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我去問過景耀了,他也回答了我,和你猜的八九不離十。”謝思恒說道。
這件事情,他也猜到李木瓜會猜到,壓根沒有打算隱瞞。
事實上,根據他的猜測,現在大概所有人都已經心里有些底了。估計,大皇子會氣個半死吧。想想,謝思恒就覺得心情好。
可一想到自己當時那么擔心,被騙了這么久,就忍不住氣的牙癢癢。
“你覺得這次的事情,是哪位大人物策劃的?”李木瓜問道。
“還能是哪位大人物,想要我們倒霉的,很多,但能夠策劃這件事的,總共也只有那么幾個,一個手掌數的過來。”謝思恒不屑的說道。
紫荊城的不少官員,他還真沒有看的起他們過,從來都是敢說不敢做,最喜歡找皇帝告狀。
“大皇子的嫌疑最大,可是按理說,幕后之人不會這么明目張膽的把自己暴露在眾人面前。大皇子的表現,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幕后之人嗎?”李木瓜疑惑道。
他現在還真有點摸不準這件事情。
“哼,也許他根本沒想過謝家可以死里逃生。所以根本不在乎會不會被事后報復。”謝思恒輕哼一聲,眼神炯炯,有怒火在熊熊燃燒。
“你說的也有理,只是總覺得事情沒有表面看起來這么簡單。”李木瓜說道。
要讓他相信這么大一個陷阱的策劃者對自己的計劃有百分百的把握,所以不惜親自下陣,來把敵人干倒,他怎么也無法說服自己。
這個計劃的策劃者極懂人心,知道上位者善于猜疑,忌憚功高震主之人,利用這點,不用證據就設局,心里深沉,膽子也很大,令人毛骨悚然。要說這樣一個聰明人會把自己推到一線,他真不覺得這人會這樣蠢。
當然,也不排除就是把自己暴露出來,然后讓別人相信他是無辜的的可能。只是這樣的可能性很小,畢竟這樣設局容易偷雞不成蝕把米,反惹來一身騷,不是聰明人的首選。
“你的意思,是排除大皇子是主要設局者?”謝思恒驚訝道。
他倒是沒往這方面想過,畢竟,大皇子的表現,完全是在把他往絕路上逼。
李木瓜沉默,算是默認了。
謝思恒深吸一口氣,又慢慢吐出來,冷笑道:“就算他不是主謀,是被脫下水的,以他的表現,也合該承受本將軍的怒火。”
“此話不錯。”李木瓜輕輕點了點頭。
“當日,任煙云的表現也不太正常,其實比起任煙云,我也更懷疑任煙云,他可是笑面虎,知人知面不只心的那種。”謝思恒又說道。
謝思恒回想那天,大皇子激情澎湃的說了不少話,句句揪心,字字插刀。
說完后都有任煙云在推波助瀾。再說,如果真是大皇子策劃的,慕平不會眼睜睜看著,不提前提醒一下的,十多年的朋友,這點,他還是信得過。
謝思恒如此想著,便發現了很多疑點,大皇子確實不像主謀,更像是一個抓到機會的人。
“可惜這些,都只是我們的推測,沒有確切的證據。”李木瓜摸了摸鼻頭,說道。
“這就需要你這尊大神,刑部尚書出動了。也許,我們可以將計就計。”謝思恒有些抑制不住的小激動,臉上帶上了壞壞的笑。
“你的意思是……”李木瓜眉頭一挑,要是謝思恒真是他想的意思,那可真的太敢想了。
“你趁機調查任煙云和大皇子,拿到一些他們的罪證。”謝思恒說道。
“同理,他們只是說了幾句話,也是關心朝政,拿不到什么確切的理由,那個告狀之人,只怕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了。”李木瓜以為謝思恒打著倒打一耙的心思,勸道。
“拿到這次誣陷的證據自然是難,但是我們可以假借調查他們參與這次事件的名義,搜集其他罪證,他們以為咱們吃了這個啞巴虧,想要查出真兇,也就不會警惕什么。”謝思恒勾起薄唇,說道。
“將軍真是黑心腸。”李木瓜感嘆道。
“你怕是早就這么想了吧,還非要本將軍說出來,你才是個真正黑了心腸的。”謝思恒嗤之以鼻。
“將軍英明。”李木瓜邪邪一笑,語氣愉悅。
比起以前的謝思恒,現在的謝將軍更讓他想要誠服,和一個水平的人打交道,可以省去很多力氣。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降的住他的人,這世間很少,這大魯皇朝,就更少了,他找到的,還只有謝思恒一個。
他的隨從常常感嘆,謝將軍能得到自己輔佐,該有多幸運!但他隨從永遠也不會知道,他能夠遇到一個謝思恒,又有多幸運。
“春宵一刻值千金,謝將軍,在下告辭。”李木瓜作了一揖,邪邪的笑著道。
“你現在倒是想起來了,知道還半夜來打攪本將軍,趕緊走,省得本將軍還要去找掃把。”謝思恒笑著打趣道。
終于所有的人都打發了,謝思恒卻沒有洞房花燭夜的興致了。
謝思恒去到新房的時候,魯隸依已經睡著了,靠床外頭,身體平躺,被子平整,睡姿格外好,謝思恒早早進了洞房挑開了紅蓋頭,和魯隸依聊了白天發生的事,然后出去了,出去前囑咐她早睡,不必等他。
謝思恒褪了外衣,輕輕夸過女子,半掀被子,在床里邊睡下。
“回來了?”女子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回來了,睡吧。”謝思恒輕聲道。
聽到熟悉的聲音,魯隸依這才重新閉上眼睛,一直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
謝思恒看了會兒魯隸依的睡姿,皺著眉頭回想白天發生的事。一幕幕在腦海中劃過后,謝思恒徹底睡不著了。
一會兒,是大皇子突然揭開景耀前朝皇子的事實,一會兒,是景耀告訴他的真相,一會兒,又是這些年來他和景耀的相處,甚至,想到了慕平,想到了昔日的狐朋狗友,想到曾經做一輩子紈绔的夢想。
“人,越長大越孤獨。”謝思恒在心里輕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