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明達和李豐玨同時發出一聲驚疑。

“這人年輕時是個落魄的散修，在一次重傷垂死時被我們李家一位先祖救了一命。后來他獲得大機緣，進階成了金丹修士。”

說到這，李萬學卻不顧他兩人的疑惑，沒繼續說那修士，反而問李明達和李豐玨：“你們還記得家族史中所記載的，我們李家是如何從不入流的小家族成為這山垠城的統治家族的嗎？”

他們點點頭：“自然記得。”

李萬學繼續說道：“家族史記載，當年前朝破滅，修真界大亂，每個世家都在相互爭權奪利，大多數的家族都在爭斗中實力大損。李家則在那時韜光養晦，保存了實力，這才能夠在大亂后趁機興盛了起來。可事實真的如此嗎？”

“這有什么不對嗎？”李明達不明白了，當初他看到這段家族往事，只是覺得李家先祖真是有先見之明，卻沒發現這有什么不合理的。

李萬學失望地瞪了李明達一眼，搖了搖頭，弄得李明達又茫然又尷尬。

李萬學又看向李豐玨，發現他正擰眉沉思，這才欣慰地點點頭。

“豐玨，你可想到了什么問題？”

李豐玨有些猶豫地回答：“爺爺，當時各個家族都在爭斗，就是因為曾經管在他們頭上的皇族滅亡了，修真界的秩序沒人管理，他們才敢肆無忌憚地開始搶奪利益，好發展壯大。那時李家在山垠城里也只是個小家族，很多比我們李家強大的世家都可以滅了我們，搶走李家的資源，我們李家想自保都困難重重，怎么還可能脫離這爭斗的漩渦，能夠在亂世中保全實力呢？”

李萬學聞言，終于露出自進入主院后的第一個微笑。

他頷首道：“是啊，亂世中沒有實力，又談何保存實力！”

“那我們李家到底是如何渡過那段亂世的？”李明達被自己兒子點醒，心中有點過意不去，也有點急躁。

李萬學雙眼望向前方，有些空茫，似乎是陷入了回憶。

“這就要歸功于那位金丹修士了。當時李家也是在亂世中岌岌可危，先祖無法，想起曾經對那金丹修士的救命之恩，只好試著向他求助。那人倒知恩圖報，當了我們李家名義上的客卿長老，表明了對李家的庇護，使得小家族不敢來招惹，而大家族又忙著和其他大家族爭斗，看不上我們李家，這才在亂世中保全了李家。山垠城其它家族都在大混斗中衰落，而我們李家卻保全了實力，這才能夠變為山垠城的第一家族。”

李萬學和李豐玨都是第一次聽說李家還有這樣一段往事，很是驚訝，李明達奇道：“父親，家族史我也看過好幾遍了，這事我怎么不知道？”

李萬學默然了片刻，又嘆了口氣。

“唉，這也是家族管理外姓長老的一種策略。如果把這件事廣為宣傳，我們李家又一向厚遇外姓長老，這不就給了那些外姓長老一種錯覺，覺得我們李家只能依靠他們才能在山垠城屹立不倒。散修本就大多桀驁不馴，有了這樣的想法，家族對他們的管理就會很麻煩。”

“所以，這段歷史就被某位先祖給刪除了，并要求只能在歷任家主中口口相傳。后來不知道為什么，連口頭傳述都沒有了。”

“我還是年輕時在李家一個荒廢的小屋中偶然挖出來了一本先祖筆記，上面記到了這件事，再對比一下家族史中一些讓人覺得不太合理的地方，就會發現刪改的痕跡，可見這事的確是真實發生的。”

李明達和李豐玨明白了整件事的原委，家族和外姓長老之間互利的同時，也是有防備的啊。

最后，李萬學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們要知道，修真界是個充滿奇跡的地方，歷史上有不少散修，因為遇到大機遇，從而一飛沖天。曾幫過我們李家興起的那位金丹散修是這樣，你們看，那元丫頭也是如此。明明經脈已經盡毀，還能得遇機緣，獲得噬毒獴，又救了皇子，被萬木大師修復了經脈。我猜她以后的成就不會小。可見，任何人都不可小視。”

聽到這里，李明達徹底知道了自己的錯誤，羞愧地低下頭。

默然了好一會兒，他向李萬學深施了一禮：“父親，我已明白自己的過錯。元家侄女既然能夠修煉了，肯定會和家族中的子弟一樣，要去講經堂學習，也要領修煉的月例，我這就親自去安排，一定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和克扣。”

“去吧！”李萬學隨意地揮揮手，不過看到兒子有所長進，他臉上的神色終于輕松了不少。

李明達離開后，李萬學突然想到一件事，問李豐玨：“豐玨，我記得好像是一年前，你突然問我修煉的目的是什么，我沒有直接回答你，讓你自己去找。結果使得你差不多快半年的時間里都沒心思修煉，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如今看你可以專心修煉了，可是找到答案了？”

“沒有。”李豐玨搖頭，“我后來想通了，修煉的目的，可以說是一個修士的道心了。修士要塑造自己的道心，何其困難，那是要經過多年的歷練才能悟出的，怎么會讓我在家中冥思苦想就能想到。”

李萬學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微笑著點頭道：“是這個道理。所以當初我沒回答你。修士的道心，都只能靠自己去體會，旁人是無法回答的，也幫不了你的。”

李豐玨聽爺爺也這么說，心中更是安定了不少。他又說道：“我想著，自己首要的還是應該先提高自己的修為，這樣才能有更長的生命去體驗人生，才會更有機會找到自己的道心，所以這才開始定下心修煉。”

“你能如此想，也很好。修為是一切的基礎，沒有修為，什么道心都無從談起。等你修為到練氣期后期，可以出門歷練一番。你會發現，外面的世界還很大，畢竟山垠城只是一個小小的縣城罷了。”

“是。”想象到將來外出歷練的精彩歷程，李豐玨心中有點小興奮，回答的聲音都生氣滿滿，惹得李萬學暗暗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