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張誠和李珍花老同志侃白，聽她說過她早年抽煙的事。

她結婚早，丈夫參軍的次年她獨自在家生下李來英，五年后生下李來英的弟弟李金林。一直到80年才隨軍，那年李來英11歲，李金林6歲。

中間足有十一個年頭，那十一年應該是李珍花老同志這輩子最艱難的日子。

而十一年中最最艱難的，大概就屬剛生下李來英的頭幾年了。李珍花老同志險些被李家人逐出家門，原因是她生了個女孩，不爭氣。后來還是她丈夫假期從部隊回來時，當著族中各大長輩的面力挺——妻子是我李自文的，你們誰也不能趕珍花出家門！

那畫面張誠幻想過數次，一個身高近一米九身材壯實的漢子，再配合在部隊磨礪多年的草莽之氣，當著族中各大長輩的面撂出這等狠話，那形象該是多么高大威武，怕是渾身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王霸之氣哦。

欽佩欽佩。

曾經那個婚后都不會和媳婦兒睡覺只知道上山打鳥下河摸魚還拿彈弓打小腳奶奶屁股的淘氣小男孩終于長大，知道維護那為自己為這個小家辛辛苦苦賺工分獨自撫養孩子卻不曾有半句怨言的妻子啦。

當然，老丈人對族中長輩還是非常孝敬的，只是涉及原則問題時不會退讓，這點在張誠看來更能體現一個男子漢的擔當。

也因為過分孝敬，在老丈人離世后的多年，有些歷史遺留問題拋給了李來英，讓李來英頭疼不已，直到張誠寫下大媳婦的時候都未能解決。不是說李來英能力不足，而是問題實在棘手，當然這是后話。

在生下小舅子李金林之前，老丈人在家還好，不在家時李珍花老同志依舊受氣，雖不至于再有逐出家門的言論，但親戚的左右刁難也夠她喝一壺。

烏蒙人團結，但那僅限于對外，內部經常鬧矛盾。遍地是親戚，左鄰右舍吵架干架的事時有發生。親戚之間親情淡漠，好時也還過得去，不好時大打出手。

在這種環境下，本就不討喜且丈夫不在身邊的李珍花老同志的處境可想而知。也就是那幾年，李珍花老同志經常和人干架。而最經典的一場戰役，莫過于她老人家一個人干鄰居一家五口。

赤手空拳，奪扁擔，踹漢子，踢婆娘，縱橫鄉村無敵手。

聽起來很猛，但常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上戰場哪有只你干別人別人不干你的道理？再說我們的李珍花老同志也不是超人，真以為有三頭六臂能放X閃電波??？

當然農村鄰里因為屁大點事的小打小鬧，自然不像在外面混社會討生活那樣拼個你死我活。輕傷難免，重傷不至于，關鍵鬧心。

要知道我們的李珍花老同志可是自認超級無敵美淑女呢，然而卻三天兩頭被人騎在頭上拉屎拉尿不得不化身女糙漢奮起反擊，這對她來說實在是窩火的事。

再加上日子艱難，后面生了小舅子，老人家一個人又要干農活又要領兩個孩子，還得隔三差五化身女糙漢上一次戰場，日子更是難淘。

生活苦悶，于是，李珍花老同志學會了抽煙。

夜深人靜，孩子睡著了，干了一天農活的她獨自蹲坐在門檻上，一口一口吸著廉價香煙。

她說，剛開始嗆得很，慢慢就習慣了。

再后來，吸煙已經無法滿足她了，她又學會喝酒。

五十多度的烏蒙小酒入喉，火辣貫穿腸胃，再吸上一口香煙，大概也只有那種感覺才能為她沖去身心的疲乏。

隨軍后，她戒了煙酒，偶爾興起會來一二兩小酒，至于香煙，后來到煙草公司上班隔三差五也會偷偷來一兩根。

12年確證尿毒癥后，煙酒徹底告別。

但現在，她說要抽煙？？？

“真想抽啊？”張誠古怪道。

“對啊，給我一根試試?！崩钫浠ɡ贤竞呛切Φ馈?

張誠猶豫了會，還是翻爬起來，從茶幾底下拿過紅塔山，抽出一根遞給老人家。

酒不能喝，酒精入腸胃的火辣老人家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但香煙偶爾抽一兩根應該沒大礙。

老人家接過香煙，沒有立即放進嘴里，而是拿在手上煙酒，手指在上面捏捏，又放在鼻尖聞聞，又捏捏，又聞聞，如此反復。

一小會，她說道：“你這煙不行?！?

張誠：“……”

“好煙的煙絲摸起來是細軟的，你這又粗又硬，味道也不純，這煙肯定不好抽——多少錢一包？”

“八塊?！?

“是云煙嗎？”

“不是，是紅塔山?！?

“褚時健的紅塔集團怎么出這種煙?！崩钫浠ūг沟?。

張誠好笑，他不知道紅塔集團以前出的香煙怎么樣，但在他看來，一個集團的產品針對不同受眾必然有檔次之分，大概是老人家沒抽過便宜的紅塔山？

“打火機給我?！崩钫浠ǖ馈?

張誠連忙給她打火，老人家一只手夾著香煙放進嘴里，一只手憑感覺擋風。風自是沒有，這不過是一種禮貌手勢，可見老人家之當年啊。

煙點著，老人家上來就深吸一口，無論是夾煙還是吸煙吐煙姿勢都十分老道，全然一副老煙槍形象，簡直帥呆。

“這煙不好抽。”李珍花徐徐吐了口煙霧，又道。

“我知道！”張誠臉孔一抽，還不是缺錢！

“小寶啊，今天過節，你去買包好煙抽吧。”李珍花道。

“不用了，就抽這個，我都抽習慣了。”說完，張誠好奇道：“以前你在煙草公司上班那會都抽什么煙？”

“抽極品云煙，現在多少錢一包？”

“不知道，沒聽說過，你們那會多少錢一包？”

“外面不知道賣多少錢，我沒買過，公司內部經常當福利發給我們，我都抽不完。一條兩包，聽說他們拿貨一條六百多。”

“哈？”張誠眼睛都發亮了，“家里還有多少？你藏在哪里？”

“沒有了啊?！?

“你不是說抽不完嗎？”

“有客人來家里玩，走的時候我就送給他們一人一條。家里哪里壞了，比如找人來修水管，來的工人我也送給他們一人一條，早送完咯。”

“我……”張誠同學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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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小念高考失利，我和李來英都意想不到

昨天小念還意氣風發在群里曬肌肉照呢，我們都以為他會高考順利

難料

希望他早日走出人生迷茫期吧！祝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