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拜堂
- 鐘魚侯
- 鯉夙
- 2047字
- 2019-04-24 20:14:26
驚蟄在現在也算得上是妖界數一數二的妖醫鼻祖了。
可是在當年,她不過是于大荒生長了幾百年的靨厘花,當時的大荒還不叫大荒,叫地宮。
地宮常年盛有妖物,所謂妖物,世間百態皆可為妖,小到炊煙裊裊,大到猛虎黑狼。
而靨厘花,是在當時地宮生長最繁盛的植物,基本上的作用便是做成女子口脂一類的東西,除此之外,甚是無用。
后來因為一些事情,驚蟄成了屈指可數的妖界大夫,她常以人類的身份自居,故此,即便她的醫術再怎么舉世無雙,當時的地宮,知道有一個叫驚蟄的妖醫的人,屈指可數。
荇以算是一個。
應當是妖子吾蒼。
他的肉身都是驚蟄替他換的。
若不然,憑他那個病殃殃,將死不活的魂魄是怎么支撐到如今的?
地宮自從改名叫大荒之后,荇以的心腸就硬了幾分。
尤其又接到了獨孤彧起死回生的消息后,心情更加煩躁。
且看這輝煌大殿正中央,驚蟄正不卑不亢一副誰也不服的模樣跪在底下,正眼都不看自己。
荇以微微嘆息“你到底想干什么?!”他著實拿這個妖醫沒法子。
“你說你不想在本君這兒待著,好,你走!本君不攔你!
你說你想找那個和尚,你去,你找,本君也不攔你!
因為你是救過本君的人,你甚至救了卿……
可是,驚蟄,你好生找你的和尚去吧,別回來了,別給本君闖禍了好嗎?!”
驚蟄終于抬眸看向荇以,他和往年有些不一樣了,他眼睛里多了幾分憂愁,渾身上下再找不出一點少年之意。
這不是驚蟄認識的荇以。
“又不是我要回來的……”她嘟囔道“我想跟那個小丫頭一起走的嘛,誰知道人家根本不帶我……”
“你說什么?”荇以沒好氣的問。
“沒……沒有啊……”驚蟄嘟著嘴巴,不情不愿的模樣“妖君,你放我走吧,你本來不就不待見我嗎?大荒少我一個,您少操多少心啊?”
“本君是想放你走啊!”荇以大喝“可你看看,天君降旨,這樣一副不看見你尸體誓不罷休的嘴臉你要本君怎樣?!”
空氣靜默無言,若換做別時,這點事情倒真的不至于讓荇以這樣動怒,只是近來的這具身體,越發的不中用了。
他也只不過是憑著執念茍活于世,勉強聚齊的魂魄若無棲身之所,不出半日便要煙消云散。
加之近些時日的這些糟心事,葉刑亥那樣沒用,到底是怎么當上的獸陵族長!
“妖君……”驚蟄關切“發生什么事了?”
荇以瞥她一眼,終于平穩情緒,端起酒桌上的白瓷杯子,里頭溫熱的人手酒還在冒著熱氣,一切如往常,一切都違和。
吾蒼大概說了驚蟄這些年走后發生的事情,驚蟄聽后,大為感慨。
“你確定,你口中的姑娘能救莫卿卿?”
“不確定,但是本君想試試。”
“那萬一不能……”
“你還怕本君殺人嗎?”
驚蟄一怔,說不出話來。
從她認識吾蒼開始,這個男人從來沒有誤殺過任何一個人,即便他真的誤殺了,誰人又敢去指責他一句話?
驚蟄沉吟半晌,良久終于開口“妖君,我能去看看卿卿嗎?”
“你想干什么?”吾蒼皺眉。
她的醫術自己心里有數,天下無二那般好。
只是這姑娘出了名的無賴,這樣不靠譜的人在你的藥里下鶴頂紅開玩笑都是常有的事。
故此,吾蒼只讓她暫且將莫卿卿的肉身保存,魂魄不散,這醫治之事,確實不能交給她。
“請妖君相信我!”驚蟄鄭重其事的給吾蒼叩首“莫卿卿與我的交情您心中也有數,我萬不能拿她的性命開玩笑!不瞞妖君,您口中女子我前幾日剛才見過,我可以……
我應當可以幫上您的忙!”
吾蒼頗為吃驚。
后來他問驚蟄為什么會在天宮看到獨孤彧的時候,她一句話也不肯交代。
只說會設法在獨孤彧的靈魂上割下玄靈來,這只是試一試,若無用處,也當不算是傷及無辜。
吾蒼半信半疑,可還是應下了。
那天,驚蟄時隔多少年,又去看了一眼莫卿卿。
她還是那樣好看,幾百年如一日的好看。
她啟程去了涿郡城,聽吾蒼的意思,圍攻獨孤彧的兩方,一方是大唐皇帝的兵,一方是獸陵大軍的兵。
整理思緒,心覺已掌握現在局勢,帶著一腔孤勇去尋獨孤。
“我是一個大夫。
大夫眼中沒有死亡。
莫卿卿危在旦夕,獨孤彧如今在我眼中只是一味藥引子,我當然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去。
總有兩全的法子。
我驚蟄的名號傳出去,需得沒一人說老子是庸醫!”
…………
涿郡,鐘魚侯府。
說是鐘魚侯府,其實已經在翻新,牌匾上“鐘魚侯”早已撤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正在趕制的“獨孤府”,孫斜陽這位沒仗打的好事者,日夜守著木匠師傅看牌匾。
“孫老二!老娘的胭脂是不是在你手里!”小狐貍追著孫斜陽問。
這孫老二的名號也是因為在小狐貍的口中,孫斜陽這人算得上是涿郡城第二混蛋。
第一是楊槳。
所以他叫楊老大。
“小姑娘脾氣這么大呢!我尋思著你這胭脂不用白不用,我給這牌匾上上顏色,瞧瞧這紅,多好看!”
小狐貍殺意四起,殷紅指甲長出皮肉幾寸出來,尖牙利爪直向孫斜陽而去。
“你的血紅更好看!”
整個院子中是這兩人的窮追猛打,渡零須自從不能說話后性子變的收斂了許多,不同他們一起鬧,只在一旁看著。
“渡姑娘,喜歡斜陽?”漆雕坐在一旁,撫摸著兒子的脊背。
渡零須將張口,心覺自己聲音不好聽,卻也沒說出些什么。
漆雕淡笑,心中了然。
“獨孤哪兒去了?”
這話題轉移的不著痕跡。
小邪人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的起身撞上了娘親的下巴,連忙道歉,伸出小手來撫摸撞疼娘親的地方,時不時的吹幾口氣。
“獨孤姨啊,她穿著新娘子的衣裳去城樓上了,說要……
要……
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