靳什么,哦,靳擇西是吧?與其找個比自己年紀(jì)大的有代溝的,還不如找個小鮮肉呢,體貼懂事模樣還順眼,這是姐姐我的前車之鑒,你好好學(xué)著點!”
談酥酥撲哧一笑,這段日子太忙,不提靳擇西,她都要忘記這個人了。
“你說他呀,他不就是學(xué)弟嘛,還能有什么?”
施夢余撇嘴,毫不留情地吐槽她:“你說你都配過這么多言情劇了,怎么就感覺不到,人家那次是在當(dāng)眾撩你???真是白配了!”
談酥酥反擊:“你說你都演了這么多惡毒女三號了,怎么還能被那種家人阻攔的俗套情節(jié)給嚇退?對得起你說過的臺詞嗎?”
施夢余瞪著眼睛,作勢要掐談酥酥的脖子:“哎喲喂,談酥酥你不錯呀!一段時間不見長能耐了,還知道往我傷口上撒鹽了?”
兩個人嘻嘻哈哈笑鬧成一團,失戀的難受沖淡了不少。
夜已經(jīng)很深了,談酥酥沒打算回家,準(zhǔn)備直接在施夢余家睡下。她翻出之前留在施夢余家的睡衣,去衛(wèi)生間洗澡。
在她進去之前,施夢余沖她喊:“對了,你把我前男友的電話拉黑沒有?以后他要是找你問我在哪兒,你可千萬千萬別理?!?
談酥酥頭也不回,擺擺手說:“在包里,你自己拿?!?
施夢余自認為是最了解談酥酥的人,談酥酥心思通透,再加上配過不少言情劇,尋常撩人的套路她怎么會不懂?只能說,學(xué)弟就是學(xué)弟,談酥酥心里還是介意年齡差的。
談酥酥的手機沒設(shè)密碼,即便設(shè)了也只會是她自己的生日,不會有什么新花樣。
刪了前男友的電話和微信后,施夢余翻到靳擇西的名字,他和談酥酥沒有聊天記錄,兩人加了好友到現(xiàn)在,完全沒聯(lián)系過??戳丝唇鶕裎鞯呐笥讶Γl(fā)現(xiàn)里頭也是空空如也。
以她的經(jīng)驗來看,要么是這個學(xué)弟對談酥酥真的沒有別的意思,要么就是極有耐心。
談酥酥很快就洗完澡出來了,經(jīng)過熱水的沖洗,她困得不行,倒頭就打算睡覺了。
迷迷糊糊正要睡著時,施夢余撲過來搖了搖她的肩膀,撒嬌道:“酥酥我不管,我失戀了,你這幾天得陪著我?!?
“嗯……陪你,陪你?!闭勊炙蛛S口敷衍。
“你明天工作忙不忙?我們明晚去……好不好?”她興奮地叫嚷著。
談酥酥翻了個身,壓根沒聽清她在說什么,只想著她趕緊住口,不要打擾自己睡覺:“嗯……好?!?
施夢余驚喜地號了一嗓子,興高采烈掩上門出去了。
一錘定音,談酥酥連后悔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一覺就睡到了上午十一點鐘,施夢余早已出門拍戲去了,她這個人雖然瘋瘋癲癲沒個正形,但對待工作還是很嚴(yán)謹(jǐn)?shù)摹?
簡單洗漱過后,談酥酥踩著點趕到了工作室。
這幾天工作室接了一個不錯的新項目,是一個國產(chǎn)新動漫,畫風(fēng)精致內(nèi)容也有意思,有爆紅的潛質(zhì)。談酥酥所配的角色是其中一個性格活潑可愛的女配角,戲份不多,不出意外的話,今天一下午就能完成全部配音工作。
拿著啃到一半的包子,正打算進配音間,談酥酥被指導(dǎo)老師喊住。
老師給了談酥酥新的臺詞本,拍了拍她的肩膀,表情有些嚴(yán)肅:“酥酥,你來得正好,之前分給你的角色有了變化,你熟悉熟悉新角色?!?
談酥酥點點頭,整個稿子她已經(jīng)很熟悉了,不管哪個角色她都能很快消化。
她隨手翻了翻新的臺詞本。
“好,我這就……”她一頓,眉頭皺起來。
“我來配男主角?”
老師點頭,指了指關(guān)著門的會議室:“嗯,動畫公司的人指名讓你來配男主角?!?
談酥酥覺得不可思議,臨時更換角色,又或者直接指名讓他們配其中的某個角色這種事雖然經(jīng)常發(fā)生,可指名讓她反串配音還是頭一回。
談酥酥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不長的配音生涯,實在沒有類似的經(jīng)驗,如果非要說,那就是她高二的時候,曾在元旦大會上表演一個節(jié)目,她配了包括男女主男女配在內(nèi)的八個角色。不過……那都是鬧著玩的,而且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呀,現(xiàn)在壓根沒人會記得吧?
雖然有些驚訝,但談酥酥還是很快調(diào)整了狀態(tài),試了一小段音,然后等待結(jié)果。如果動畫公司那邊覺得沒問題,她馬上就能開始工作。
差不多十分鐘,指導(dǎo)老師就進來了,無可奈何地沖她搖搖頭:“不行。”
談酥酥并不氣餒,更換了音色,聚精會神地又重新配了一遍。
“不太好……”
“對方還是不滿意……”
……
一遍又一遍,饒是談酥酥脾氣再好,配音素養(yǎng)再高,也忍不住有些冒火了。自己并不是專業(yè)配男聲的,她實在不明白對方為何非讓她來配男主角,而且連指導(dǎo)老師都說了她配得無可挑剔,聲線完美,挺符合角色形象的。
她不顧指導(dǎo)老師的阻攔,直接起身去了會議室。
有什么不滿的地方,當(dāng)面說出來就是了,沒必要一遍又一遍地做無用功。
組織好的語言在剛推開門的那一剎那,被忘得一干二凈,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在這里碰見他。
會議室椅子上坐著的人,是靳擇西。
他頭發(fā)長長了,有些擋眼睛,眉眼里本就不多的情緒更加看不分明。一段時間不見,他看起來成熟了不少,有種搖身一變,從小孩兒變成成年人的感覺。
哦,前提是忽視他一如既往懶散的姿態(tài)。
聽見門口的動靜,他旋轉(zhuǎn)了一下轉(zhuǎn)椅,視線直直地望了過來。他下巴搭在右手上,漆黑的眼眸微微瞇了瞇,望著她低低笑了一聲,神情并不見意外。
他主動打招呼:“酥酥,好久不見?!?
談酥酥愕然:“你怎么會在這里?”
他瞇著眼懶洋洋地笑:“找你呀?!?
談酥酥自然不信,也沒這個耐心跟他閑扯,冷著臉重復(fù)問:“你怎么會在這里?”
“工作唄?!彼Z氣輕松,神色自然。
談酥酥半信半疑:“工作?”
見兩人大眼瞪小眼,明顯是認識,指導(dǎo)老師也有些驚訝:“你們認識?”
靳擇西“嗯”了一聲。
談酥酥頭疼,她壓了壓有些抽搐的眉頭,語氣里帶了些咬牙切齒的味道:“他是我學(xué)弟,之前見過幾次……他到底為什么會在這里?”
指導(dǎo)老師趕緊打圓場:“是這樣的,靳先生是動畫公司派來的人?!?
“他?動畫公司的人?”
談酥酥瞠目結(jié)舌,不敢置信,完全無法將眼前吊兒郎當(dāng)?shù)膶W(xué)弟跟高大上的動畫公司聯(lián)系到一起。
她擰緊眉頭望著靳擇西:“靳擇西你怎么回事?這里不是你胡鬧的地方,別搗亂了,快回去吧?!?
見談酥酥對靳擇西態(tài)度不太好,指導(dǎo)老師偷偷地把她扯到一旁,語重心長地對她耳語:“酥酥啊,他是大型動畫公司老總的兒子,最近剛來了C市……咱們?nèi)蘸竽懿荒芎瓦@家公司保持良好的長期合作關(guān)系,就看這次了,你要是對他有什么意見,最好先忍一忍?!?
老師都這么說了,她自然不能怎樣。
OK,fine,談酥酥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心底的不滿,長出一口氣:“我知道了?!?
談酥酥換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說:“那好,既然你覺得我的配音不好,那你直接說哪里不好,我改。”
那頭,靳擇西卻絲毫沒有認真工作的意思,他看了眼時間,漫不經(jīng)心地翹了翹嘴角:“先去吃飯吧?!?
談酥酥一下子瞪大眼睛,險些跟不上學(xué)弟跳躍的思維——
“吃飯?”
“抱歉,我餓了?!苯鶕裎鞑痪o不慢地說。
談酥酥一點也沒覺得他在抱歉,只覺得他態(tài)度很隨便,是在故意找碴兒吧?成心跟她過不去吧?
“現(xiàn)在是工作時間,不好意思靳先生——”她刻意強調(diào)“靳先生”三個字。
“有問題我們盡早解決,浪費的不只是我們的時間,也是你們公司的時間?!?
靳擇西不為所動,顯然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你想吃什么?”他抬眼問她。
“……”談酥酥覺得自己跟他完全無法正常溝通。
“這樣吧?!敝笇?dǎo)老師好言相勸,“既然你們認識,酥酥你帶靳先生熟悉熟悉C市,先去吃個飯,好好休整一下,明天調(diào)整好狀態(tài)再來配音?!?
“可是……”她還試圖反駁。
“談酥酥,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老師知道你熱愛工作,但也不能太急于求成了?!?
“……”
指導(dǎo)老師拍了板,她自然不好再多說什么。
談酥酥覺得自己狀態(tài)很好,一口氣配完整部動畫的全部角色都不是問題,無奈現(xiàn)在被靳擇西牽絆住。
她滿肚子火,在出了工作室后,更是對靳擇西沒有好臉色。
緩了幾口氣,她勉強沖他笑了笑:“學(xué)弟……”
他打斷她,眉眼間有些厭倦:“你不用總叫我學(xué)弟。”
談酥酥不理他,繼續(xù)說:“學(xué)姐現(xiàn)在不餓,不如你一個人去吃吧?”
說是打商量,其實壓根沒有問他是什么想法的意思。
靳擇西沉默兩秒,笑了笑:“沒帶錢?!?
“這年頭不是都用手機支付嗎?”
他挑挑眉:“手機沒電了。”
談酥酥強忍著脾氣,掏出錢包打算給他點錢,打發(fā)他走。
靳擇西垂眼看著她的動作,淡淡一句:“我人生地不熟?!?
“出門左轉(zhuǎn),一條街都是吃的。”她抬頭微笑,“賓館、酒店也多的是,不用擔(dān)心找不到睡的地方。”
“我胃口挑,吃不慣路邊小店。”
“……”
她越來越發(fā)覺了他隱藏在冷漠外表下的無賴本質(zhì)。
現(xiàn)在正好是飯點,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不少人尤其是女生都將好奇的目光投向她和靳擇西,尤其是靳擇西,本就個子高長得好看,正是青春最好的年紀(jì)。
談酥酥素來不喜歡引人注目,便拉著他往里走了點。
也許是打心眼兒里沒把他當(dāng)同齡男子,而是當(dāng)成弟弟的緣故,她自然地牽住他的手,直到把他拉到人比較少的地方,才松了手。
手指間溫軟的觸感轉(zhuǎn)瞬即逝,靳擇西有些怔,他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沒說話。
太陽很烈,談酥酥一手在眉上搭了個“涼棚”,一手直接掏出手機在網(wǎng)上搜索附近火爆的餐飲店。
擋了眼睛又顧不上擋手機,陽光照得屏幕看不太清再加上心情煩悶,她冷著臉語氣有些生硬:“吃辣嗎?川菜?”
他盯著她忽閃忽閃的眼睫毛看,一彎唇,身子移了移替她擋住刺眼的陽光。
“最近有點上火?!彼唤?jīng)心地答。
“那海鮮怎么樣?”
“我海鮮過敏?!?
“粵菜總行了吧?”
他皺眉:“也太清淡了?!?
“所以,你到底愛吃什么?”
他忽地一笑,懶懶散散地答:“你決定就行。”
“……”
在外形象一直淑女有氣度的談酥酥,生平第一次有了罵臟話的沖動。但看到面前瞇著眼壞笑的靳擇西,她又默默憋了回去。
他這個樣子比起高冷沉默的時候反倒更像這個年紀(jì)的少年。
她腦海里的警鐘又一次響了起來,自己是學(xué)姐,該有個學(xué)姐樣,不能和他置氣。
這么一想,她總算緩和了不少。
搜索的空當(dāng),微信消息一直提醒個不停,談酥酥心下煩躁,干脆回了個電話過去。
“夢余,怎么了?”
聽出談酥酥口氣的不對勁,施夢余一頓,小心翼翼地問:“酥酥你下班了嗎?昨晚答應(yīng)的去看電影,你可不能食言?!?
談酥酥被“看電影”這三個字給震懾了,火氣一下子全部消失:“看電影?”
對電影院,談酥酥是有心理陰影的。
她深吸一口氣,跟施夢余打商量:“夢余,我現(xiàn)在有點事,不如我們下次約吧?”
“別呀,我喜歡的電影正好上映了……你說你幾點下班,我等你就是了。”施夢余不肯放棄,“你還從沒有跟我一塊看過電影呢,來嘛,來嘛?!?
“我真有事!不騙你?!?
“什么事?”施夢余追問,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談酥酥沒辦法,只好簡明扼要地把現(xiàn)狀告訴了施夢余:“我一個學(xué)弟現(xiàn)在在這里……我暫時走不開?!?
“學(xué)弟?靳擇西嗎?”
談酥酥含糊地應(yīng):“嗯。”
“他還真來了?。繅驁?zhí)著啊!”施夢余驚嘆。
“還行吧?!闭勊炙址笱艿卣f。
因為始作俑者就在身旁,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私下里討論過他,只能省略八百字對他的嫌棄和不爽。
“這樣吧,”施夢余干脆地說,“你們一塊來,正好我想去的那家電影院附近有不少味道不錯的餐館,我們可以過去吃?!?
談酥酥皺著眉望向身旁的靳擇西,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了出來:“你介意和我朋友一塊吃飯嗎?”
“我都可以。”他頓了一下,淡淡問了一句,“我可以喊上我朋友一起嗎?”
談酥酥揮揮手,示意他隨便,然后趕緊打車前往施夢余發(fā)來的地址。
總算解決了一樁頭疼的大事,談酥酥卻絲毫不敢放松。
看電影……
也許是老天爺看她最近日子過得太安穩(wěn)了,這才接二連三地給她打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