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凌霄宗宗主李錚陡然從空中跌落下來,甚至吐了一大口血,著實驚了好一些人。
眾人圍將上來,只見李錚神色不濟,略顯萎靡。
他擺了擺手,拒絕了眾人的攙扶之舉,然后輕飄飄道:“無妨,只是變化陡然被破,加之敵軍攻勢兇猛,一時承受不住,受了點反噬導致氣血不暢罷了,如今已無大礙。”
頓了頓,又見他道:
“還請浮屠老祖代為主持天煞峰凌霄分陣一二。”
“可。”烈浮屠點了點頭,一個瞬身消失不見,再去尋時發現其已經替代了李錚之前的位置,操控起天煞峰凌霄分陣來,只不過那九道顏色各不相同地浩蕩匹煉如今已然不見,卻是缺少了當代宗主執掌之故。
如今凌霄宗五大太上長老,一者傷及根本、療傷不停;三者主持分陣,脫不開身;唯一的仰仗凌霄老祖如今又行蹤不定,且疑似出了意外。
而李錚李宗主,面對如此困局,卻絲毫不慌。只見他一甩袖子站起身來,徑自轉向悟道峰方向,卻是虛攬了三個稽首,然后跪將下來,拜了又拜,最后高聲喝道:“不屑子弟,恭迎七絕老祖出山!”
聲音雖跌宕起伏,內容卻叫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七絕老祖,七絕老祖!縱觀凌霄古今,驚絕艷艷者從來不曾缺少,但能被冠以七絕之名的,只有兩千五百年前曾縱橫八荒、睥睨九洲的七絕道君一人爾!
眾人抬首望去,只見一顆珠子從悟道峰頂浮現而出,隨后化為一道霧濛濛根本看不清楚的人影,更有無窮威壓顯化而出,使人忍不住便要跪拜!
好在只是一瞬,威壓便消失不見,人影也變得清晰可見,眾人這回望去,發現果然與記載中的七絕道君畫像有七八分相似:英俊瀟灑自是不提,那股子飄逸出塵的氣息卻是任何人都模仿不來的。
眾人忙道:“恭迎七絕老祖!恭迎七絕老祖!恭迎七絕老祖!”一時間竟使這方天地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
良久,那道人影終于睜開了雙眼,只見他緩緩掃視了周遭一圈,似乎在整理思緒,隨后輕輕點了點頭,道:“無妨,易爾。”
聲雖不大,眾人聽了卻憑空生出無窮信心!
只見他一步踏出,仿佛視空間于無物,竟在一瞬間來到了凌霄宗外,獨自面對所有來襲修士。
突生此變故,敵方攻勢陡然一滯,竟仿佛被嚇到了一般。
“喂,兀那小兒,你又是誰?你可知好狗不擋道的道理?哈哈哈哈,可莫要擋道,不然,某之道法萬一不長眼,不小心傷了你這廝,屆時較真起來,可就不美了。”只見一位背生雙翼、嘴如鷹喙的魔道真君似是不滿偌大聯軍竟被一人給嚇住的局面,出言譏諷道。
不僅如此,他更是大手一揮,成名招式混元一氣大擒拿手已被其一同使出,只見由黑白二色組成且狀若遮天的擎天巨手遂著主人心意,一把抓向那道單薄的人影,仿佛下一刻便要將其捏成粉末,倒讓凌霄宗內眾人不禁為其捏一把汗。
“天!”那人影卻對來襲的混元一氣大擒拿手不管不問,只一手指天,嘴唇微張,卻是以法令之術輕輕道了聲“天”字,頓時天地失色,以人腰部為界,往上一半化為黑白,往下一半原封不動。
遠遠望去,上半部分倒好似一副黑白分明的水墨畫!
那黑白擎天巨手也屬于上半部分,顏色倒是沒變,去勢卻停滯不前,仿佛化作這幅未完成的水墨畫里的一處背景,再無半點動靜。
“什么!”來犯的眾真君大驚失色,皆因此情此景他們也是聞所未聞!
“地!”那人影卻對所有人的反應俱都充耳不聞,只以另一只手指地,同時道了句新的法令。這下可好,腰部以下的部分也全都變了顏色,亦化作黑白,不過卻并不影響行動。
眾真君中有人認出了點端倪,二話不說撒腿就跑,連跟來的宗門子弟都置之不顧,只可惜他動作雖快,卻也快不過言出法隨。
“陰!”法令既出,令行禁止!只見,腰部往下俱都化為黑色!
那真君明明已經施展了用來保命的血遁之術,血光一閃而逝,一條胳膊已被他拿來獻祭,按說此刻他早已遠遁萬里之外,可他卻絕望的發現,自身仍未離開原地半步!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嘿,真夠意思,有人眼尖,目睹血遁失敗一幕后竟還有閑心大喊出聲通知其他人!
“陽!”法令再出,這次腰部往上俱都化為白色!
眾真君反應倒是快,話音還未落地,個個都使出了壓箱底的逃命功夫來。頓時就見各色遁光閃個不停,可惜,卻無人能遁出哪怕一丈之外!
甚至有真君絕望的發現,連只有凝嬰境才能使用的涉及道術的瞬移之術都失效了。
“風!”一聲令下,連周遭的虛空都為其所控,所有的靈氣都不再有絲毫或主動或被動等任何形式上的流動!
“他…他…他…他不是死了嗎?!!!!!!”又有真君認出了人影的身份,頓時驚恐萬分,連說話都變得哆嗦起來。
“雷!”又一聲令下,只聽嚯嚓一聲,便有無數雷霆從天而降,更化為雷蛇密布四周,形成一片雷海,讓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喘,神識更不消說,那是萬不敢祭!
“雨!”轟隆一聲,暴雨傾盆!
眾人驚恐地發現,自身那化作黑白二色涇渭分明的軀體此刻竟被連綿不絕的雨水給沖刷得越來越淡,越來越模糊,仿佛下一刻便要消逝于這方天地!
“啊…道君饒命啊……”有人再也遏制不住惶恐的情緒,竟求饒出聲!
“呸,沒出息!”萬妙老兒竟唾了一口唾沫,出言譏諷道!隨后就見他眼中兇光一閃而逝,竟自斷雙臂以血祭之術重新御起乾坤鼎,只見黃光大盛,光芒照耀之處連黑白二色都消褪不見。
他見此舉有效,二話不說便祭起乾坤鼎載著自身與四位同門師兄弟,隨后倉惶逃竄。至于宗門子弟與其他盟軍?只能說死道友不死貧道,如今自顧尚且不暇,爾等還是自求多福吧。
“我呸,話說的敞亮,事到臨頭還不是自個跑路!”有真君憤憤然!若是鄙夷可以致人于死地,怕是萬妙老兒此刻早已死上百十回。
“走你!”見此舉可行,又有人掏出了重寶,卻是一方云梭,且早已在取出時便被其以血祭之法強行催動,頓時就見青光大盛,只一個悠忽,便載著三位同門師兄弟消失不見。
至于余下的二十九位真君兼結丹境小輩,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互相眨巴眨巴眼,最后達成共識,紛紛開始搏命,不是使用代價極其嚴重的秘法燃燒自身潛力就是自爆肉身,為他人鋪路。
你別說,還真有三個真君籍著他人自爆之威與自身秘術的強大加成,成功逃離了這方被重重法令嚴加封鎖的天地,逃離了被就此抹殺的命運。
不過剩下的人,可就沒這么好運了。哪怕成功自爆,更化為一攤血肉,四濺開來,就像是在水墨畫上印了朵色彩鮮艷的紅花,也不過多撐了半刻,便重歸黑白二色,隨后更因雨水的沖刷而慢慢消失,最終半點痕跡也不留。
……
“這,就是道君之威么?言出法隨,令行禁止,連天地,都聽其號令。”趙鈺喃喃自語,仿佛看到了一片全新的天地。而他還不知曉,這道人影,不過是七絕道君留下的一具殘存其部分力量的化身罷了。
……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