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那現在就讓它邊攪拌邊加熱吧，我們可以收拾東西去吃飯了”，徐循語氣中有掩蓋不住的輕松愉快，南思睿啞然失笑，沒忍住揶揄一句。

“師兄，吃飯是一件這么愉快的事情么”。

本是一句戲言，徐循卻思忖了一下，認真回答到：“并不是因為吃飯本身而開心，是因為想要吃飯的意愿而開心”。

因為想要吃飯的意愿而開心，不是因為吃飯而開心，因為想要吃飯的意愿而開心。南思睿將這句話翻來倒去念了好幾回。

看著他困惑的神色，徐循也覺得好笑，怎么突然說出這種話來，“好了，我就隨口一說的，沒什么道理，別想了，快收拾東西吧，餐廳要關門了”。

“我明白了”，揮舞了一下手中的玻璃棒，南思睿轉過身，殷切的注視著徐循，“師兄是因為自己有積極生活的態度而開心”。

“啊”，徐循有些不知所措，本是無意間出口的一句話，沒想到南思睿卻聽懂了他真正想表達的意思，盡管不是有意為之，心里涌上一股無法言喻的感情，又被他強制壓下。他用輕松自然的語調調侃道：“你猜的很對啊，快收拾東西吧，再晚餐廳該關門了”。

徐循并不想就此深聊下去，隨意敷衍了一下。南思睿也有所覺，兩個各自沉默。

將使用過的燒杯仔細洗刷干凈，超聲過后，又用去離子水沖了幾遍，才倒扣在烘干箱里。

“我去放一下東西，你去拿包，一起去吃飯吧”，徐循斜倚著門框，摘下手套，修長的手指一顆顆解開實驗服的扣子。

在南思睿走向角落小辦公室后，垂下眼睛盯著地面瓷磚的紋路，面色如水。

“師兄，我收拾好了，走吧”，南思睿逆光走來，陽光勾勒出他的輪廓，面容有些模糊，笑容卻依舊燦爛。

徐循也笑，眼角眉梢俱是溫柔，“走吧”。

不知怎的已經將近一點鐘，餐廳都快要關門，吃飯的學生寥寥無幾，剩下的也都是些殘羹冷炙，為了節省空間，打飯阿姨將幾種菜混合在同一個餐盤里，湯湯水水，五彩繽紛。

徐循飲食向來挑剔，平時便不喜歡吃餐廳的飯菜，這會子更是毫無食欲，寧愿回辦公室啃餅干。顧及到身旁的南思睿，他還是勉強買了一份飯。

在桌前坐下沒多久，南思睿也回來了，他盤中花花綠綠的，也不知道都是什么。

用筷子隨意夾起青菜送去口中，果然如想象中一樣難吃，徐循并沒怎么動筷子，只是打算陪南思睿吃完這頓飯。

百無聊賴間，南思睿突然出聲，“我吃好了”。

徐循看著他還是滿滿的餐盤頗為不解，想教育他不要浪費糧食，自己行不端坐不正，也不好意思說別人。

“那行吧，我們走吧”。

兩人起身將飯菜送進回收區，被阿姨打量了好幾眼，使得徐循很是羞愧。

“那就這樣吧，下午你不用來了，我幫你把蒸好的凝膠放進烘箱，你明天再來吧，我走啦，再見”。

兩人在餐廳門口話別，徐循轉身欲走，南思睿扯住了他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