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喝下藥液。

沒有了發光液體，洞穴被黑暗包裹。

咔噠——

女人打亮一盞射燈。

眼前又重新恢復光明。

小孩躺在地上，渾身劇烈顫抖，不停翻滾。

“救命……救救我……”小孩艱難求救。

女人站在旁邊，盯著小孩，臉上似乎還露出滿意的笑容。

“禽獸！”我低吼。

“媽媽……媽媽……”

小孩艱難叫著，聲音回蕩在空洞中，十分凄慘可憐。

“嗚——”小孩聲音戛然而止，喉嚨被什么東西堵住。

“成功了！哈哈哈哈哈——”女人放肆大笑。

小孩嘴里伸出一根藤蔓，體內好像有一棵植物要破土而出。

他痛苦地翻滾，后背向后角弓反張，肚子高高鼓起。

砰——

一聲悶響，

小孩肚臍被撐破，一根章魚觸角樣東西伸出來。接著，又是一條，又是一條，總共伸出五條根須，這些根須盤亙在小孩身體上。

我突然想起小聰的尸體，小聰尸體上就長著這樣的東西。

小孩嘴里咕嘟咕嘟涌出一團黑水，停止抖動，不再掙扎。

“埋在上一個活祭那里，等山神長出來，你就繼續組織村民為山神提供祭品，供山神生長。”長毛男人在根須后邊，冷冷注視，“這里的一切，不能被任何人知道，一旦有人闖入這里，你們整個村子會徹底消失！”

“我知道了。”女人沒有看長毛怪人，繼續盯著地上的小孩。

長毛怪人說完，轉身走了，消失在無盡黑暗里。

女人用腳踢了踢小孩，確定沒有一點動靜，俯身，把小孩抱起。

我趕緊把頭縮回墻后。

“怎么樣？看到什么？”成子在旁邊問。

“說來話長，信息量太大了。要出來了，做好準備，等出來干掉她。”我氣急敗壞地說。

說完踮起腳尖，俯視整個隊伍。

所有人靠墻站成一排，依次是：成子、鐵闖、張秋、葉知道、劉福。

等一下，不對！

劉福后邊還站著一個人。

怎么隊伍多了一人？

我們不敢開燈，僅憑反射來的光，看不清到底那個人到底是誰，或者說，到底是人是鬼。

此時情況緊急，又不能大聲叫，只能焦急仔細盯住后邊多出來的身影。

女人馬上就出來了，我必須在洞口做出反擊，一時間陷入進退兩難。

成子看出我的異樣，用胳膊肘頂我，“看什么呢？”

我用下巴指指后邊。

成子也踮起腳，眺望，一看之下，成子也倒吸一口涼氣。

思考對策的功夫，多出的身影突然動了一下，她從墻邊隊伍走出來，迅速往前移動。

她走路姿勢十分詭異，好像有三條腿，其中兩條在腋下，兩只觸角前后擺動，向洞口轉角靠近。

她從我眼前晃過，我才看清，原來是個人，她一身破舊衣服，腋下拄著雙拐。

是小聰的母親，她不是已經離開梭子村，怎么又回來了？

小聰母親比了個禁聲手勢，袖口一摸，手里多把飛刀，雙拐撐起，轉角探出身，胳膊抬起落下，電光火石之間，飛刀已經甩出。

嗖——

一道寒光，撕裂空氣。

啊——

“嗚——”

女人嗚咽一聲。

砰——

山洞里傳來女人重重倒在地上的聲音。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愣住了。

我突然想起什么，大叫：“抄家伙，這老娘們兒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大家反應過來，嘩啦嘩啦，紛紛舉起自己手里武器。

小聰母親瞥了我們一眼，搖搖頭，走進山洞。

我們也跟著走到轉角口。

“你以為自己追求到了？”小聰母親俯視著女人。

“哼，咱們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不過是一群怪獸的傀儡，你和你的寶貝兒子害死多少人你不知道？憑什么擁有力量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女人趴在上面，奄奄一息，眼神里全是不甘心。

“擁有力量同時承擔責任，我為了保全整個村子，和魔鬼賭博，這些你都不知道的。”

“別假清高了，死你手里，算我敗給你，算我無能。”女人深吸一口氣，延緩劇烈疼痛，頗為惋惜地說道，“現在你兒子死了，這個小東西和我認主，山神代言人，傳到咱們這一代，算是絕了，只會讓別人坐收漁翁之利。”

“不，我今天就是要終結這一切，早在我成為代言人剛開始，我就開始做準備。”小聰的母親放肆笑道，“什么狗屁山神，都去死吧——”

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這話一般都是狗血電視劇最后一集，主角和反派同歸于盡時說的話。

女人從懷里擦著一根火柴，玩味地盯著跳動地火苗，“我每天都會往這里撒上一點油，今天終于派上用場。”

就在同時，身后吹來暖風，一股煙味沖進鼻腔。

小聰的母親把外邊也點著了。

洞穴出口閃起火光，一條火龍迅速向洞內飛來。

另一邊，火柴被甩出，呈拋物線落在巨大毒參茄根旁。

轟——

一團烈火燃起。

“媽的，你想和你妹妹同歸于盡，別拉上我們好嗎？自己想死，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嗎？”我看著前后夾擊的火墻，氣得破口大罵。

“原路返回，你們根本無法離開。看在你們幫我找兒子的份兒上，給你們指一條路。”

小聰的母親用手指了指巨大毒參茄方向，“那些怪物，每次都是從洞里出來，我確信這條洞通向更深的地方，你們可以穿過火墻，從洞深處設法離開。”

“虧你有良心。”

巨大毒參茄已經燃燒一半，露出一個容人通過的空洞。

肉眼可見一股黑色氣體冒出。

毒氣！

我心里大駭，爺爺筆記里明確記載這個東西有劇毒，一旦根系被破壞，毒氣釋放，人畜只要吸入，立即死亡。

“有毒！防毒面具！”我掏出防毒面具帶上。

幾個人聽見，紛紛效仿。

我們沒有多余裝備，小聰母親只好暴露在毒氣中。

“快跑吧，再不走咱們幾個都得交代了！”成子催促。

我看了一眼小聰母親，她神色異樣，似乎有話要說。

雖然情況緊急，我覺得他可能知道一些對我們極其有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