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畢竟是孩童，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孫仁幾句話便把孩子哄笑，樂呵呵地跟著叫來的侍女離開。
望著孩子離開的身影，孫仁的目光中滿是慈愛與不舍。
“世民，幫我照顧這個孩子吧，如何？”孩童消失在視線所及的地方，孫仁轉過頭來說話，卻讓程凱不由呆愣在原地。
“怎么，世民不愿意嗎？”
“沒有沒有，”程凱連連搖頭，“夫人有所吩咐，凱自無不允。只是，不知道，這孩子……”
說到最后，程凱都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了，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問。畢竟，萬一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該會是何等的尷尬？
孫仁看出了程凱的尷尬，也沒有憤怒，許是這些年來修身養性做的不錯，又或者曾經發生過什么事，只是淡淡說道：“這孩子，是我與他的兒子，今年已經十歲。”
十歲？那看來應該就是劉備的兒子了。
但是一直沒有聽說孫仁懷孕的事情啊，難不成，是來了江東才發現懷孕的？有可能啊。
“這，夫人，如果要凱幫著照顧公子，那凱自無二話。只不過，凱聽您話中的意思，好像是……有些不對啊。”
“呵，你倒是機靈。”孫仁輕笑，“不錯，不久之后我有些事情去做，不能繼續照顧帥兒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幫著把帥兒領回去，照顧他一段時間。”
“這，夫人，不知道多長時間？”
“快則半年，長的話，”孫仁仰首，無奈一笑，“或許便是一去不回吧。”
“什么？”程凱驚訝，怎么竟然有些像是交代后事？
“呵呵，你也不必如此緊張。那也只不過是最壞的一種情況罷了，事情應該還不會糟到那個地步。”
“不知夫人能不能透露是什么事？”程凱小心翼翼地詢問，堂堂吳侯的妹妹，居然有事情需要以身涉嫌，甚至無法保證自己的安全？
“世民，我知道你是在關心我，”孫仁嚴肅地盯著程凱的眼睛，“但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現在的你能夠知道的。”
程凱啞然，卻也多少有些不忿。自己想現在起碼也是三階武者了啊，放在復蘇之前，那也勉強算得上是頂尖的那一批了，怎么就沒有資格？
孫仁一直盯著程凱，見程凱沉默不語，知道這是有小情緒了。微微長嘆，孫仁也不說話，緩緩放出了自己的氣勢，向著程凱壓過去。
“這，”程凱感受著那股如海洋一般的氣勢，如果不是孫仁有意放緩，甚至自己都要不由自主地跪下了。
氣勢一閃而逝，而程凱卻仍然喘著粗氣，半晌，才張開了干澀的嘴巴，“五，五階？”
“不，還差最后一步。”
程凱不由低下了頭，自己一直以為三階就很了不起了，但是沒想到這孫仁一介女流居然都已經快要五階。
而且，難道三階與四階巔峰的差距，就有這么大嗎？甚至僅僅只是氣勢的壓迫，就讓自己毫無還手之力？
“世民，有些事情，不是故意隱瞞，而是即便告訴了你，也只會影響你的武道意志。你要記住，基礎一定要打牢，尤其是三階這初品武者的巔峰，一定要好好積累，不到最終的瓶頸，輕易不要突破。”
“多謝夫人指點，這一點凱聽家師講過的。”
“那就好，”孫仁點點頭，“這個世界，并不像你想象得那么簡單，萬事務必小心。”
“那么，帥兒就交給你了。”
“夫人有命，凱自然不敢推辭。只不過，凱是個糙漢子，只怕會讓公子受了委屈。夫人何不將公子托付給吳侯？或者……”
“無妨，”孫仁擺擺手，“大爭之世，哪里還有那么多嬌貴公子？以后你就把帥兒當作自己的親弟弟，該訓得便訓，該打則打，不必有所顧忌。甚至，如果帥兒不幸，死在了歷練的路上，那也是他的命，我不怪你。”
頓了頓，孫仁繼續說道：“至于我哥哥，那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商人。有足夠的利益，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來。當年居然，呵呵，就不說了。”
“這次襲了荊州，那人豈能善罷甘休？屆時若是哥哥抵不過，用帥兒做籌碼，又該如何？”孫仁轉過身，也不知是不是說到了傷心處生怕程凱看到臉頰上的晶瑩淚珠兒，“這是我的孩子，他不姓劉。”
“他姓孫！孫仁的孫！”
程凱心中震動，看來孫仁這十年之間深居不出，也不是沒有理由的啊。恐怕也是因為深深地痛恨那兩個將她推入火坑的男人吧？
心中想著，程凱卻不能直接答應下來，遲疑著問道：“夫人，如果，我說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恐怕凱也難以違背主公的命令啊。”
這的確是一個問題。自己畢竟是孫權的臣子，一切都要聽從孫權的命令。如果真的到了那個地步，程凱帶著一個孩童，又怎么可能跟整個江東對抗？又怎么可能對得過？
“沒事，過幾天我回去給他講，把帥兒交給你來照顧。最起碼戰事未起之前，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至于將來。”孫仁轉過身，“以我對哥哥的了解，你應該會被派到一個偏遠的地方，歷練，并且為他積蓄力量。將在外而君命有所不受，更何況，這可是我的兒子，沒有他親自到來，你無需把帥兒交給任何一人！”
“如果，他沒有對你的安排，”孫仁沉默片刻，抬起頭來，“那這可能就是帥兒的命，你就讓他回到父親身邊吧。”
程凱沒想到孫仁對孫權的了解這么深。甚至就呂蒙也打算讓自己與呂霸一同歷練，看來也是對孫權了解頗深啊，不然不可能輕易地就對自己有了安排。
當下，程凱連忙說道：“夫人，不久之前，大都督跟凱說，想要讓凱去會稽歷練，磨礪。”
孫仁聞言，馬上轉過頭，興奮地盯著程凱的眼睛，“你說的，可是當真？”
“不敢欺瞞夫人，的確是大都督親口對某說的。”
“哈哈，”孫仁大笑，“那就好，到時候等你走的時候，我把帥兒交給你。”
“諾！”程凱拱手行禮，“凱一定照顧好公子，等夫人歸來，一定能夠見到一個健康強壯的公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