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臺前。

費格的面前放著一杯淡黃色的酒，他一向不善喝酒，所以點了一杯酒精度偏低的瑪格麗特。

“超凡的力量觸及諸神的禁忌，終會引領死亡和毀滅……”

老穆圖的話一字一字回蕩在耳邊，一下一下敲在心頭上，沉重得讓人難以呼吸。

費格低著頭，默默琢磨其中含義。

萊特品了一口特制龍舌蘭，瞥見費格神游的狀況，伸手拍了一下肩膀，“不用把穆圖的話放心上，他是原始宗教法修會的忠誠信徒，經常神神叨叨的，這些鬼話他和很多超凡者都說過，信他你就遭殃了。”

費格驚醒，微微搖頭，勉強扯出一絲微笑。

也是……

尋常人能夠覺醒超凡力量，開心都來不及，還管什么死亡毀滅……

甩開雜念，費格問道：“探長，這個世界上的超凡者多嗎？”

“每一個超凡者的誕生，都是受到了神的眷顧，萬千個平凡人中也未必能出現一個超凡者。不過世界這么大，人口百億計，基數擺在這兒，總會誕生不少超凡者。”

“那這里的……”

費格小心翼翼地環顧四方，擂臺打拳兇狠的兩個壯漢、獨飲獨酌的卷發女生、那群角落里胡吹海喝的男男女女……他能感覺到這里的每個人氣場都不一般。

“他們都是超凡者，有幾個是公會工作人員，其他的也都掛名在聯合公會名下，那些暗地里潛伏在荊棘市的超凡者，基本都不會進入公會。”

荊棘市超凡者的數量不少……

費格眉毛一挑，從探長的話中確定了這個信息，繼續問：“我的超凡能力似乎并不穩定，比如現在，我并不能感知到神質因子的存在，這是什么情況？”

“因為你還處于半覺醒狀態，現在的你還不算是一個超凡者。”

“只有完成超凡轉化過程，才算是覺醒超凡之力，你才能做到自由掌控超凡能力。”

“怎么才能完成超凡轉化過程？”費格眼神火熱，呼吸猛地加重。

萊特探長聳聳肩，道：“用你的精神力、你的心靈去感知神質因子的存在，讓神質因子洗滌你的身體、思感、靈魂……這得看你的悟性、機遇和努力，有的人一輩子都卡在了這個門檻上，而有的人第二天就完成了超凡轉化的過程。不過，你可以嘗試多在晚上曬曬月光，大氣中的神質因子在有月亮的晚上比較活躍。”

“那……”

費格仍想繼續提問，突然鼻子間嗅到了一陣幽幽清香，摻雜著一股濃烈的酒香，同時肩膀一沉，一個悅耳的女聲在耳邊響起，“咦，怎么有個……小……小帥哥在這兒？小帥哥……陪姐姐……喝……喝酒……”

回頭一看，一張精致的面容在眼瞳中逐漸放大，一雙迷人的藍色大眼睛醉意朦朧。

費格嚇了一跳。

不知何時，另一邊吧臺的卷發女人走了過來，她一手拿著一個酒杯，一手摟著費格的肩膀。

“小姐……你……”

費格一時尷尬地不知所措。

萊特探長皺眉道：“特蕾莎，你醒醒！他是客人。”

卷發女生特蕾莎嚷嚷道：“客人怎么了……客人就能平白無故分手了么……客人……喝酒……”

這顯然是醉的話都說不清楚了……費格無語。

“來！來！小帥哥，過來陪姐姐喝酒……”特蕾莎拉著費格的手臂，不由分說地把他拽走了。

費格試著掙脫，卻發現這個背著弓箭的卷發女生力氣大得出奇，憑他成年男生的力道竟無法掙脫一下，最后只能眼神求助探長。

然而，萊特探長只給了費格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咚！咚！咚！

他轉過身，輕輕敲了敲桌面，示意正在忙活的穆圖過來，“穆圖，我今天來是有問題要咨詢你。”

他從懷里掏出那塊裝著獵魔子彈的白手套，攤開后，壓低聲音道：“你幫我鑒定鑒定，這顆子彈有點不尋常。”

老穆圖抬了抬眼皮，“獵魔子彈？”

萊特點頭。

老穆圖攤開手掌。

“見鬼，我的工資一半都到了你的口袋。”

萊特當著老穆圖的面低聲咒罵了一句，掏出了一張一百面值的昂索，拍在老穆圖的掌上。

“但是物超所值，不是么？罪犯天敵萊特探長……”接過錢幣，老穆圖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子彈，他凝神觀察許久，精神高度集中，時而高舉子彈對照著亮眼的燈光，時而放在鼻子底下使勁嗅。

半響后，他放下子彈，緩緩道：“這應該是洛法卡公司制造出產的獵魔子彈，還是最新款，白橡樹的惡心味道很新鮮，應該研制過程還加入了某種能夠增強抑制超凡效用的魔藥試劑……這種獵魔子彈不僅對魔種生物，對超凡者也是殺傷力極大，可以摧毀神質因子，破壞機體，這種質地的子彈不是便宜貨。”

“洛法卡公司？”

萊特探長眼睛微瞇，“那個曾經在紅海布魯門戰爭和比爾敦克群島戰爭中大肆倒賣軍火的軍火商公司？”

“L.K……錯不了，也只有全世界最大的軍火商公司才能研制出抑制效用這么強烈的獵魔子彈……”老穆圖指了指子彈的銀白色底部，“這顆子彈你從哪兒得來的？”

“前天晚上，貝克街發生了一件兇殺案，這顆獵魔子彈出現在現場，我懷疑是某個獵魔人干的。”萊特探長一邊說著，一邊拿出煙斗叼在嘴邊，“所以我這趟過來問問你，最近公會可否有發現荊棘市出現獵魔人的蹤影？”

老穆圖再次攤開手掌。

“喂！老頭兒，你真是做生意做成精了，我好歹也是華爾區的探長，你不給打個折扣？”

萊特探長的神情略顯惱火。

老穆圖嘴角上勾卻無一絲笑意：“我的規矩，你明白的。”

萊特嘟囔了幾句，上下摸索口袋，最終掏出了幾張零錢紙幣，湊了湊遞給老穆圖：

“快說！這個消息對我破案至關重要。”

老穆圖將錢幣攬入囊中，沉吟一下道：“公會近日并沒有發現任何獵魔人的蹤跡。”

“……”

萊特探長皺眉道：“我的一百昂索可不是用來買這種答案的。”

老穆圖淡淡道：“黑海南海岸地區這么多年，本就沒見過多少魔種生物的蹤跡。而且，荊棘分部連魔種狩獵任務的頒布資格都沒有，哪個獵魔人會無聊到來這種地區狩獵。”

“不過，你要是肯幫我從市政廳那群人手上收回柯特斯街的公會大樓，我以后可以幫你留意是否有獵魔人的蹤跡。”

話鋒一轉，老穆圖提出了一個提議。

萊特探長搖頭道：“我只是一個警部探長，權力還沒大到可以指使市政廳的官員。”

“哼！”

老穆圖冷哼一聲，聳聳肩道：“那就算了。”

洛法卡公司……獵魔人……魔種……

不遠處，費格側著耳朵，細細聆聽探長兩人的交談，雖然相距太遠，聽不太清楚，但他還是捕捉到了幾個陌生的名詞。毫無疑問，這些陌生的名詞都不屬于平凡人的世界，也不會出自平凡人的書本。

他默默將這些陌生的名詞記下。

“咦？小帥哥來喝呀，怎么不喝了？”耳邊又傳來了卷發女子醉意熏天的聲音。

費格一陣頭痛，拿起酒杯含糊回應：“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