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莫道茶館,每天客人不多,地方也不大,通常有些人會喜歡坐到我茶臺的對面,一面喝茶一面與我聊上幾句。
她不是我見過最特別的,這幾年來,來去匆匆的過客很多,但是她卻是我見過最坦然的一個。
也是最瀟灑的吧。
她說起的那位行僧,我不知道是誰,但是大概每個月,我這里都會有幾個云游的僧人駐足,一是茶館沒有太多的忌諱,二是人也少一些,清靜。
我在BJ的小胡同里,已經做了整整十年的生意,聽說了整整十年的故事,也見過很多奇奇怪怪的人,他們或是笑,或是哭,或是平淡如水。
有恩愛的情侶,有吵架的夫妻,有將死的病人,有天真的孩子,也有云游的僧人,算卦的先生,甚至還會有,胡同里閑散慣了的貓兒狗兒。
除了每天晨起打完太極便過來坐著喝茶的幾位老大爺,基本上每一位,都未曾見到過第二面。
而這人世間的故事卻總有相似的,夫妻吵架的左不過幾個老套的誤會,情侶分手的也不過是時間性情與距離,而那些將生死看得云淡風輕的總是那些將死之人,我聽過最多的,怕就是他們口中的遺憾。
除了她。
她一定釋然了太多,所以才會活的那樣自由。
七月盛夏,這日,店內來了一位遠游的行僧,風塵仆仆。
他點了一杯碧螺春,坐在了我的對面,與我說起幾句他從XZ而來的沿途故事。
他已然出來云游了三年多。
看起來不算太年輕,說話也是頗為沉穩。
一壺茶盡,他付了錢,就要離開,忽然,他轉過身來略想了一想,有些遲疑的問道:“你,見過她了吧。”
我一愣,不太明白他的話。
他只是笑笑便離開了,看著那背影,我忽然想起來了初春時節來喝茶的她。
這世上很多東西,我情愿相信它真的存在。
畢竟,一個人的故事很短,而人世間的故事,是那樣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