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對飲

“這是什么？”蘇虞有些驚訝。柳居的草叢里，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還不清楚。待回去查一下。”宋淮卿把那塊冷冰冰的令牌用布一裹，放到了貼身的地方。

宋淮卿和好奇的蘇虞又在附近查探一番。四周雜草叢生，沒有別的痕跡，除了這塊令牌，附近也并沒有發現什么別的東西。

“走吧。”宋淮卿對蘇虞說，“應該沒有什么了。”

“這東西怎么會出現在這……”蘇虞還是好奇地思索。是不是什么人掉的？那怎么會掉到這個按道理來說沒有人會走的地方呢？

“別想了。”宋淮卿見她愁眉苦臉的樣子，忍不住伸手去揉揉她的頭。蘇虞的頭發被弄得亂糟糟的。

蘇虞把宋淮卿的大手移開，又囑咐他：“明天查出來記得跟我說哦！”蘇虞好奇又興奮，她想起那些傳說故事——掉落山崖的俠客忽然撿到武林秘籍，進入洞穴的勇士忽然發現了絕世神兵。她覺得這個偶然遇到的令牌，說不準就是上天給他們的奇遇呢。

“好。”宋淮卿答應，“那我們走了？”

“去哪？”

“去喝酒。”

“去哪喝啊？”

“你想要去哪里，我們便去哪里。”

蘇虞想了想：“就沿著江岸找個房頂坐著吧。”

“好。”宋淮卿從蘇虞懷里拿過酒壇子，這會兒卻沒手去抱蘇虞了。

宋淮卿暗暗憋了憋嘴，有些失望。

“干什么呢？還不走？”蘇虞已經一躍而起，站在樹梢頭，對著地上站著的宋淮卿喊。

宋淮卿跟上蘇虞。

兩人順著河岸一路往下去了，逆著風，衣袂飄飄，發出破空之聲。

最終，蘇虞注意到一戶人家的屋檐。這個臨江屋子地勢比旁的稍低，小樓建的樓層雖不高，但臨著江，風景很好，視野開闊。最重要的是，這戶人家屋后的院子里種了幾棵高大的杏花樹，還有幾株海棠，杏花樹已經高過了屋檐，露出一片似雪的粉白。

蘇虞和宋淮卿輕巧地借力，輕輕落在了這家的房檐上，幾乎沒有一點聲音。一靠近這房檐，便有清香撲鼻。

那樣清爽而帶著甜絲絲的花香味，好像是昨夜舊夢。好像是細雨輕煙。

屋檐的磚瓦還有些夜里的濕氣，有些涼絲絲的。一些瓦片上還爬了青苔。蘇虞和宋淮卿都避開了這些青苔，坐到相對干的靠后位置。杏花樹茂密的枝干伸過來，往后一倒，幾乎就能夠靠在枝干和花朵構成的屏風上。

眼前是遼闊江面，月光灑落在江水中，變成了片片絢麗閃耀的寶石碎片，這些片片碎片連接在一起，又變為一條閃耀的、浮動的路。

眼前的其他景物是墨染的淡黑，似乎都是黑白，而近處的東西卻又帶有些原本的顏色。這樣的深夜，好像本就是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宋淮卿開了酒壇子。

酒香撲鼻。

混合了花香，以及風帶來的其他氣味。

月光釀的酒，光是氣味，就有四分醉人。

蘇虞忽然發現一個問題，她壓低聲音：“酒碗呢？”

宋淮卿確實沒有想到這個……他緩緩搖了搖頭……

“誒？誠意呢？請喝酒卻不帶碗？”蘇虞也是故意逗他。江湖兒女，其實也沒那么多講究，就著酒壇子大口喝酒的事情，也不是沒干過……

宋淮卿真的有些認真起來：“我去取……”

蘇虞噗地笑出聲來，但還是注意著不發出很大的聲響，于是笑聲變成了低低的奇怪聲音。“不用。”蘇虞笑，眉眼彎彎的，“逗你呢！”

“逗我？酒別喝了。我一人獨飲就是。”宋淮卿作勢就把酒壇子拿走。

“哎！別別！”蘇虞服軟，靠近宋淮卿拉拉他的衣袖。

宋淮卿這才把酒壇子放回來。

蘇虞從宋淮卿手里搶過酒壇子，便往嘴里送了一口。

那清冽的酒液順著壇口進了蘇虞口中。辛辣又醇厚的味道一直貫到蘇虞的頭發。

“好酒！”蘇虞不禁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