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完畢，驚艷了在場的近百男男女女，也包括蘇綺夢三人。

但也只是堪堪達到了驚艷的程度，人群中還是有著一些人欲邁步離去。

“還蠻好聽的..”

“也就那樣吧..氣息好像有些不穩..”

“走了走了..”

“....”

葉梓沒留給眾人反應的時間，給了一旁的英俊一個眼神，這是提前商量好的——英俊即興發揮，根據音樂拍擊音響達到類似手鼓的效果，這對他來說并不難，畢竟也有過一定的樂器基礎。

彈奏吉他，伴隨著“鼓聲”，葉梓再次開嗓。

“深色的海面布滿白色的月光”

“我出神望著海心不知飛哪去”

“聽到她在告訴你..”

拍擊音響形成的“鼓聲”一開始還有些凌亂，然后逐漸的跟上了節奏。

葉梓的嗓音愈發深情，演唱漸入佳境，本欲離去的人也停下了腳步，路過的行人也被歌聲所吸引，紛紛駐足停留。

“愿意..用一只黑色的鉛筆”

“畫一出沉默舞臺劇”

“燈光再亮，也抱住你”

“愿意...在角落唱沙啞的歌”

“再大聲也都是給你”

“愛是用心嗎..不要說話”

音樂聲戛然而止。

“小伙子，這歌是你自己寫的嗎？”人群中有疑惑聲。

蘇綺夢等人也面露疑色，站在門口的桃子此時還沒回過神來。

葉梓站起身來，大聲答道：“好聽嗎？”

“這個比上一首好聽！”

“我覺得還是上一首比較好聽，這位小同學，你再唱一遍唄！”

“我覺得也就一般般吧…”

“再來一首！”

“對！再唱一首！”

“…”

在場的所有人都開始鬧鬧哄哄的對葉梓喊道。

葉梓沒有馬上回應，而是笑著看向了人群最前面的兩男一女。

從開始到現在，這些人似乎都有些畏懼帶頭的這三位少年少女，乃至于不敢越過他們的身位。

蘇綺夢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陳末，二人就這樣互相看著。

過了一會兒，葉梓只見為首的少女偏過頭對著一旁略顯老實的少年不知說了什么。

又見那個少年朝身后幾個站得筆直的古惑仔吩咐了一些事情。

葉梓毫不退縮的目光使得蘇綺夢感覺到有些別扭，便對著葉梓喊道：“喂！你再唱一首，明天我讓他們全部去你那兒！”

“好。”

在場的人們仿佛認了命一樣紛紛點了點頭，好在那個少年唱得確實好聽，怨氣便消散了一些，靜靜的等待他再次演唱。

葉梓重新坐下，但卻不知該唱哪一首。

目光投射至四周，細細打量著，在場的除了那三位少年少女，便盡是一些二十五六、三四十歲的人。

“那就老男孩吧。”

這是后世筷紙兄弟一首經典歌曲——后來被告了，原曲作者是大橋卓迷，至于現在，這首歌的版權已經屬于葉梓了。

雖說屬于重新填詞的翻唱，葉梓卻覺得這首歌勝過了原曲。

歌曲唱的是雖已至不惑之年，內心卻依舊充滿了溫暖和赤誠的老男孩們，人到中年，內心卻依舊少年，人生已過半局，他們焦慮、彷徨。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愛著的人吶…”

“到底我該如何表達…”

“她會接受我嗎…”

“也許永遠都不會跟她說出那句話…”

“注定我要浪跡天涯…”

“她會接受我嗎…”

旋律簡單，沒有什么高深的技巧，歌詞也比較直白，朗朗上口。

但是卻將已經年逾三十的吳斌帶回了那幾年的時光。

…

初中那一年，他和她成為了同桌，那是第一次相遇。

中考后，吳斌和她考上了同一個學校，他還記得在新學校見到她的那一天，自己開心的發瘋。

在十字街口，吳斌向她訴說了自己的感情，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掏出來交給她。

高三那年，吳斌推著自行車走在后面，她在前面蹦跳著，突然她回過頭，揚起染了霞的發。

“我們以后會結婚吧？”

“會的！”

長亭外青碧一片的芳草，還是沒能熬過那個寒冬。

…

“生活像一把無情刻刀…”

“改變了我們模樣…”

“未曾綻放就要枯萎嗎…”

“我有過夢想…”

歌聲傳進了安靜的酒吧內，黃盛天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煙。

“嚓…”

點燃了煙，深深地抽了一口，沒有吐出煙霧，望向天花板怔怔出神。

“任歲月風干理想再也找不回真的我…”

“抬頭仰望著滿天星河…”

“那時候陪伴我的那顆…”

“這里的故事你是否還記得…”

倚在門扉旁的桃子緩緩的蹲下身子，把臉埋進了自己的懷里，無聲的抽泣。

…

“桃子，過來。”奶奶悄悄的對著桃子揮揮手。

“你拿著…別讓你爹娘瞧見！”奶奶從自己的褲子內層縫著的夾層里拿出紅色塑料袋包著的零錢，數了幾張塞到自己手上。

“桃子，過來…快吃，別讓你弟瞧見。”奶奶從懷里拿出一個熱騰騰的雞蛋。

“桃子，來。”奶奶把自己破舊的布鞋脫下，給自己穿上了新納的鞋子。

“桃子…我的桃子…”

“奶奶，我在…”

奶奶病了，爹娘卻以沒有錢、弟弟還要上學為由不愿意送奶奶去城里的醫院，而是聽信村里老人們的偏方療法。

病重之后的奶奶，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卻還一直念叨著桃子，這個時候的奶奶已經看不見事物。

“桃子…你要好好讀書…不要怨你爹娘…他們沒有錯…女娃也能有出息…”奶奶的手干枯的如同一截枯木，握著桃子的手，用沙啞哽咽的聲音對桃子說。

那一年，奶奶沒有走，而是變成了夜空中最亮的星一直陪伴著桃子。

也是在那個時候，沒有人再護著桃子。

當看到自己的父親出現在老師辦公室時，桃子就回到了教室，默默地將課本整整齊齊的放進了奶奶給自己縫的書包里，一言不發的走出了教室。

桃子沒有鬧，也沒有哭，安靜的跟在父親身后，在走出校門的那一刻，桃子深深地回望了一眼。

之后的故事很簡單，退學后的桃子進城了，前一天晚上母親不悅的將八十塊錢交給了自己。

嘴里還罵罵咧咧：“賠錢貨…”

桃子睡過公園的長椅，也在傍晚的菜市場撿過菜葉。

蹲過街角利用路人的同情心騙過錢，也在路邊小面館里吃了面就跑。

好不容易進了個紡織廠，卻又因為那個大腹便便的車間主任惡心的騷擾，連工資都不要就落荒而逃。

再一次流落街頭時，幸得一位慈祥的老人伸出援手，將自己帶進了他的小禮品廠工作，還得以有了固定的住處。

那是桃子二十四年的生命里最美好的一段時光，可惜好景不長，廠子效益越來越差，為了償還債務，老廠長只得將廠子抵押了出去，桃子又一次沒了去處。

這次她選擇了妥協，找上了黃英俊一家，那個遠方表親。

很幸運的，這一家人都很和善，于是桃子來到了華年酒吧。

一直到今天，桃子第一次見到這個少年，這個改變了她后半生的少年。

音樂聲緩緩落幕。

桃子抬起頭，燈光下的那個影子出現在眼前，這是桃子往后的人生里再也無法忘卻的背影。

少年抬起頭，臉上掛著淺淺的笑。

“那…我們明天見。”

PS：關于音樂的劇情很快就會過去，這只是葉梓挖第一桶金前的基礎，三章內就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