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群廢物!”白女巫蒼白到接近透明的臉上不帶一絲感情,“如果不是看在你們還有那么一點點用處的份上,早就把你們變成雕像了。”
“而你,沒有繼續活著的必要了。”白女巫用魔杖指著給艾蒙等人帶路的怪狼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怪狼夾著尾巴,耳朵耷拉在一旁,不作動作,仿佛知道求饒也沒有用了。
最后白光閃過,怪狼化作一具雕像,周圍的怪物們都一副心有戚戚的模樣,她收斂了渾身的冷氣,沒拿魔杖的右手在臉上輕輕一抹,早被凍的結冰的血化作一抹紅色的冰粉緩飄落。“阿斯蘭那頭野獸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一個巫師學徒,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我出手。”
“女王陛下,需要追擊嗎?”一頭雄壯的牛頭人拄著巨斧單膝下跪,腦袋低垂,用不太確定的語氣小心翼翼地詢問白女巫。
白女巫瞥了他一眼,轉過身朝北邊走去,“不用,阿斯蘭知道規矩的。”隨后她步伐越來越快,撇下一眾部下,匆匆忙忙地離開了,仿佛比起和阿斯蘭的斗爭還有更重要的事。
艾蒙此時騎在恩格斯身上,和別的馬人一起不要命地向前沖,不知道跑了多久后,他們的速度終于放慢,弗蘭克發現白女巫并沒有派出追兵,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恩格斯大口喘氣,大冬天的艾蒙都能看到二十幾個馬人汗流浹背,身上熱氣騰騰,像是剛剛洗完澡一般。
“艾蒙閣下,您的計劃果然成功了,為納尼亞救回了它的國王。”恩格斯邊跑邊說,雖然他自心底里不喜歡這位“背叛”了兄弟姐妹,致整個納尼亞于危難的準國王,但是作為馬人的一位首領,他有著高于普通人的大局觀,而且自三位平安抵達的王來說,尤其是那位年紀最小卻最友善的露西殿下,他還是愿意相信這第四位王不至于太壞。
“別太拘束了大個子,直接叫我艾蒙就行。”艾蒙果然還是不習慣別人對他一口一個敬稱,大大咧咧地跟恩格斯說。
恩格斯現在逐漸有點跟得上這位來路不明的巫師大人的節奏了,艾蒙這種友善而且平等的態度令他想起了阿斯蘭,那位大人對于所有人都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哪怕這里所有人,甚至整個世界都是阿斯蘭創造的。
“對啊對啊,你直接叫他艾蒙就行了嘛,你們這些人說話就是太麻煩了,都不累的嘛?”恩格斯還沒回話,倉鼠姑娘白花花倒是冒頭了,艾蒙一愣,他是差點忘記這團姑娘的存在了,畢竟她個子太小,就那么一丁丁,一直不吭聲地躲在口袋里面還真發現不了。
“艾蒙艾蒙,我要到你肩膀上去,袋子里面太擠啦,而且哥哥他一直不讓我說話。”白花花開始嚷嚷,努力地想要從衣服口袋里面爬出來。黑漆漆也冒出頭來,對艾蒙攤了攤手,表示一副我已經盡力了的樣子。
真是服了這個不定分的二貨了,艾蒙想了想,反正現在后沒追兵,把白花花放出來也沒有什么大問題,就熟練地把她甩到肩膀上。
“哎呀媽呀,可算出來了,艾蒙你知道嘛,在里面要把我憋死啦,又擠,什么都看不到,你知道嗎。”
“知道知道,唉你別站起來,快點趴下,抓緊了”,二貨姑娘回到自己的坐騎上,開心的想要站起來吹風,可把艾蒙嚇了個嗆,想伸手抓住她,差點兒沒撒手把愛德蒙給丟了,“你再不趴下一會兒該被甩飛了,還是說你想再被我揣回兜里?”
白花花想了想,感覺此時還是得乖乖聽艾蒙的話比較好,而且她一點都不想再回到兜里面。
見白花花安分下來,艾蒙松了一口氣,回過頭來對恩格斯說,“恩格斯,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一路跑來應該累的夠嗆了。”
“沒關系,艾蒙閣,艾蒙。對于馬人來說這只是熱身而已。”恩格斯還是接受了艾蒙的提議,不再用敬稱,“現在情況緊急,還是盡快把愛德蒙閣下和你一起送到阿斯蘭身邊才好。”
見恩格斯這么執著,而且看起來確實還能跑,艾蒙也沒再堅持,由得恩格斯繼續跑。
慢慢地,艾蒙感覺迎面的風不再冷冽,空氣中仿佛有股時隱時現的暖意,地上的積雪也慢慢變得稀薄,稀薄的積雪下開始透出一股綠意,但仍沒法突破積雪的封鎖。恩格斯和別的馬人的步伐越來越慢,所有人都朝著同一個方向看去,那是一個新的營地。
營地里面人來人往,有羊怪,馬人,各種各樣的小動物。不同于白女巫的營地,這里非常干凈,地面沒有胡亂拋棄的兵器,盔甲,所有的事物都整整有條,空氣中是淡淡的花香和烤面包的氣味。果然印象分最重要,艾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恩格斯回過頭來,臉上的表情略有放松:“艾蒙,前面就是....”他回頭時,艾蒙就知道可能是到了,正待聽他往下說。白花花的蘿莉音冷不丁地在艾蒙的耳邊炸起,“艾蒙艾蒙,前面就是阿斯蘭的營地啦,哥哥帶我來過一次,里面有好多好吃的東西噠,一會兒我帶你去吃!”
艾蒙已經對倉鼠姑娘的一驚一乍有了免疫力,一扭頭看到她又扒著他的領子站起來,一邊望著營地,一邊還想對艾蒙說點什么。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能不能別朝著我的耳朵喊話,早晚有一天要被你喊聾了。”艾蒙完全拿這團姑娘沒辦法,他不好意思地朝恩格斯笑了笑。
恩格斯被白花花搶了話,也沒生氣,他接著說,“外圍是我們軍隊駐扎的地方,阿斯蘭和幾位陛下的帳篷在那邊的山谷里面。”他伸出手臂指著西南方向的山谷,有一條河流從那邊延伸出來,但是河面的絕大部分還被冰凍著。
營地方向的人好像也發現這邊的情況了,估計是辨認出為首的是恩格斯,一陣接一陣號角聲響起來,漸漸連成一片,雄渾激昂,艾蒙感覺身上都要起一片雞皮疙瘩了。
眾人來到營地前方,艾蒙好不容易折騰下地。愛德蒙此刻已經被恩格斯抱在手中,還是昏迷不醒的樣子。花栗鼠大叔也一臉激動加緊張,雖然黑漆漆沒說什么,但從他不停擺弄自己耳朵金環上面的羽毛就能看出來他一樣的緊張。此刻在場的人唯一淡定的只有倉鼠姑娘白花花一個了,艾蒙懷疑她從見到阿斯蘭營地那一刻起就開始想著要到哪里去找吃的,這團姑娘真是沒救了。
一行人慢慢從營地外步行今日,黑漆漆和白花花各自蹲在艾蒙的左右肩膀上,恩格斯和花栗鼠大叔在前面為艾蒙帶路,其余馬人則跟在艾蒙后面。和白女巫的營地相似,阿斯蘭營地里面的戰士們大多也在維修兵器和盔甲。艾蒙一眼看過去最大的區別就是整齊,這里無論是盔甲還是兵器,哪怕最不起眼的裝飾,都是金紅二色,一看就給人一種正規軍的感覺,相比之下白女巫那邊倒像一個土匪窩。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著艾蒙一行人,尤其身裹天藍和青銅色大襖的艾蒙。眼神中藏不住好奇和敬畏,有些有羊怪和馬人對艾蒙微微鞠躬行禮,艾蒙也一一還禮,要是放平時,他肯定做不到這么鎮定自若,這種場面按理說是他人生頭一遭,但他精神恍惚中感覺自己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也曾這樣在別人敬畏的眼神下緩緩走動,與現在不同的是,他隱約感覺有股悲傷蒙在心頭。
道路的盡頭在山谷里面,是幾座大大小小的帳篷,紅底金邊的裝飾特別顯眼。然而最顯眼的還是那頭抬頭昂胸的金色雄獅。雄獅身邊站著一男二女三個人類小孩子,想必就是彼得,蘇珊和露西三個了,眼尖的小女孩露西一眼就看到了恩格斯抱著的愛德蒙,她高興地尖叫一聲,不顧一切地奔了過去,彼得緊隨其后,三人中相對穩重的蘇珊抱歉朝阿斯蘭笑了笑,再好奇地看了一眼艾蒙,也追了上去。
“歡迎歸來我的戰士們,恩格斯,弗蘭克你們做得很好。”阿斯蘭首先向馬人戰士們表達了謝意,馬人們顯得相當激動,然而他們還是退到了一旁,因為阿斯蘭把目光轉向了艾蒙。
“遠道而來的巫師,我代表日暮樹林里面的小動物感謝你的幫助。”他一開口就為白花花老家的事感謝艾蒙,搞得艾蒙怪不好意思的,他其實沒幫上什么忙,“好說好說,順手而已,沒必要這樣尊重地道謝哈。”
阿斯蘭一愣,好像從沒見過說話這么隨意的人,這已經不是隨意了啊這么隆重的場合,勢力的碰面,你在一旁嘻嘻哈哈的,適合么,適合么??
恩格斯和弗蘭克兩個已經領識了艾蒙越是嚴肅越是吊兒郎當的本領,微微地偏過頭去,不知道是不忍直視還是在使勁兒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