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之后，程凱能夠變化成自己見過的三階強者的模樣了。這也就意味著程凱能夠變成關羽的模樣，貍貓換太子。

盡管關羽已經四階，但是畢竟程凱見過三階的關羽，而且還了解頗深。所以變成三階的關羽，自然不存在困難。

在關羽、關平和后面眾多士兵驚訝的目光中，程凱暗暗運轉天賦能力，身體構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地開始變化。

三五息的時間，程凱就已經完全變成了關羽的模樣。

如果不是因為深深地明白這是極為重要的事情，恐怕，幾個士兵就要驚訝地叫出來了。即便如此，幾個士兵也是瞪大了眼睛，都快要把牙齒給咬破了，才強忍著沒有喊出來。

“師父，麻煩您把鎧甲脫下來吧！”程凱也不理會眾人的驚訝，輕輕地笑道。

“這，”關羽也未能免俗，好久才回過神來，深深地看了一眼程凱，說道：“且不提你是如何做到的，但是關某如何能做出這等事情？”

“師父！”程凱知道關羽是講義氣的人，而且原身和他感情深厚，不愿意犧牲自己而得以安然脫身。

嘆了口氣，程凱雙腿跪倒在關羽面前，“師父！十數年來，是您將凱兒撫養成人。如今，是凱兒回報師父的時候了。”

“凱聽聞，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師父雖然不是凱的父親，但在凱兒的眼中，您就是如師如父的存在。如今，是凱兒盡孝的時候了，還希望師父不要阻攔！”

“凱兒，你若如此，讓某情何以堪啊？”關羽怔怔地看著程凱，長嘆一聲。

“師父！您今日或被擒或就戮，我等都難逃一死。但若凱兒代師父受縛，師父當可保護師兄及眾兄弟回歸漢中王帳下！”

“以某一人就擒，而換得師父及眾人逃生，凱兒以為，值！”

堅定而緩慢地說完最后一句話，程凱身體前傾，緩緩的磕下一個頭，伏地不起。

此刻，一向以勇武聞名的關羽，眼眶中竟似乎有水珠在打轉兒。而一旁的關平，也正在忙不迭地用手背抿著淚水。

那些背朝著眾人的士兵，聽到這句話，上身也是有些微微的傾斜，不時的還有幾滴水滴滴落。幸好腳下踩著的血潭談不上深，只是激起了點點波紋，而沒有發出聲響。

“世民，起來吧。”關羽無視渾身的傷口，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看著健碩的身軀和堅定的面龐，不禁感慨一聲：“你長大了！”

“師父！凱兒快要二十，自然是個大人了。”程凱自然知道關羽不是這個意思，不過為了避免感傷，還是出言調笑道。

“呵呵，是啊！”關羽怎會不知程凱的意思？輕輕笑了笑，問道：“這變化之術，是你的天賦能力吧？”

“是的，師父。方才靈氣復蘇之時，凱兒覺醒了這項天賦能力。倒也正是時候！”知道關羽瀏覽過許多典籍的程凱絲毫沒有疑惑為何關羽能猜到天賦能力上去，坦言相告。

聞言，關羽不禁仰首望天，輕聲地喃喃道：“時耶？命耶？”似乎是在質疑這方天地一般。

……

換過鎧甲，如今的程凱就如同真的關羽一樣。關羽倒還好一些，關平雖然已經四十歲的人了，但是就好像見了鬼一樣，這里摸摸、那里碰碰，似乎完全不敢相信。

之前穿著親兵統領的鎧甲，即便面龐已經是關羽的模樣，關平雖然驚訝但是也沒有太過的表現。如今換上關羽墨綠色的戰甲，尤其是程凱故意用手輕捋長髯的姿態，讓關平內心高呼了一萬個不可能。

“師父，怎么樣，像您吧？”程凱頗有些迫不及待地問向關羽，就好像后世考試得了一百分向媽媽炫耀尋求夸獎的孩子一樣。

“嗯，很像！”在臉上涂了些血泥，形象全無的關羽拍了拍程凱的肩膀，“真的太像了！恐怕現在我站出去說我是關羽，吳狗都不會相信了。”

看著關羽眼神中的一抹欣慰、一絲感傷，程凱不打算再繼續了。一方面，時間久了被發現的幾率就會越大。

另一方面，盡管自己只是與關羽相處了短短的幾天時間，但是驀地就要長久分離，腦海中卻不自覺地回憶起原身與關羽的一點一滴，眼中不覺也濕潤了。

“師父，凱去了！”又一次跪下，程凱緩緩地向著關羽叩別。

腳尖輕輕一挑，一把斷了柄的長槍便被握在手中，程凱沒有遲疑，咬著牙，按照鎧甲上的痕跡，狠狠刺下。

眉頭皺起，鼻尖也不自覺地微微聳動，但是程凱就那樣忍著，一聲不吭。關羽都刮骨療毒了，自己這點傷，又算得了什么？

站起，轉身，離開。

“凱兒！”關羽看著轉身就要離開的身影，不知想到了什么，輕聲程凱喚了回來。

“師父，不知還有何事？”幸虧還沒有走出關羽軍近百士兵圍起來的圈子，程凱重又回到關羽近前，“師父，不知還有何事？”

“凱兒，活下去！”關羽盯著程凱，神情復雜地說道：“不管你做出怎樣的選擇，師父都會理解你的。但是，一定要活下去！”

“呵呵，師父你就放心吧。”程凱故作輕松地笑道：“等我到了孫仲謀的面前，恐怕師父您都已經回到益州了。那時候，我就是一個小兵，孫仲謀留著我要比殺了徒兒更有用。您就放心吧！”

“好吧！”關羽不置可否，“師父還是那句話，不管你做出怎樣的選擇，師父還有平兒都會理解你的。”

“謝師父！”程凱點頭應是，“師父，那我去了，遲則生變。”

“嗯，去吧。”關羽輕聲說道，就好像是慈祥的父親送兒子離家就學一樣。

……

轉過身，大跨步，一步步走出關羽軍士兵的守護。

所過之處，所有士兵都自動讓出一條道路，面對變化成關羽模樣的程凱，略略俯首。

留下的這不到百人，沒有一個不是智勇雙全之士，即便由于處在吳軍的包圍之中，不能回頭去看發生了什么。但是，通過幾句對話，他們依然能夠猜測個大概。

走過去的，不是關將軍！

而是關將軍的新收的徒弟，那個終日跟在關羽身后的武瘋子！

義氣男兒！

路，很短。沒幾步便走出了關羽軍士兵的圓陣，直面吳軍。程凱甚至能夠感受到幾步之外那個陌生吳兵的緊張和恐懼。

其實，程凱自己又何嘗不恐懼呢？但是，這畢竟是自己的選擇，也是最好的選擇了。不如此，混戰一起，還有誰會去注意你的模樣？

尤其是夜戰，向來是冷兵器時代死傷率最高的戰斗方式，其中不少人就是死于同袍的兵戈。因為，人，都是自私的，當無法辨別對面是敵是友的時候，不吝斬出一刀，斷絕危險。

到那時，即便程凱身懷變化之術，能逃生的把握也并不大。

而變化成關羽的模樣，程凱卻有很大的把握求生。

一方面，自己大搖大擺地走出去，吳軍肯定不會攻擊自己。

另外，就如同程凱向關羽所說的，無論是孫權還是他帳下那堆文人，都是精于算計之輩，平白殺了自己，有什么好處？

最后，就是換位思考了。假如此刻主動投降的是真的關羽，換取關平、程凱等人離開，這不到百人真的能抵達益州，不會被“山賊”截殺？

但如果有關羽坐鎮，逃離呂蒙的大軍之后，即便真的遇到“山賊”，有充足空間和時間的關羽必然能夠保全這支殘軍。

與其擔驚受怕，時刻防范被圍殺的可能，還不如主動跨入虎穴呢。大不了，自己就真的投降嘛！

反正自己對劉備也沒什么感覺。

而且，聽關羽的話，好像，也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