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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郁水之南

  • 魚鳥之歡:鮫人淚
  • 綰髻簪花
  • 3513字
  • 2019-05-07 13:09:35

三日后,兩人早早的來到島東側一座孤傲挺拔的亭子中。蜃島地勢東高西低,站在亭中,可將整島景致盡收眼底。

瀾翎斜靠在亭柱一側閉目養神,腦中盤旋著連日來對仙逸閣事件的梳理,對巽彥身上的秘密的探尋和猜忌,一些片段總是靈光一閃的在腦中乍亮,但每每想究根結底,卻無法拼湊出一條清晰脈絡。

巽彥如雕像般筆直立在亭柱旁,心思百轉千回。為何這蜃島全島格局分布如此熟悉,他閉眼都可以描摹出這獨屬上古部族的陣法布局。

瀾翎煩悶的皺了皺眉,將臉轉向那青色的背影。仔細瞧瞧,這家伙倒是烏絲善面,側臉清明雋秀的線條配上挺拔的劍眉,說不出的干凈瀟灑。他負手端立在亭臺之上面對著蜃島方向,頎長挺拔的背影被“天空”幽幽而過的熒光映得清冷落寞。

巽彥,你究竟有著怎樣的過去?瀾翎失神半晌,口中默默念出,“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終不可諼兮…不可諼兮…”

“在說什么?!”

飄遠的神思被一句低聲詢問扯了回來,抬眼就遇上那人遠遠眼底含笑的目光,“怎地看在下都看呆了?公主近來…可真是越來越不矜持了…”

瀾翎嘁了一聲,趕忙移開目光,藏好自己一時間的慌亂。“怎的還沒有人來接應,莫不是前日那閣主沒揩到油,心生介懷反悔了吧。”說完故意用余光掃一掃,見他正好側眼瞟來,揶揄道,“這可如何是好啊…”

巽彥挑眉一笑,不緊不慢答道,“這有何難,小仙再去將那美人兒會上一會,無非就是花前月下弄情一番,保證麻溜的就將公主送走了…”

“你敢!”

遠遠踱來兩名扭著水蛇腰,團扇半遮面的妙齡女子,一路嬉笑著向這邊打量過來。

“可是兩位仙人要出島?”一名頭簪玉蘭的女子笑意盈盈道。

巽彥虛作揖,對著兩人也展顏一笑,“勞煩兩位姐姐。”

另一名滿滿脂粉香的女子繞著他打轉半晌,好奇的眼珠子忽悠悠的打轉,時而瞧一瞧巽彥,時而轉臉對著另一名簪花女子擠眉弄眼一陣。

原來不曾覺得這水妖竟生的一副桃花相,惹得女子爭相往上貼。瀾翎一陣不忿,搖身擠到他身前,冷冷道,“兩位是閣主派來送我倆離開的吧,那請快些吧,我等趕時間…”

話音未落,那女子靈巧的繞過她貼上巽彥,用手挽了他胳膊,將整個無骨身子靠來,嬌滴滴一聲,“仙君哥哥莫怪,小女子只是好奇,能得我家閣主青睞的男子,是何等仙姿卓越…如今一見,仙君哥哥真是溫潤如玉、清新俊逸,這九重天上的仙君,都似哥哥這般溫文爾雅的嗎?”邊說邊扭了身子向他懷里倒去,動作之熟稔,行動之敏捷,令得瀾翎伸去撈她的手捉了空。

然巽彥更加熟練的單手一勾,便攬上了女子的腰身,彎了唇畔明媚一笑,“小姐姐可真是折煞小仙了,可惜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不如等事情了了,再來陪姐姐烹茶煮酒如何?”單手一拖,便將她甩給另一名看了半天戲的女子。

脂粉女子轉身站穩,不怒反笑,呼扇呼扇打起團扇,“仙君哥哥此話當真?可不能同小女子玩笑罷了。”女子從發髻之后拔出一枚烏黑別致的團云發簪,雙手抬起,團云指天,口中喃喃。

霎時間腳下大地劇烈顫抖,巽彥一手扯過身形趔趄的瀾翎。抬眼間,“天空”中熒光倏倏繞開逃竄,亮晶晶綠壓壓成片,天旋地轉的陣勢足足一炷香時間,忽的滿眼炫色,久居暗處的雙眼被晃得一時間不得睜開。

眨巴眼習慣了好一會兒,定睛一瞧,流光霞舞水鏡清泠,整座島都浮在了浮世海上。

見到兩人面色驚詫,女子搖著團扇幽幽開口,“蜃島深處浮世海中心,卻是時常浮出海面接送來往貴客。每每現世,世人都道海市蜃樓,蜃島也由此得名。這片海域上,有著可以通往世間任何地方的通道,只常人去不得罷了。”

女子又捻起發簪抬手輕揮,一座七彩霓虹便由腳下延伸至彤云繚繞的天際。女子轉身將發簪遞給巽彥,略略正色道,“仙君哥哥此番還望珍重,閣主交代這簪還請哥哥收好,返島可用。”

巽彥淡淡一瞥,“如此寶物,小仙受之有愧,還望轉告閣主,心領了。”

女子神秘莫測的一笑,貼近他身側輕語一句,“閣主說,仙君定會回來的。”

如凡人般腳踏實地的走路著實累的緊,走了不到半個時辰,瀾翎腳底板便沒什么知覺了。巽彥發覺她的腳步漸行漸慢,便回頭來詢,“平日里總是飛來飛去的,走路不習慣了?”

瀾翎頓也未頓,擺擺手道,“行軍打仗,席天慕地的,這點不慣算得了什么,別耽誤時間,走吧。”

巽彥表情復雜的瞅了她一眼,淡淡點頭,“嗯,公主真漢子!小仙佩服。”

瀾翎也將他淡淡一剜,陰陽怪氣道,“自是沒有閣主那般扶風弱柳,嬌嫩可人。”

按照這水妖一般的尿性,定得湊上前來堆起笑臉諂媚一番,卻見他竟細細默了一番,默認般的點頭笑笑。想來近日定是對他太為客氣,使得這廝膨脹的厲害。

瀾翎剛回頭準備替他緊緊皮,腳下卻一踏而空,聲都沒出呲溜一下便沒了蹤跡。巽彥足足怔愣半晌心底才暗叫一聲糟糕。

瀾翎也驚得一片茫然,等反應過來才發覺身旁稀云和著冷風向上飛馳而過,照此等落法,不肖半刻便肉身著地,摔得一團模糊了。低眼一瞧已依稀能辨清地上之物了,該快到底了,瀾翎摸出藤鞭,用盡全力向著一處暗灰色棱角甩去。

雖無神力加持,好在常年習武的內力還是將藤鞭直直甩向一處高聳的建筑橫梁,鞭稍如蛇信般靈動,將橫梁牢牢纏了三圈。

瀾翎身子悠在半空,還未借力落地,那藤鞭纏繞之處便摧枯拉朽的碎裂成渣,她身形一頓,又向下疾墜。這一變故來的突然,連鞭子都脫手了。

瀾翎閉上眼睛,只盼摔個手殘腿斷的傷,修養修養便能好,莫要一命嗚呼魂歸西去就成。

咚得一聲悶響,揚起一陣塵霾。她仰面向上回魂半晌,發覺自己手未殘腿未斷,除了被積年的塵土嗆得咳了幾聲,也未感到其他不適。

正兀自慶幸命大,身下傳來奄奄一息之聲,“快將你這龐然大物從我身上移開…”瀾翎一個激靈,敏捷的翻身而起,這才看清自己身下一襲青衣已被足足幾寸灰塵掩埋,只露出個基本人形和半吐的舌頭,還有翻了一半的白眼…

“怎…怎的是你…你怎的比我落下的還快半步?”

巽彥憤憤不得動彈,眼珠子轱轆轉了半晌,“在下不長眼啊,不偏不倚立在了這危墻之下,天降…橫禍,咳咳,公主不打算將我扶起來嗎?”

瀾翎這才湊上前去將他從厚厚的塵霾中刨出來,許是此時巽彥灰頭土臉,手腳僵硬的模樣太過滑稽,她瞬間忘記將才生死一線的危機,捂著肚子笑得開懷。

“還笑?!在下差點被公主當做肉墊壓死了…天吶,竟是有如此負義之人……誒誒…我脖子好似動不了了…快來幫忙,別笑了!!”

許久不曾被驚擾的塵埃便在這一聲聲嗔怒和笑聲中,飛揚的張狂。

當懸浮的塵粒劃過濃稠凝重的空氣,落定在蕭瑟頹然的碩大青石地板上,瀾翎才驚覺身前這大片殘桓斷壁隱約可見一座巍峨雄偉的宮殿模樣,只是不知經歷了何種變故,殿前云梯兩側堆滿了錯落堆疊擎天柱,每根柱子足足有十人環抱粗細,卻生生被攔腰斬斷。

腳步踏著云梯上厚厚的塵灰發出沙沙聲,和著兩人不大的喘息聲,被不知哪里起的陣陣微風帶走,留不下一點痕跡,如同這廢墟中曾經上演過的故事一般。

瀾翎抬眼望向前方不遠微微顫抖的雙腳依然邁著堅定向前的步伐,略顯單薄的青色身影帶著一絲匆忙一絲猶豫,機械般變換著雙腳。或許他來過這里?一絲臆想劃過,便張口問道,“這是什么地方?”

青影一頓,卻未回頭停步,“也許…是被遺忘的一處角落。”

良久,漫漫階梯終是走到了盡頭,瀾翎卻被眼前偉岸磅礴、燈火通明的大殿震驚的瞠目結舌。雖是自幼見慣天界瓊樓玉宇,但仙族主張修身得道,殿宇仙閣一向從精從儉,如眼前這氣派,六界之內怕是無可比擬的。

盡管許多建筑已經年腐朽,依然可見環形大殿之上已褪色的朱甍碧瓦。大殿正中央,是一座炫麗威嚴的王座,歷經世事卻執著的透過一層晦澀哀愁發出星辰般熠熠的光澤。

頭頂半片五脊六獸的云頂還落有焚燒后的痕跡,由大殿后側延伸而去的數條云廊貫穿著櫛比錯落的桂殿蘭宮,盡管這些宮宇不似大殿保存的完整,有些也只剩下殘梁斷柱,依稀見得曾經貝闕珠宮的影子。

瀾翎靜靜佇立在王座后側幾根參天玉柱前,努力辨識著上面模糊的字跡,原本這些字跡就被風霜打磨的殘缺不全,加之這些字不同仙族文,應是上古迦文一類,連猜帶蒙也才識得十之一二。

“郁水之南,泉先之國,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其膏為燭,度不滅者久之…”她又踱到另一根玉柱前,“伯慮、離耳、雕題、北朐四國附之,龍綃號令莫敢不從…”后面的字跡實在太過潦草難以辨認,只見到幾個模棱兩可的字,“天歷十五萬…三千…帝后薨…傾…戰…滅…國……鮫…!!鮫國!!”

靈光忽的乍閃,是了,天歷十五萬三千八百一十六年,正是仙界傾巢而出剿滅鮫人族那年,雖無確切記載,可她翻遍仙界典籍史記,當年前后三四年所有記錄均消失不見,如此諱莫如深定是驚天動地的大事。這玉柱上記載的是鮫人族的經年事紀,那此地定是鮫國遺址。

這個驚天大發現令得瀾翎全身血脈賁張,她興奮的轉身找尋巽彥,可豁然回身卻只有她一人立在空曠幽冷的大殿上,哪里還有別個身影。

“巽彥!巽彥?!”悠揚的聲響穿過空洞狼藉的廢墟,只有一陣陣回聲作答,頓時一陣寒意爬滿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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