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太龍心想朱宏可能上輩子欠了你的，“知道了。”耿太龍說，張睿峰給他的引導，以及兩人共同面對難題的經歷讓他現在對這位自信的神氣大叔的好感增加了很多，心情也隨之感到很好，全息幻視裝置更是讓他垂涎，以前只看到溫瀟瀟在微博上拿這東西出來裝比炫富，從來不敢想自己居然能擁有一臺，“張教授，那我啥時候可以拿到機器？”

“不急，回頭給你。”張睿峰說，看看表，“現在還不算太晚，我們再做一次測試吧？我是覺得你已經能完全克服侵入反應實現徹底的自控了，但是這個事情必須要謹慎對待，所以我們再求證一次。”

“今天就算了，今天已經太刺激了。”耿太龍趕緊拒絕，哪怕是有止痛藥今天也不想再來了，“至少讓我休息一下。”

“休息什么。”張睿峰說，“抓緊時間測試！”

“但是我真的有點累了……”耿太龍可憐巴巴地說。

“累什么？別讓我催你！”張睿峰笑意盈盈中氣十足地說，“小伙子！干脆點！快變！”他固執地喚狗一樣不停叫著耿太龍的名字，“耿太龍！耿太龍！變一個！變一個！”

耿太龍被催得沒辦法，終于投降了，“OKOK…再變一次。”

其實他還是有點想看看事情是不是真如張睿峰所說，朝帶著心滿意足笑容的張睿峰無奈地搖搖頭，就當真開始凝聚心神，這次變身挺容易，半分鐘不到就有感覺。耿太龍在心里嘆口氣，感覺自己真的像條被馴熟了的狗。

“要控制，實現徹底的控制。”張睿峰提示他。

“我盡力……”耿太龍呻吟著，已經完成了變身。大肌肉和粗硬黑毛冒出來，耿太龍屏息欣賞自己變身后的威武外貌，再看看張睿峰，目光又在室內四處游移，最后重新把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現在的感受跟上一次變身又稍微有點不一樣，清晰感知到自己身體的強壯之外，心底里那種隱隱約約的暴躁和不確定感也不復存在，他發現自己的內心似乎真正找到了寧靜。

“我現在確實不再感到煩躁了。”耿太龍甕聲甕氣地說，“頭腦也很清醒，思維連貫而且有邏輯，這個感覺妙極了！”耿太龍歡欣鼓舞，垂首觀察自己毛茸茸的身體，“嘿！就好像……就好像我現在終于不必跟金剛哥分享一個身體了！”

“也許是金剛哥不必跟你分享一個身體呢？”張睿峰說。

耿太龍微笑表示欣賞這個玩笑，低聲感嘆，“那些心中低語，那些躁動，都不見了！”他的舌尖舔舐自己的獠牙，感到微微的疼痛，“我還是不敢相信這一切……脫胎換骨一樣！暴脾氣好像也不見了！嘿！我真的可以確定不會再失控了！”

“證明給我看，你是誰？”

“耿太龍。”

“職業？”

“格斗教練。”

張睿峰輕松地繼續發問，“年齡，種族，婚姻狀況，家庭情況。”

“喂！”耿太龍不滿地叫道，“需要的話我可以填張表給你，但是我們來做點有難度有意義的測試吧！”

“想來點挑戰嗎？那就講個笑話！”

耿太龍搜索枯腸，“唔，減肥的笑話聽過沒有？抓住就嘿嘿嘿那個。”

“聽過，你一個年輕人，不要這么低俗謝謝。”

耿太龍心想大叔你還真傲嬌，“好吧饅頭和面條打架，面條被饅頭揍了，就去找他的兄弟方便面幫忙。方便面在街上走著看到一個豆沙包，就上去猛打一頓，然后回去和面條說，兄弟我把他屎都打出來了。”

“哈！再來一個！”

“饅頭和面條又打架，這次饅頭被打哭了，就叫上花卷包子去報仇，結果是方便面開門被打了一頓，方便面說你們為啥打我呀，饅頭說，不要以為把頭燙了我就不認識你了！”

張睿峰說，“夠了，夠了，能講段子就夠了。”他下巴一抬，眼睛一瞇，“不過怎么全是饅頭面條的笑話！你是小學生還是低能兒？”

耿太龍一怔，隨即意識到張睿峰是想激怒自己，“沒有用喲，隨便你怎么說我也不會生氣。”耿太龍憨憨地說。

“這樣啊？那我們來點真正的挑戰？”張睿峰的眉毛一挑，“疼痛反應測試如何？”

“不就是想敲我兩下？”

“要是疼痛都不會影響你的話，你就真的穩了。”張睿峰說，“你點頭就是同意咯？那不要還手哈！”

“不還手，不還手，但是安全起見你最好還是先把我銬起來吧……”耿太龍建議。

“剛才都沒銬，現在更不必了。”張睿峰說，從椅子的尸體上撿起一塊厚厚的塑料板，看起來又硬又重可以輕易敲破頭的那種，臉上露出他鄉逢故知的笑容，“恐怕有三十年沒揍過人了……”

“找個小點的板子可以嗎？”

“可以……”張睿峰說，大褂飄動，高高躍起，雙手握板下砸，結結實實把塑料板悶在耿太龍的天靈蓋上，用力之大，塑料板都脫手砸飛了，張睿峰落地站穩，走開兩步，“感覺如何？”

耿太龍咆哮一聲，暗紅的雙目暴睜，死死盯住張睿峰，張睿峰稍微一楞，耿太龍已經伏低身體向張睿峰撲了過去！

蒲扇大手精準地一把攫住張睿峰的咽喉，單手把他提到半空中。

張睿峰雙腿亂踢，雙手去扳耿太龍的虎口，“你……”

耿太龍那張前突的猩猩嘴忽然裂開，毛臉上綻放笑容，他降低手臂放下張睿峰，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一塊豆腐，“嚇到沒有？”

“你這小子好演技！”張睿峰笑道，“到底是在演還是真的有一瞬間發怒了？”

“是真的怒了想要給你點顏色看看。”耿太龍老老實實地交代，“不過馬上就控制住了怒火，反應過來你打我只是測試，想著不能光受欺負，也要跟你開個玩笑。”

“那你的自控力已經很可靠了。”張睿峰贊許地說，點著頭打量著耿太龍的金剛之軀，“記住，侵入反應是永遠不會消失的，野獸本能肯定是始終都潛伏在那里，時不時想要掙脫枷鎖，你記住保持集中保持壓制，永遠不要放棄控制權就是了。”

耿太龍鄭重地答應了，張睿峰又問，“你覺得你能保持變身狀態多久？”

“感覺可以一直保持下去。”耿太龍默默體察一下自身狀態以后告訴張睿峰，“大腦和身體……好像正在互相適應……磨合的速度還挺快，我的狀態越來越穩定。”

“這也說得過去，根據機器從你身上讀取的數據，我覺得變身并不會額外消耗能量之類的。那么變身狀態的穩定是取決于情緒狀態的穩定？”

“好像是……”耿太龍說，“我現在完全沒有要回到人形的跡象。”他心里忽然有點慌，“呃，我要是變不回來了怎么辦？我可不想一直保持這個樣子……”

“不會的，應該不會的，二十分鐘以前還在擔心維持不了太久變身，現在又擔心變不回來了，唉，你這個患得患失的笨小子。”張睿峰批評耿太龍，“你用變身成金剛的方法試試，只不過是反過來，存想自己恢復人形。”

這時候楚晶回來，進門就是一臉嫌棄，“又變成猩猩了……”

耿太龍立刻想起張睿峰先前的囑咐，“唔，我的全息幻視裝置失靈了。”

“全息幻視個屁。”楚晶翻個白眼，“以為我是傻瓜？”拍拍手中保溫箱，“膠囊常溫保存就可以，針劑要冷藏保存，溫度不可高于五度，也不可低于零度。”

耿太龍道了謝以后問張睿峰，“那我試試變回來？”

變回人形的過程其實比進入金剛狀態還簡單，按照張睿峰說的方法一存想，立刻就恢復了人形。看到張睿峰一臉我就說嘛的表情，耿太龍覺得相當嗨皮，心想不如皮一下？他凝聚心神，刷的一下又變成金剛形態，刷的一下又變回來。

“行了行了不要炫技了。”張睿峰一臉的受不了，“你幾歲了？成熟行不行？把開關玩壞了怎么辦？”

耿太龍一楞，“呃，什么開關？”看到張睿峰臉上淡淡的笑意，才明白他在開玩笑，張睿峰說，“你把藥吃了再說吧。”

耿太龍就向楚晶討要一顆膠囊預防性地吃下去，席地而坐等待疼痛來襲……張睿峰則把楚晶叫到操作臺前兩人在討論什么，兩口子感情看來似乎相當好，神態親昵地低聲交談，滿面笑容春風和煦。忽然抬頭發現耿太龍在盯著自己這邊看，張睿峰就朝耿太龍輕輕昂一下頭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