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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追亡

時間退到稍早些時候,嘉靖一行人仍在大漠中游蕩。

說是游蕩,是因?yàn)樗麄儾恢ハ蚝畏剑绢A(yù)定的返程因?yàn)轳R匪的突然出現(xiàn)而被打亂,雖然兩名大內(nèi)侍衛(wèi)加上陳洪很輕易地就殺了他們,卻不免迷失了方向。

天上蒼鷹掠過,傳聞胡人豢鷹以查敵情,不知真假。

兩道血線飚上天空。

嘉靖驚詫地看著身邊的兩名大內(nèi)侍衛(wèi)軟軟地癱了下去。

銀線被緩緩收回紅袍之中,陳洪微笑著看著嘉靖。

不言而喻。

嘉靖沉默半晌,問他,“南直隸的軍火案查出來了?”

“回陛下,沒有。”

“因?yàn)楸澈蟮闹魇咕褪悄恪!?

“陛下英明。”

“缺錢?”

陳洪搖頭,“想坐一坐你的位置。”

嘉靖啞然失笑,“自古以來還未有太監(jiān)做天下的例子。”

“那我就做這開天地來第一人吧。”

風(fēng)攜塵起,殺氣彌漫。

“你應(yīng)該明白,殺了我,你也做不了皇帝。”

“我知道啊,還有太子在嘛。”陳洪陰柔地?fù)崦约旱募t袍,“所以我才把你騙來漠北,好讓馮保下手啊。”

嘉靖明白了——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篡位,陳洪只說了幾點(diǎn),想必他還有更多的安排沒有說出。

自己還能活著回去嗎?

這里是漠北,場面被馬匪盤踞,這些亡命之徒只有在邊軍出關(guān)掃蕩或者胡人大舉南下的時候才會暫避鋒芒,求助他們只會死得更快。

邊軍呢?現(xiàn)在是二月,邊軍不會在這個時候出關(guān)掃蕩,若是巡邏的斥候必然不是陳洪的對手。

胡人?更不可能。

自己一世英名,居然栽在小人之手?

荒謬。

陳洪似乎看穿了嘉靖的心思,笑容更甚,“陛下無須擔(dān)心,我會讓世人知道是胡人埋伏了陛下的。”

“那你就是千古罪人。”嘉靖冷冷道。

“原來你真的在乎天子百姓!”陳洪有些驚訝,“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天下不亂,我還真不好坐這個位置。”

“為什么要謀逆?”

“沒什么特別的理由,純粹就是想要權(quán)力罷了。

自古以來篡位的人多半都是這個理由,只不過有的人會稍作掩飾,有的人根本不在乎非議。

少有人是真的救濟(jì)蒼生吧。

陳洪一步步逼近,嘉靖卻毫不慌張,他本就做好了死的準(zhǔn)備才來草原的,只不過他以為殺他的人會是林尋舟。

紅袍一抖,一縷銀線垂下,被陳洪纏在指尖,似乎他并不想用穿喉的方式簡單殺了嘉靖。

嘉靖靜靜看著陳洪向他走來,二人之間的距離不到十步。

抬手,撤線,再纏線。

陳洪就這樣把玩著手中銀線,終于在某次纏線之時抓了一空——銀線斷了。

這時,他才忽地感覺到面頰有些刺痛,伸手一摸,竟隱有血跡。

即使再凜冽的寒風(fēng)也刮不破人的肌膚,更何況漠北的風(fēng)沙遠(yuǎn)不及此。

普通的風(fēng)沙的確做不到,但若是風(fēng)沙中夾雜了劍氣呢?

他們正站在下風(fēng)處。

陳洪猛然回頭,一眼望見了高處的林尋舟。

那匹瘦馬狂奔了一路,幾近氣竭,陡然勒馬,不由得一聲哀鳴。

林尋舟從馬上跳下,輕撫馬背,解開韁繩給它喘氣。

他面無表情地掃過陳洪,目光落在嘉靖身上,極盡諷刺鄙夷。

下處二人俱是目瞪口呆,不明白林尋舟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又準(zhǔn)備做什么,一時怔在了原地。

“別想了。”林尋舟說道,“聽說有人要?dú)⒒实郏襾砜纯础!?

陳洪轉(zhuǎn)過身,面對著林尋舟,他倒不怕將后背暴露給嘉靖,現(xiàn)在能傷到他的只有林尋舟。正如他雖然離嘉靖很近,卻沒有第一時間突進(jìn),挾嘉靖以自保,一切都得看林尋舟的意圖再決定。

“那您來做什么呢?”

林尋舟沒有回答,四周風(fēng)沙卻陡然加劇,肌膚割接之感更甚從前。

其意不言自明。

陳洪仍是沒有動,他不敢說能打贏林尋舟,最好的辦法似乎是用嘉靖的性命來要挾林尋舟,但他同時心里也沒有底,他怎么保證林尋舟不會把他們一起殺掉呢?

他要的是活下來當(dāng)皇帝,而不是用自己的命換皇帝的命。

數(shù)次呼吸之間,陳洪平復(fù)了心緒,攥緊剩下的一根銀線,猛地朝林尋舟抖去。

瞬息即至!

林尋舟拔劍橫擋,一聲重響,竟被生生震退。再看銀線,已是十丈長蛇,隨風(fēng)沙狂舞,左右橫掃,飛沙走石,又如飛鳥啄食,勢比迅雷。

連擋三劍,林尋舟已退三步,在銀蛇再次高高躍起之時,青光乍現(xiàn)乍收,緩緩匯于劍上。

林尋舟屏息凝神,倏然一劍揮出,便是一條青蛇騰空。

兩蛇相觸,銀蛇一口便咬在了青蛇七寸之處,正欲將其一口咬斷之時,青蛇忽地化為青氣,四散開來,又立刻凝成青蛇,緊緊絞住銀蛇,一口便咬斷了蛇頭。

噗——陳洪噴出一大口心血,踉蹌倒下,不可置信地望著手中的銀線,它仍是和在自己袖中時一樣柔軟,但已了無生機(jī)。

一聲長嘯,陳洪撕開袖口,露出瘦骨嶙峋的雙爪,還有那尖長的指甲,須發(fā)亂舞,呼嘯而至。

林尋舟迎面而上,直刺面門,陳洪竟用雙手擋劍,血崩三尺,劍身卻也不得而入。

劍勢再變,瘦爪再擋,一連數(shù)次,林尋舟竟被逼到嘉靖面前。

再貿(mào)然接招,可能會傷及嘉靖,那他一路趕來打這一架豈不毫無意義。

嘉靖一直神情復(fù)雜地站在后方,這時候u倒真不是想自持什么風(fēng)度臨危不懼,實(shí)在是雙蛇亂舞,退無可退。

林尋舟往后瞥了一眼,輕聲道:“滾。”

嘉靖勃然大怒,然后掉頭就跑。

雨勢漸大。

顧少言把朱載坖與朱素嫃護(hù)在身后,嚴(yán)世蕃一臉驚慌,卻仍努力地?cái)v住嚴(yán)嵩。

乾清宮的玉石階梯前已經(jīng)躺了一大片尸體,鮮血混雜著雨水一階一階地淌下,在凹處匯聚成血塘。

這些全是韃官們的尸體,雖然他們?nèi)藬?shù)眾多,奈何禁軍卻擁有火器,借著玉階雕欄的掩護(hù)射殺了一大批韃官。

不過他們的火藥終究是有限的,打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主動向韃官射擊了,雙方隔著玉階相望對峙。

馮保靜靜站在韃官身后,絲毫不擔(dān)心會引起喧鬧的樣子。

朱載坖撇開顧少言,獨(dú)自站到前面看著馮保,居高臨下,竟顯得比馮保還要平靜,不知是誰被逼宮。

顧少言冷冷地盯著他,卻是心緒不寧:馮保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謀逆逼宮,必然有萬全準(zhǔn)備。

派去聯(lián)絡(luò)后殿的禁軍一去不返,想必兇多吉少,他們只能憑著殘余十幾名禁軍手中的火器抵擋,一旦火藥告罄,人數(shù)眾多的韃官必然會一擁而上……

風(fēng)起雨偏,幾滴雨水越過屋檐落到顧少言臉上——下雨!

顧少言猛地反應(yīng)過來,一把沖到前面檢查禁軍的火器,果不其然——已經(jīng)半潮。

禁軍能撐到現(xiàn)在全憑火器,一旦雨勢加大,必然使火藥受潮,火器作廢,那就真是萬劫不復(fù)。

“你們撤到屋檐下來!”顧少言大喊。

“不行……”禁軍首領(lǐng)低聲道,“乾清宮地勢甚高,一旦撤到檐下,玉階便成了死角,逆賊大可借此掩護(hù)沖上前來。”

這些禁軍只能堅(jiān)守在此,等待既定的結(jié)局。即便如此,仍無一人退卻,皆是對馮保怒目而視。

“大人——早做打算。”

顧少言咬了咬牙,望向身后數(shù)人。

嚴(yán)嵩站了出來,聲音不溫不火,“馮公公這是在做什么呢?”

“造反啊。”馮保笑道,他很清楚這些宦海浮沉數(shù)十年的老人最喜歡做的事便是談判與妥協(xié),他最不喜歡這樣,所以一開始就把話說絕。

果不其然,嚴(yán)嵩沉默半晌,才說道:“造反是要誅九族的。”

“我們既然敢做,還怕誅九族?”

“你們成不了。”朱載坖出聲,“哪怕殺了我,等父皇回來,你們照樣是死。”

馮保鞠了一躬,“殿下無須擔(dān)心,陛下自有他的歸宿。”

“陳洪……是么?”

馮保笑而不語。

“漠北有眾多邊軍斥候,父皇身邊還有大內(nèi)高手,陳洪不一定能得手。”

馮保笑得更歡了,“殿下放心,哪怕陳公公死了,陛下一樣回不來。”

朱載坖就那樣看著笑容扭曲的馮保,甚是平靜。

最后一道劍氣貫穿了陳洪的胸膛之后,他終于踉蹌著仰面倒下,了無生氣的雙眸和慘淡的嘴唇證明了這個人徹底死了。

林尋舟受了不輕的傷,他原以為那條銀蛇就已經(jīng)是陳洪最后的招數(shù)了,果然還是小看了大內(nèi)。

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林尋舟插劍回鞘,朝自己的馬走去。

嘉靖叫住了他,“為什么救我?”

林尋舟瞥了他一眼,“只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我不會承你的情。”嘉靖說道,“你救得的是一個叫朱厚熜的人,而不是大明皇帝。”

林尋舟理都沒理他,撕開衣袖,簡單包扎了傷口,翻身上馬。

下一秒,他就明白走不了了。

裹挾在風(fēng)沙之中的除了殘留的血?dú)猓€有不同的氣味。

那是牛羊、青草、奶酒混合而成的草原上獨(dú)有的氣味,打當(dāng)然,還摻雜著新鮮的血腥氣。

一道黑線出現(xiàn)在沙漠之上。

騎兵們神色漠然地望著下方,手按在腰間的蒙古彎刀之上,馬頭覆甲,馬身一側(cè)掛著蒙古騎兵特有的彎弓,另一側(cè)是滿滿一壺的箭矢。

除了蒙古王庭,沒有任何一支蒙古騎兵能有這樣的裝備。

林尋舟顯得很平靜,自己與這群騎兵對峙,順便朝嘉靖使了一個眼色,后者立刻跑到自己的馬邊,翻身上來。

他沒打算談判,估計(jì)語言不通,不過這種陣勢擺明了就是來殺人的,

看來陳洪是打算把嘉靖交給蒙古,以換取自己的皇位,這確實(shí)可行,可惜被林尋舟攪了美夢。

沉默愈久,肅殺之氣愈重,林尋舟去粗略掃了一眼,包圍他們的蒙古騎兵大約有五百之眾。五百人馬,吐息一致,氣勢凜然,這就是王庭的騎兵嗎?

終于在某個余氣已出,新氣未進(jìn)的關(guān)頭,林尋舟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朝嘉靖喊了一聲,“跑!”

兩人兩馬飛快地向南奔去。

身后,蒙古騎兵徐徐而下。

若在空中俯瞰,便能見到一片黑潮在追逐著一前一后兩個小點(diǎn),距離越來越近。

胡馬驕橫,無論是耐力還是持久力都遠(yuǎn)勝于中原之馬,胡人憑此來去如風(fēng),輔之精湛弓法,十發(fā)九中,屢屢重創(chuàng)邊軍。

倏——箭矢掠過,被林尋舟側(cè)身避開。

他們到底還是準(zhǔn)備殺人。

林尋舟向后斜睨了一眼,嘉靖伏在馬上,緊張卻不慌亂,他同樣也在看林尋舟,卻沒有出聲說任何話。

林尋舟同樣也不知道說什么。

事情變成這樣實(shí)在是有些荒謬——他本就是想殺嘉靖的人,卻莫名其妙跑來救了嘉靖,接著又一起被蒙古騎兵追殺,現(xiàn)在看來還得再救嘉靖一次,否則他這一趟就算是白跑了。

林尋舟稍微一松韁繩,立刻就被嘉靖甩到了后面,嘉靖遲疑地望了他一眼,疾馳而去。

林尋舟勒馬駐足,身后黑潮滾滾而來,將他圍在其中,有幾名騎兵想要繞過林尋舟去追嘉靖,一道劍氣閃過,人馬分裂,血肉散亂一地。這下他們都明白要追嘉靖就不可能繞過林尋舟,便紛紛將他包圍。

五百騎兵,化作兩道黑潮絞向林尋舟,林尋舟踏馬而起,直接跳入黑潮,踩著騎兵們的肩甲而跳,彎刀亂舞,被林尋舟一一躲過,拔劍下刺,劍氣輕易地就貫穿了身下的人馬。

宛如黑潮之上的弄潮人。

雙方交錯,蒙古騎兵迂回一圈,仍是不減威嚴(yán),林尋舟仗劍而立,身邊是它驚慌失措的瘦馬,騎兵們先前的一番沖鋒全是沖著林尋舟而來,未傷他分毫。

林尋舟輕輕拍了拍馬背,示意它遠(yuǎn)離此地,瘦馬嘶了一聲便竄到了外邊。

地上留了幾具尸體,那是被林尋舟刺下馬的騎兵,被后續(xù)同袍踏馬而過,尸體已經(jīng)血肉模糊。但死幾個人根本不會影響戰(zhàn)局,不要說五百騎兵,就算是五十個,踏馬而過,林尋舟的下場也不會比肉醬好到哪去。

嚴(yán)格來說,林尋舟并沒有和騎兵交手的經(jīng)驗(yàn),三年前他從京城南逃的時候一直記著王陽明的告誡,沒有動手。再往前他也只是和御前禁軍動過手,不過那時候大家都沒馬,走到哪打到哪,而且周圍建筑繁多,林尋舟可以輕易躲避重兵。

可眼下茫茫沙漠,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自己的馬也是絕不可能跑過他們的。

騎兵打步兵向來都是碾壓,更不消說是對付僅僅一個人。

但騎兵沒有動,他們知道林尋舟不是普通人。

林尋舟也沒有動,從他三年前他提劍上京的時候起,他就知道自己遲早會和騎兵對上,正如騎兵們?nèi)找广@研如何殺掉一個一流高手一樣,林尋舟也在想如何殺掉一整支騎兵。

而無論是軍中驍勇還是江湖游俠苦思鉆研的結(jié)果都一樣——沒有辦法。

或者說沒有什么好辦法。

殺光——是最簡單的辦法。

嗡——弓弦震響,一片箭雨灑下,騎兵們緊隨其后。

青蛇舞箭,箭矢紛紛墜落,倏倏落在騎兵們的肩甲上,被震落在地,被重重踏過。

噗嗤——劍身破開一人的胸膛,劍端的劍氣連著貫穿了后面三人,長劍拔出,再刺向另外一人。

一波沖鋒,地上多了五六具血肉模糊的尸體,騎兵們卻毫不在意,調(diào)轉(zhuǎn)馬頭,再次沖鋒。

他們有的是人,林尋舟的氣力卻不是無限的。

普通人要?dú)⑽淞指呤滞挥羞@一個法子——用人命去換對方的氣力,只要在自己人死光之前耗盡對方的氣力,再強(qiáng)的高手也只能引頸待戮。

高手能做的就是在氣力耗盡前殺掉所有人,或者趁早離開。

林尋舟想走,但卻不能走,雖然嘉靖已經(jīng)逃了出去,但這點(diǎn)距離胡馬很快就能趕上,所以他必須拖住他們更久。

刷——林尋舟再揮出一道劍氣,迎面的騎兵連人帶馬被分成兩半。

彎刀從林尋舟的頭頂劃過,被他反手握住,一把便扯下了馬背上的騎兵,隨后翻身上馬,頃刻間,那名騎兵便被踏成了肉醬。

刀風(fēng)從四面而來,林尋舟飛身跳起,騎兵們索性一刀砍斷了馬頭,讓他無處可落。

倏——林尋舟再斃一人,又避刀風(fēng),如此往復(fù),從首殺到隊(duì)尾,飄然落地。

已經(jīng)死了幾十人,騎兵們已經(jīng)厭倦了這樣的打斗,他們排成一列,宛如一條黑蛇向林尋舟襲來,上百把彎刀嗡嗡作響,任何一把都可能取下林尋舟的性命。

若不是風(fēng)沙蔽日,林尋舟甚至能看清自己在刀身上的倒影。

所謂千鈞一發(fā),大抵如此。

青氣繚繞,在上空凝聚成青蛇,卻不止于此,青蛇越變越大,化蟒、化蛟,最后化龍。

百丈青龍,龍須十丈,威嚴(yán)俯視。

林尋舟高高舉劍,一揮——便是一道龍吟。

天地變色。

日月無光。

漫天青氣瞬間吞沒了數(shù)百人組成的黑蛇。

嘭——天崩地裂之音,黃沙被震起數(shù)十丈之高,方圓一里之地化為虛無,四周黃沙紛紛向下滑落。

林尋舟連跳數(shù)步,站在凹陷邊緣,喘氣看著其中尚未被黃沙掩埋的尸體,很快,它們便被完全吞沒。

仿佛這里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只不過有一塊地方比周圍矮了一點(diǎn)。

青氣散去,林尋舟頹然半跪,他本就負(fù)傷,最后那一劍更是耗費(fèi)了大半氣力,現(xiàn)在他連站都站不穩(wěn)。

呼……呼……

他早就料到必然會和騎兵打一場,騎兵不比步兵,打不過是很難跑掉的,但他一直覺得自己打得過。

現(xiàn)在看來倒也沒錯,只不過就算打贏他估計(jì)也會精疲力竭。

這還只是五百人。

三年前追自己的有多少來著……果然還是太狂妄自大了么……

嘉靖眼神復(fù)雜地望向北方。

青光起時,他就知道自己不用再跑了,索性停了下來。

須臾,便是青氣彌漫,龍吟震天。

嘉靖心里卻很平靜,因?yàn)樗绖ο删褪怯羞@個能力,就像李溫良曾一劍破軍一樣,殺掉五百騎兵,救下自己,自然不在林尋舟話下。

不過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他不會承這個情,他與林尋舟之間,已是不死不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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