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人神色清冷，只是站在那里，卻像是隔著萬千距離。

厲墨焓聲音還有些虛弱，“沈謙舟。”

沈謙舟眉目輕挑，“再說一遍。”

厲墨焓扯了扯唇角，有些事情一直在調查，心中早有猜測，今天在病房看到沈謙舟更是證實。

“余邈邈。”

面前的人不動聲色，仿佛這只是一個無關的姓名。

“我五歲的時候見過你，說出去或許沒人相信，但是——”

厲墨焓還能想起五歲與沈謙舟的第一次相遇。

他被母親帶著去參加宴會，不慎迷了路，在后花園里看到被人引導著走著特殊通道入場的男人。

只是一眼，甚至連無關都沒看清，更不曾知道姓名，只知道——姓沈。

可厲墨焓就是能確定，當年的人就是沈謙舟，而過去二十多年來，這人，從未改變。

任何蒼老、歲月都不曾留下，仿佛時間停駐，永遠留在二十多歲的年華。

唯獨讓人留意的——

是疏離。

仿佛超越時間的疏離，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淡漠。

“或許我該尊稱您一聲，沈先生。亙古集團從未公示過的，實際幕后掌權人。您的消息，這么些年確實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曾泄露，我也是花了很大功夫才找到端倪。”

“和您比起來，邈邈作為明星，調查起來很容易。”

“她養了只貓，短腿布偶，藍眼。”視線微微偏向角落，靠墻的保溫箱里，禿了毛的小貓咪縮成一團，手上綁著點滴，“和這只一模一樣。”

“跟她的狗仔挺多，有很多照片都還沒來得及發出來。我只是簡單讓人找了找，幾乎能還原她的日常生活軌跡。”

狗仔是準備存著那些沒曝光的照片發大招，沒想到大招沒發出來，女主角就意外身亡，還……聲名狼藉。

有一張厲墨焓現在還記著。

郊區的別墅，不大，但很清靜秀麗。

女孩在陽臺抱著貓，整個人蜷在吊椅里睡覺。日光明亮，遠處的沙發上人影朦朧，卻清楚能看出來是個男子。

沈謙舟皺了皺眉尖，有些懊惱。

他早該想到那些狗仔手上還留著的照片！

只是——

“為什么是邈邈？”

只是疑惑他與貓，并不會想到從邈邈入手調查。

“從不出面的亙古總裁，竟然去拍電影。可真讓人在意。”

并不僅僅只是如此，厲墨焓挑起嘴角，笑得有些囂張，“我和余邈邈合作過幾次，飯局、酒局也不少。小丫頭不適合娛樂圈，飯局酒局敷衍的瞎子都能看出來，偏偏還那么干凈……能在圈里生存這么久，亙古集團投資了不少。”

沈謙舟目光依然冷淡，“重點。”

“她的死我一直有疑惑，因為牽涉違禁品交易，曾經懷疑厲家牽扯其中。所以……”

“查到我其實是意外。”

沈謙舟側過頭，保溫箱里，小貓咪幾乎面目全非。

引以為傲的雪白毛發禿的禿，黑的黑，臟兮兮的像是從煤堆里滾了遍。只有瞇成縫的眼睛，依然透著澄澈的藍。

無論是人，還是貓。

某人似乎總有著把自己搞的分外狼狽的能力。

沈謙舟收回視線，“厲含縱火罪逃不掉，厲家殘孽我也會幫你清掃。亙古和帝景，可以長期合作。”

厲墨焓猛地睜大眼，身體還很虛弱，他撐著手臂想直起身子直視沈謙舟，因為用力，輸液管內血液逆流又回落回去，右手臂一陣麻木的痛。

“我拒絕——”

“邈邈給我。”沈謙舟的嗓音近乎冷淡到無情，“作為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