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花間劫
- 花落許君渡相思
- 竼璞
- 2226字
- 2019-03-07 22:43:24
“鈺哥兒,要不算了吧,咱這都找了有些時候了……”
方之遠(yuǎn)滿頭大汗,癱坐在一旁的大石頭上,氣喘吁吁地說著。
孤山山頂,一群士兵正在四處翻找著什么東西。
方之遠(yuǎn)是臨國有名的大才子,曾經(jīng)以一人之力斗遍臨安才子,名動天下。只是此刻這位大才子卻是狼狽不堪,方之遠(yuǎn)很后悔,他這謙謙君子為何要允了云鈺這個渾人,跑來這孤山尋那聽也未曾聽過的石符。結(jié)果這都幾個時辰了,眼見天都擦黑了,連個影兒都沒看到。
“你個憨貨,這才將將幾個時辰,如何找得到?這石符乃是神器,要是這般容易找到,豈能叫神器?”
一個爽朗的聲音從不遠(yuǎn)處的桃林里傳來,隨著聲音出現(xiàn)的,是一個估摸有三十歲的男子。
只見男子一身黑色長袍,縱是在這山林里,那長袍也像是未沾染一絲塵土。棱角分明的五官、古銅色的皮膚,猶是一雙眼睛分外迷人,若是仔細(xì)去看這眼睛,卻像是一個深邃的無底洞,如何也看不到盡頭。
他笑了笑,襯得陽光都有些刺眼。伸了伸手,很自然地帶著一股威嚴(yán)。一旁的隨從將水袋遞給了他,他打開了水袋,一飲而盡。
“我能感覺到,它就在附近。”很簡單地擦了擦嘴巴,他的眼神里有著一絲獨特的意味,嘴角微微揚起,似乎想起了什么。
說這玩意是神器,那是自然,可要說是妖物,云鈺也是信的。近些時日總是莫名的夢到這物件兒,夢里的場景現(xiàn)在想想也是格外清晰。
雪很大,路上卻是片片血跡,不知為何只有他一人在此地。順著血跡走,他似乎能聽到某種東西在呼應(yīng)他,可又似乎什么也沒有。走到盡頭,是孤山的桃林,擺在他前面的,只有一塊石頭,卻不知是何緣由,云鈺像是見過這石頭般,嘴巴不受控制般地喚道:“石符!”接著就是一陣刺痛,睜眼便是天亮。
其實云鈺是不信邪的,準(zhǔn)確的來說,久經(jīng)戰(zhàn)場的他對很多東西都是嗤之以鼻的。可問題在于,如果你連著兩個月每天晚上都在做同一個夢,醒來之后夢境還是那般清晰,你如何處之?
到了最近,那夢是越來越真實,既不愿相信是鬼魂之物,那便不如一探究竟。于是便有了這孤山尋物之旅。
看了眼懶洋洋的方之遠(yuǎn),云鈺笑了笑。這云大才子在他面前也是不做作,卻不知他這般形象若是被臨安城里的姑娘們知道了,該是怎么一番場景。
“之遠(yuǎn),這番出來既是為我解惑,也是為你尋個脫身的由頭,我聽陛下說,益王入京了?!?
“益王?他不是在金陵嗎?這就藩的王爺不得傳喚擅自入京,御史院放得過他?”該是對“益王”二字過敏,方之遠(yuǎn)噌的一下站了起來,顯得有些激動。
“此人心思深沉,,也不知這次進(jìn)京又要整些什么?!闭f起益王,云鈺的心頭莫名有股子不安。
看了眼天色,云鈺想著今日大概是無功而返了。
“大仁!”他朝著隨身的侍從喊道,侍從聞聲跑了過來。
“讓弟兄們撤吧,今日辛苦大家了?!?
“得嘞。”侍從興奮地喊道,正要轉(zhuǎn)身去傳令……
“將軍,找到了?!碧伊稚钐巶鱽砹寺曇?。
“找到了?快去看看,之遠(yuǎn),走了。”興奮的云鈺拉著一旁還在思考的方之遠(yuǎn)向林中跑去。
“嗨,你干嘛?快放手!你這般有辱斯文,放手!”方之遠(yuǎn)不快地聲音在他們消失的地方傳來。
……
“快快快,在何處?給我看看。”云鈺快步跑著,向那士兵說道。方之遠(yuǎn)緊跟在他后面,也是一臉驚喜。
士兵急忙向后面指到,“在這。”士兵的聲音也很是歡快,以云將軍的作風(fēng),這番他應(yīng)該會得到重賞。
云鈺跑了過去,只見這石頭像是渾然天成,卻又像是精心雕刻。渾然天成的沒有這般規(guī)整,可精心雕刻的卻難有這般神韻。只見這石頭有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讓人眼睛不舍得離開。
“石符?”云鈺自語道,手不受控制的慢慢摸了上去……
“咻!”身后像是一股氣流涌了過來,又像是無數(shù)股氣流奔了起來,暗淡天色里紅色的桃花顯得有些妖冶,像是血色一般刺目。
“快躲開,有刺客!”云鈺喊道,提著方之遠(yuǎn)便往后面躲。
一陣箭雨襲來,刺得桃花粉碎,一時間卻不知是箭雨還是桃花雨。
“奉圣諭,大將軍云鈺意圖謀反,遣戍國軍就地斬殺,其余黨皆斬之?!边h(yuǎn)處傳來一個聲音,隨聲音而至的,是又一陣箭雨。
還未落下的桃花在亂箭的氣流中慢慢飛舞了起來,沒來得及躲避的士兵紛紛中箭,鮮血染在了桃花上,一時間,桃花林成了血與花的舞場。
陣陣慘叫在空氣中彌漫,很多士兵依舊沒有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他們害怕、迷茫,他們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地就成了叛黨,他們明明是大將軍的親衛(wèi)軍呀,是臨國的衛(wèi)士。
亂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恐懼讓這幾十個士兵崩潰了,他們甚至忘了求饒、或是反抗。
“快躲開,躲開。”土丘后的云鈺提著一把佩刀沖了出來,他的頭發(fā)有些凌亂,長袍也被撕破了。他拉著幸存的士兵,用盡全力阻截著飛來的箭流。
……
停了。不知道經(jīng)歷了幾次箭雨,只是地上的尸體和滿地的桃花讓這片桃花林成了修羅場。
云鈺的臉上沾染了一些鮮血,長袍上卻落著許多桃花,只是桃花上,都是鮮血。
“爾等何人?意欲何為?我乃當(dāng)朝大將軍,云鈺!”刀鋒指向前方,云鈺一字一字地說著,他知道自己是誰,他相信對方也知道。他乃殺神云鈺,戰(zhàn)場上取敵人首級如囊中取物、謀劃策略讓敵人聞風(fēng)喪膽,誰敢!誰敢殺他!
“云大將軍,圣旨在此,屬下也是沒有辦法?!币琅f是那個戍國軍統(tǒng)領(lǐng),聲音還是那般冰冷,只是,不似那般決絕。他走著,手里拿著圣旨,他知道,圣旨,云鈺是認(rèn)識的。
“何為!我云鈺忠心耿耿,與陛下情同手足,何為!”那是圣旨,云鈺識得,他喊著,像是對那統(tǒng)領(lǐng)喊,也像是對那宮城里的皇帝喊。
“只怕,將軍得去問陛下了。得罪了,殺!”收起了圣旨,那統(tǒng)領(lǐng)拔出了刀,后面無數(shù)的軍士也拔出了刀,他們沖了過來,刀光凜冽,透著一股殺意。
搖了搖頭,云鈺用衣襟擦了擦刀上的血,不屑地看著跑來的軍士們。
“戍國軍?屠我兵甲,當(dāng)以血償!”
音落,刀起,濺起了一地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