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入夢且相談
羅世學東西。
學習嘛,大家都不喜歡,我們先回過頭來看看另外一邊。
時間,回到羅世見老葛之前,剛出警局之后——
那天蘇頭兒剛送走羅示,就把高孟給抓了。罪名是‘在警局里瞎溜達’。
“你是說,你在遛彎的時候,不小心走進了一個入口在警局廁所內部且需要密碼解鎖的電梯里,然后胡亂輸入密令進入了一個隱藏的樓層,接著又一直迷路不小心進入了一個需要指紋唇紋虹膜三重識別的保密房間里?”
“對”
“你這他X的是藐視王法!!”蘇頭兒大手一拍,差點把桌上搪瓷的茶缸子給拍下去。
對面是被銬在桌上的高孟。
“說!干這一行多久了!”
“哪一行?”
“我他X管你哪一行!你他X還敢問我話!我他X一掌拍你頭頂上給你屎打出來你信不信!”蘇頭兒不僅每句話都拍一下桌子,還在每句話的主語后面都加入了必要的語氣助詞以凸顯語氣。
這時,外面進來了一個小警察:“蘇頭兒……”
“跟你他X說過多少次了!這時候要他X的叫我長官!”蘇頭兒咆哮道。
“是長官,上級的通知已經接到了……”
“恩……”蘇頭兒一摟那小警察的肩膀,走出了房間。
十分鐘之后,蘇頭兒一個人回來,滿臉便秘般嚴肅。
“你的行為,已經驚動了上級領導!”蘇頭兒已經收起了自己的流氓作風,義正言辭道:“指示已經下來了,高度懷疑你與一伙兒毒販有關。”
“好了蘇瞰染長官,我能來到你們這個‘并不存在部門’的大門口,面對面與你這個‘毫無頭銜的部門最高長官’談話,我覺得自己已經給足了誠意。如果我們在這種毫無意義的遮遮掩掩中繼續推搡,恐怕對誰都是一種損失。”
聽聞此言,蘇瞰染長官從一臉‘坦白從嚴、我這都是在幫你’的表情變得異常玩味,掏出一支煙遞了上去。高孟也沒客氣,伸手接了過來。
“你知道么?”蘇長官率先開口了:“我一開始就是想當一名警察。”
“我曾經也想單純的當一名醫生。”
“哈哈哈。”蘇長官笑了笑擺了擺頭仿佛不相信的樣子,看向窗外:“說到底我還得感謝你們,沒有你們我恐怕還在基層搞人口普查呢。我想問你一句,‘你們’到底是什么?”
“哦?這就有意思了,你連我們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會把“我們”歸成一類呢?”
“超能力者自古有之,但是有很多人的能力跟時代發展有關,比如說一個‘可以操控馬桶的人’,在馬桶發明之前就毫無用武之地。”
“言簡意賅。”高孟點頭表示同意。
“而我的能力,就是在人群中區分‘你們’。”
“那么,也許我們就是普通人,只是你眼睛有毛病呢?”
“這一點…恕我無可奉告。”
“恩,不好意思,關于我們是什么這個問題,我也沒辦法回答你。不過這次我既然是帶著誠意來的,那自然也是要來談合作的。”高孟站起身來,那雙手銬突兀卻自然的被留在桌子上,他側身靠著桌沿兒:“我不知道你對我們了解到什么程度,但你應該知道,我們對這個世界有怎樣的影響。”
“恕我直言,就是因為知道你們對這個世界有怎樣的影響,我們才不可能合作。”蘇長官打斷道。
“我們當然有可能合作。”高孟笑了笑,讓自己表現的更像一名平和的談判者:“我們發現了一些端倪,其實我們的行為被一些外力誤導了,而你們所觀察到的是‘本來不應該出現的’我們的行為。
而這個‘外力’,才是雙方共同的敵人。”
“雖然你這么說了……對于合作這件事情,先不說要提心吊膽的擔心你反戈一擊,即便沒有任何后顧之憂,我們又能得到什么好處呢?不如把你留下,以絕后患。”
“好了蘇長官,這種套話的環節就省略了吧……
這個世界,要變天了。”
高孟說完這些話之后,蘇頭兒突然一醒,發現自己正坐在電腦面前,手里拿著高孟進來之前點的那根香煙,看煙燒的位置,也就只經歷了不到一分鐘。
蘇頭兒把煙碾滅,走出辦公室,直奔地下車庫的廁所。
有一間隔間常年被鐵絲捆住,據說是下水堵了又一直沒人報修。蘇頭翻門而入,以一種極為猥瑣的姿勢伸手到褲襠里掏了掏,掏出一個寫著‘等攢齊2000塊就給媳婦買新衣服的私房錢’的紅包,在墻上掃了一下。
廁所后墻安靜的向兩側卷開,面前出現了一處電梯,蘇頭兒在電梯的鍵盤上毫無章法的點了十幾下,緩緩下降。
電梯門打開之后,又是一扇大門,高孟用指紋唇紋和虹膜做了三層驗證,才進了這個神秘的地下工事。
“老蘇,今天是什么風兒把你給吹過來了?”
迎面走過來的這個人,跟蘇頭兒一個扮相,但是歲數更大。他跟蘇頭兒顯得非常熟絡,但是從他的站位、姿勢皆能看出,這人的官銜恐怕比蘇頭兒要低一些。
“行了老沈,當然是出事兒了……”蘇頭兒習慣性的開始讓煙點煙,吸了一口:“呋……今天有人找我了。”
“誰?上頭?”老沈小心翼翼的指了指上面。
“要是上頭就好了。”
老沈聽聞此言表情一僵,心中稍一思量,就知道這回是真出事了……
……
會議室中間是一個大圓桌,桌子周圍坐了一圈人。有穿著民警制服的,有穿白大褂的,有看著像保潔的……
“這應該是我們成立以來,第一次以如此正式的形式開會。”蘇頭兒率先開口。
“是啊蘇頭兒,”那個穿著像保潔的大媽開口道:“怎么這次連水果都沒有。”
“呋……”蘇頭吸了口煙并沒有理她,他好像隨時隨地都在抽煙:“他們跟我接觸了。”
一陣安靜。
就這樣安靜了一分鐘,突然有一個廚子問:“他們是誰啊?”
這群人中立馬有一半兒人露出‘對啊對啊是誰啊’的表情。
“呋……算了,畢竟你們都是武職……范底。”蘇頭兒點了個人。
一位身穿大褂的中年瘦高男子站了起來,他用低配廉價的塑料護額擋住了左眼,留著一頭看得出來他已經努力過但是仍舊失敗了的‘卡卡西發型’,還套了件高領毛衣。
“你下次再敢這么來上班我就弄死你。”蘇頭兒威脅了一句,然后下達了命令:“巖雀那邊你得去一趟。”
范底眉頭緊皺,仿佛在思考什么,半分鐘之后他的后腦位置在黑暗的背景下有一道電流閃過,抬頭回了一句:“巖雀是啥?”
“沒關系你不用知道巖雀是啥,你就去這個地方……”蘇頭兒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形似龍珠雷達的東西,給范底指了指上面的黃點。
“明白,”范底轉身往門外就走:“明天之前,提頭來見。”
“我提你X個頭啊!”蘇頭兒竄上去就是一耳勺子:“任務是協助巖雀,協助,懂不懂什么叫協助?”
“懂,懂……”
“好,你去吧。”
范底出了會議室之后,蘇頭兒環視了一下這一屋子人,他突然發現,叫武職來開會是個敗筆。
“今天的會議內容,就是通知晚上我請吃飯,武職人員散會!文職人員留下!”
嘩啦啦走了一半兒人,走的時候嘴里頭還念叨著“這點事也要開會,蘇頭兒是不是傻了”、“蘇頭兒干嘛要請吃飯,不會是老婆又生了吧”、“別瞎說,蘇頭兒都一年多沒回家了,老婆生了那能是喜事么?”、“喜當爹啊。”、“蘇頭兒有老婆么?”
待人都走干凈之后,那個身穿白大褂的說道:“目的?”
“示好。”
“哪個?”
“夢魘。”
“唔,他啊,有點意思,可信么?”
“當然不可信。”蘇頭兒將今天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接著繼續說道:“這里面的疑點……
他說信徒的行為被外力誤導,這個外力指的是誰?人格化的‘神’么?”說神的時候,大概是出于原則,蘇頭兒用手指打上了引號。
“最后他說變天,明面上指的應該就是‘神’要更替了,但他告訴我們這些……有什么目的呢?”
白大褂接到:“對了,今天早些時候你說的那個羅世……
我們在反穿局的探子給了消息,前段時間好像發生了什么東西的位面穿越,穿越坐標跟你說的這個羅示正符合。”
“前段時間的消息為什么現在才說?”蘇頭兒抖了抖自己的官氣。
“相信我,如果我每天把各個部門探子們的消息都上報給你,以你的智力水平就不用干別的了。”
“好了,我暫且無視你對我智商的質疑,對你的信息篩選表示感謝。”
“難怪啊,我仔細看過這個羅示,他是信徒無疑,但又不像……原來是剛來的。那這件事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蘇頭兒轉頭看向一個穿著襯衫的黑猩猩:“巖雀那邊,談的怎么樣了?”
“還算順利,我們表示出了非常大的誠意,他們也同意資源共享。”
“哦?他們現在掌握的情報有多少?”
“跟我們比還差得遠,他們只知道神的存在和更替,至于其他關于信徒與神的關系,信徒的稱謂和能力,一概不知。”
“恩,畢竟是個民間組織。不過咱們對于信徒的稱謂、能力、甚至數量也都沒有太大的掌握,如果信徒真的有十個以上,那事情就會變得異常難辦。”
“沒關系,你不是說他們也不和諧嘛。”老沈插話道
“這次的消息要跟他們交流么?”黑猩猩哥將話題拉了回來。
“先不要交流,等到他們有了同等的消息再做交換。”
“還真是符合咱們這些‘官方’人員的作風啊老蘇,”老沈在一旁插話道:“即便是已經面臨‘全人類共同的敵人’,在‘半推半就的相互奉獻’和‘遮遮掩掩的彼此猜忌’上,還是一如既往的輕車熟路啊。”
蘇頭兒沒理他:“誒,老吳。”
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一臉頹廢的答道:“恩?”
“你去跟一下那個叫羅世的吧。”
“啊?”
“你去跟!那個叫羅世的!”
“啥?”
“散會!”
那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年紀可能并不大,茶色的近視鏡至少讓他看起來成熟了一二十歲。散會之后沒人在意他對工作量劇增的反抗,他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瞬間‘消散’在了空氣中。
大家都散了之后,蘇頭兒仔細的思考了一會兒。當然也不排除他發呆的可能性。
他掏出電話,鄭重的撥了一個號碼。
“喂?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