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悶雷，一道閃電。
李向醫站在馬連山家的陽臺上，看著外面的傾盆大雨，一手夾著一根香煙，另一手拿著一張對折的紙，很有頻率地拍在自己的腿上。
煙霧繚繞中，李向醫的眼神越發的冰冷起來。
一個小時后，金海市的公安局門口站著一位渾身濕透的年輕人，頭發已經被雨水浸濕壓在頭上。
公安局的門衛室是一位老大爺，打著一把老舊的黑傘走了出來，隔著伸縮門問道：
“小伙子，有什么事嗎？”
“我要見孔維功！”
“你要是報案的話，先去你們區的派出所。”
“我要見孔維功！”
傾盆大雨朝著老大爺的黑傘猛烈的打去，老大爺瞇著眼睛看了看眼前的這位年輕人，這要是放到以前碰見這種答非所問的人早哄走了。
但老大爺也是過完大半生的人了，能感覺到眼前這位年輕人的那種無法言表的心情，嘆了一口老氣，又說道：
“你叫什么？我幫你打了電話問問?！?
“我叫李向醫，馬連山的學生，謝謝您?！?
“年輕人先來門衛室來，外邊這雨太大了！”
李向醫搖了搖頭，依然站在雨地里，在李向醫的心里這場大雨也許就是對他自己的懲罰吧！
過了不到十分鐘，李向醫模模糊糊能看見，一位身材壯碩的人從里面打著傘往外面來，伸縮門也隨之打開了。
“你是馬連山的學生？”
身材壯碩男人正是兩年前負責馬連山被打事件的負責人，孔維功。只不過兩年過去，孔維功已經不記得李向醫這個名字了，但剛聽到是馬連山的學生，打著傘就出來了。
“是！”
孔維功一只手摸了摸鼻子，疑惑地問道：“你叫李向醫？”
“是！兩年前，我們見過面！”
孔維功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似乎想起了點什么。
“??！我想起來了，快點進來！”
孔維功說著便拿著傘，來給李向醫打，而李向醫卻直接手，做了個停止的姿勢。并且語氣非常的冰冷地說道：
“劉鶴顏抓到沒？”
傘下的孔維功愣了一下，傾盆大雨讓人身冷，而對面這年輕的男人的話，卻讓自己這個做刑警二十多年的刑警隊長感到一陣寒意！
“還沒有！但…”
孔維功的話還沒說完，李向醫便直接打斷了，并說道：
“多少錢？”
孔維功再一次楞住了，不是因為這句話太突然，太陌生。而是因為這句話對于孔維功來說，太熟悉了。這么多年刑警生涯，孔維功抓捕一些富豪罪犯的時候，都會聽到這么一句，多少錢？
在孔維功的眼里，這句話是對他這個刑警隊長最大的侮辱！
“你什么意思？”
“劉鶴顏給了你多少錢，我給你十倍！”
這氛圍瞬間尷尬到了極點，雨中的兩個人四目相對！
孔維功現在甚至想走上去，給李向醫一個大嘴巴子，因為他以前面對那些富豪罪犯的時候，就是這樣做的。
但現在的孔維功，面對著渾身已經濕透的李向醫，卻根本抬不起自己的手。
“你走吧！”
然而李向醫站在原地不僅沒有后退，而是往孔維功的傘下走去。
黑色雨傘下，兩個身高差不多一樣男人，互相用著冰冷的眼神看著對方。
“我現在就想知道，兩年了！一個罪犯就這么難抓嘛！為什么我老師被打成那樣，兩年了！劉鶴顏依然逍遙法外！你敢說你沒收過一分錢！”
“老子要是收過一分錢，老子不姓孔！你個剛出社會的孩子懂個什么？要不是看在你老師的面子上，我現在就可以把你抓到局里！”
兩個人雖然臉對臉，但基本都是在用著自己最大的聲音咆哮！
門衛的老大爺打著雨傘走了出來，說道：“別吵了，這么大的雨，有什么事進屋說！”
孔維功從鼻子里猛出了一口氣，扭頭便進了門衛室，李向醫跟著進了門衛室。
到了門衛室后，老大爺取了一根毛巾遞給了李向醫。
“把頭擦擦，別感冒了。”
李向醫看著老大爺手中毛巾，正打算去接呢，結果坐在凳子上的孔維功說道：
“爹，你不用管他！”
“你少說兩句吧，這還是個年輕的孩子?！?
李向醫愣了一下，沒想到這門衛老大爺居然是孔維功的父親。接過毛巾，李向醫把頭發隨便擦了擦，便放到了一邊。
過了一會，兩個人氣也都多多少少消了點，老爺子的水壺也燒好了，給兩人一人接一杯熱水。
“喝點熱水，有什么事都好好說說，特別是你，維功。這個孩子肯定是有事才來找你的，你一個四十多的人了跟人家孩子吆喝什么？”
能看出來，孔維功還是比較聽他這個老爹話，伸手把桌上的水杯向李向醫這個方向推了推。
“喝點水吧?！?
李向醫看著身邊的老大爺，知道自己錯怪孔維功了，如果孔維功是一個受賄的刑警隊長，怎么會讓自己的父親在這當個門衛呢？
“對不起，孔隊長！我剛才有點太激動了?！?
老爺子笑了笑說道：“這就對了嘛，有啥話好好說。你們倆在這聊吧，我去維功的辦公室看會電視劇。”
李向醫還記得兩年前，孔維功聞煙而不抽的行為，便伸手掏了掏口袋，本想把煙拿出來給孔維功一根，自己也抽一根，緩解一下氣氛呢。
結果拿出來后，煙盒已經濃成了一塊，瞬間尷尬的不能行。
這個時候，孔維功扔在桌子上了一盒煙說道：“就一根，我平常也就聞聞，你抽了吧。”
李向醫拿起煙盒看了看，里面果然就一根，自己也沒客氣，直接放在嘴邊點了起來。
“謝謝。”
李向醫抽了兩口煙以后，語氣非常平淡問道：“孔隊長，您能告訴我劉鶴顏現在在哪嘛？”
孔維功喝了一口熱水，一只手摸了摸鼻子說道：
“我現在也不知道在哪，這兩年發生了很多變化。以前是沒證據，現在是找不到人啊！”
“怎么會這樣？”
“這兩年，不管是金海的明面，還是暗面都鬧翻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