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探險故事的世界也有時代分別，那么有些世界比較貼近近代，比如出現(xiàn)了火繩槍，出現(xiàn)了銀行和商貿(mào)。

有些世界就比較古老了，諸神還沒有退出人類的生活，精靈矮人在人類的城鎮(zhèn)里隨處可見。

而這個世界，鄭毅嘆了口氣：

這是個遠(yuǎn)古世界啊！

要什么沒什么，傳說和歷史基本就是一體，沒有教育沒有體系，什么事都祈求神靈。

神靈也的確閑得可以，竟然有問必答，動不動就給個神諭之類的。

明明滿地的神跡、魔法，居然連個施法體系都還沒有誕生！

至于醫(yī)療就更扯了。

這里的醫(yī)生指的是能夠溝通埃斯蒂女士的人，那位女士執(zhí)掌著醫(yī)療和休息，也被稱為“休憩女神”、“灰衣女士”。

鄭毅挨著店鋪進(jìn)去，最終在古董店賣掉了手里的玻璃瓶——喝完藍(lán)的瓶子他可都還留著。可惜這個世界玻璃發(fā)明的很早，只是做成這么精巧的瓶子和試管不容易，所以價格勉強說過得去。

他原本的計劃是賣掉瓶子之后去買套適合當(dāng)?shù)禺?dāng)季穿的衣服，然而在這家古董店，意外發(fā)現(xiàn)了真的古董。

“這是眾神在維林諾飲用的美酒。”頭發(fā)掉光了的老板拿著一瓶裝在鐵罐里的酒搖了搖，發(fā)出哐當(dāng)哐當(dāng)聲。他用力捂著蓋子，只讓鄭毅從壺嘴里聞聞氣味。

“一百年前，來自維林諾的精靈帶到了灰港，并且送給了他們在迷霧森林的親戚。我祖父從他的一位精靈朋友那里拿到了這么一罐。每到春日降臨，全家人坐在一起，倒出一小杯，挨個品嘗。”

老板說著舔了舔嘴唇，好像真的很滿足似的。

鄭毅微微點頭，又微微皺眉，好像在分辨什么。

“你猜猜我的年紀(jì)。”老板很自信。

“三十？”鄭毅少說了一半，這個老板看著將近六十歲，只是精神還不錯。

“我已經(jīng)四十了！”老板興奮道：“全是這罐神酒的功勞！”

鄭毅將剛才賣瓶子得來的幾枚銀幣在桌子上鋪開，隨手操起店里的一個沒有紋飾的鐵皮酒壺——它是一堆舊酒壺之中的一個，毫不起眼：

“請賣給我一壺。”

老板看了一眼這個酒壺：“這個可太大了點。”

鄭毅把所有得來的銀幣都扔在了桌子上：“我只有這么多了，半壺也行。”

老板面露難色，還打算再討價還價……

鄭毅猛然站起，抽身就往外走，嚷道：

“你真是個貪得無厭的人！永遠(yuǎn)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老板連忙在他身后叫道：“請您回來，客人，我……”

哐！

門已經(jīng)被鄭毅從外面摔上了。

鄭毅的目標(biāo)只是這個酒壺，并不想讓它受劣酒的污染。

這個酒壺有點癟，但還是能看得出它曾經(jīng)的樣子：就像是古老的軍用水壺，但只有那種綠水壺的一半大。肚子很胖，底部渾圓，看上去是被人隨身攜帶，或是掛在馬匹上用的。

在這個水壺上，鄭毅再次感覺到了靈魂深處的震動。

雖然已經(jīng)十分薄弱，不能跟史東靈魂之中的那粒光塵相比，但是它們同出一源。

鄭毅拿著酒壺快步出了古董店，略一把玩，想把它收入雷尼摩。

失敗了。

腰帶拒絕裝載這個物品。

鄭毅隱約中意識到了什么，但是不確定。他感覺到了某人的目光，順著目光望去，看到了旅店二樓房間里的伊珥雯。

視線一撞即分，伊珥雯消失在窗后。

鄭毅將酒壺收在袖子里，健步上樓。

史東的房門又一次被打開、關(guān)上。他沒有說話，因為正握著筆，打算把噴涌而出的靈感寫下來。這對他可是個不小的挑戰(zhàn)，因為識字不多，很多美麗的詞匯不知道該怎么拼。

誰讓身邊沒人呢！

好在鄭毅進(jìn)來了。

“我終于可以向你朗誦我的新作……”史東站起身，旋即被鄭毅推倒在床上。

鄭毅趁他不備，猝然發(fā)難，否則很難推倒比他強壯得多的見習(xí)騎士。

人家雖然只是序列6，但那是體能向的序列6。

“閉眼！”鄭毅阻止史東：“我?guī)湍惆涯莻€取出來。”

史東茫然地點點頭，心中暗道：什么那個？那個什么？為什么要閉眼？

鄭毅深吸一口氣，沒有解釋，取出了“郁金香”，咔噠推開開關(guān)。

如有實質(zhì)的光柱頂著天花板，整個房間都暗了下來。

鄭毅將郁金香指向床上的史東，高聲道：

“圣言：牢籠！”

史東后悔沒有不假思索地服從鄭毅，知道時為時已晚。

在他意識到這道光有多強的時候，他的眼睛已經(jīng)被閃瞎了。

鄭毅的目標(biāo)不是史東，而是史東靈體中的那粒光塵。他從來沒見過人類的靈體里有東西，也不知道遇到這種情況該怎么辦。

人不都得學(xué)著解決沒見過的問題么？

從邏輯和鍵盤局的知識出發(fā)，這粒光塵肯定不是物質(zhì)，也不是靈魂。因為靈魂不能束縛物質(zhì)，只有物質(zhì)束縛靈魂。靈魂也不會束縛靈魂，它們要么相融要么相斥。

從哲學(xué)角度來說，如果一樣物體有“非”的屬性，那么它本身就包含了所“非”的信息，也就是某位哲人說的：

世界如此之大，萬物如此繁多，其實只有一物。

這樣的性質(zhì)，像不像具有波粒二象性的光？

鄭毅從這個角度出發(fā)，決定使用自己唯一一個與空間相關(guān)的魔法。

【光之牢籠】！

序列4的技能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神，這也是序列4被稱作半神的原因之一。這個技能可以借由一道光束（光祭品），制造一個牢籠，束縛包括光在內(nèi)的一切物質(zhì)和靈魂。

被束縛在牢籠里的目標(biāo)，處于奇妙的疊加態(tài)：它可能是物質(zhì)，也可能是靈魂；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所以整個牢籠連帶目標(biāo)都沒有質(zhì)量，除了施法者能夠用意志去推動它，它不可移動，不可破壞，不可接觸。

如果不是它連光都排斥，那它甚至無法被觀察。

直接作用在史東靈體上的牢籠包裹住了那粒金色的沙塵，旋即在鄭毅的意識推動下，浮現(xiàn)在這個世界的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