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朝廷眾臣也明白了，光啟如此放縱他們，事情恐怕并不簡單。或許，這本來就是光啟的意思。

事情真的只有抄家和扣押官員這么簡單嗎？這段時間南明衛僅僅是各大官員相互聯絡的點子就拔掉了不知道多少，暗中甚至有人刺殺劉寄和龍成武。

包括羽林禁衛中也有他們的人，一個個網絡復雜的可怕。

這個過程中曾出現兩百人刺殺劉寄的事件，兩百人人人都是武道四品以上。

南明衛折損五十多人，劉寄的親兵超過一百人被殺。

龍成武的人折損倒是不多，龍櫻別院曾是皇莊，算是皇家的地方。而且龍成武辦案大多都是正常手段，這件事上他倒是不像劉寄那么血腥，龍成武被刺殺反倒較少可是依舊是每天晚上會從龍櫻別院里認出來幾具不知來歷的尸體。

其實，說白了，這些刺殺的行徑就像是飛蛾撲火一樣。

傳言中，夜煞接了刺殺劉寄的單子。

夜煞是一個神秘的殺手組織，據說只要你能夠付出足夠的代價，除了天子之外，他們可以去殺任何人。

沒有人知道夜煞是由誰創立的，歷代的首領又是誰。

只是兩百多年來，夜煞似乎從來沒有離開世人的視線。

他們是殺手，沒有任何道德底線可言，死在他們手里的人都會有一個特點，身上少去一片人皮。

至于人皮，會被分為兩份，寫上死者的名字，一張交給雇主，一張交回夜煞內部。

時至現在，夜煞依舊未能得手，人們不知道，是夜煞還沒有動手，還是動手的人已經成為了冰涼的尸體。

公孫正在書房中處理事務，大概是太過勞累，頭一點一點的，這些天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從自己手里發出了多少張密信。

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些天僅僅是以他為中心調動的錢財就是個天文數字。

他覺得臉上有些冰涼，睜開眼，卻發現一張俏臉正笑吟吟的看著他。

“瑩瑩啊，什么時候來的。”

他看了看自己寫的信件，已經被整理好放在桌案的一側。

“爺爺，這么晚了還不睡？”

“怎么睡得下，這些天，估計整個京城都沒人睡得安穩。”

公孫正端起那碗溫度正好的燕窩。

公孫瑩在旁邊樂呵呵的大笑，公孫正不明所以，道：“我就喝個粥，你這丫頭笑個什么。”

公孫正抬起頭，堂堂太師的臉上花著六撇貓胡子。

公孫瑩拿了面鏡子到他面前，公孫正氣急敗壞。

“你這丫頭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一番教訓之后，看著一臉可憐巴巴的公孫瑩，卻又心軟。

“你說，這要是讓讓人看見我這個樣子，傳出去了，我堂堂太師怎么見人啊。”

公孫瑩低著頭，“人家擔心您勞累，還做了夜宵端過來。卻召來一頓訓。”

堂堂太師不得不服軟：“瑩瑩別哭，是爺爺錯了。”

公孫瑩猛然抬起頭，“您不怪我了？”

看著這丫頭一臉笑嘻嘻的樣子，哪里有半分委屈可言。

“你這丫頭，不知道說你什么了。”

轉眼似乎又變成了融洽的爺孫倆，公孫正當真是什么話都對公孫瑩講，不論是學問還是朝政大事。

公孫瑩也是說出自己的見解，公孫正每每贊嘆她聰慧，卻是對著月亮惆悵道：“瑩瑩啊，你要是個男兒該多好，我公孫家必定后繼有人啊。”

“哼，爺爺是不是嫌棄瑩瑩了。”

公孫正立馬解釋道：“我的小祖宗啊，誰不知道爺爺最疼你，怎么會嫌棄你，真是的。”

“那您還說我女兒身怎么了，女兒身又怎樣，可以給您做夜宵，給你捶背端茶，我要是個男兒，才不去做這些呢。”

“這么想，還是孫女好啊。”

公孫瑩為這位權傾朝野的老太師揉著肩，道出了那日在大街上坑了一把李家的事。原本，公孫正要么夸她，要么批評她做得不對，可是這次公孫正卻是一臉憂愁。

此次他們面對的敵人，怕是不能再有所嫌隙了，李詠是右派核心，如果說將來他退出了，李詠無疑將會成為右派領軍人物。

“瑩瑩，你也快到婚嫁的年紀了，我一把老骨頭了。最近啊這眼皮總是跳個不停，大夫說我心脈不穩，我就琢磨著，怎么著也想著把你的終身大事給安排下。”

公孫瑩道：“爺爺，你還這么健朗呢，瞎想什么呢。”

公孫正卻搖搖頭：“瑩瑩，這次朝野動蕩，事情沒有那么簡單，一個不小心，咱們公孫家就會萬劫不復。”

“這些年，老夫到底做了多少事，如果真有天道，我就不會活到這個年紀了。沒有置身其中，怎知這里的兇險。龍成武和鎮南王的所作所為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掌控范圍。”

“他們都是手握兵權之人，可我無懼，若是他們真敢動手，鎮南王我不敢說，至少龍成武，我有把握掣肘他，到時候我公孫家依舊會無恙。”

“但是，我就怕事情發展到最危險的地步，不是我不再相信自己了，實在是老了。”

氣氛似乎不再如起初那樣輕松了，庭院中，這月光似乎有些微涼。

“瑩瑩啊，其實，現在我是該慶幸你是個女兒家，或許你不愿意，可是你真的要嫁人了。”

以公孫瑩的聰慧，她怎么可能聽不出公孫正是什么意思，只是到底是嫁給誰？剛才，公孫正說過，將來李詠才是右派真正的領軍人物。

難道要將她嫁給李家的兒子？要知道，李家的兩個兒子都還沒有成家。

李芳玉或許是一代俊杰，將來最有可能子承父業。

可是高文治呢？高文治不光是李詠的兒子，更是世代豪門高家的人，兩家寵兒也不無可能。

高文治那等紈绔子弟，她想都不敢想自己的丈夫會是他那種人，可即使李芳玉還行，那也從未入得了她的眼。

可是，既然公孫正都這樣說了，那多半是不可能改變了，她只是不清楚，公孫正會讓她嫁給何人。

公孫瑩眼中似乎有淚水，平淡的問道：“爺爺，是要我嫁給李家的哪個兒子？”

公孫正搖了搖頭：“李家？李家頂什么用？李家配不上我的孫女，也保不了公孫家。”

公孫瑩愕然，即使她再聰慧也沒明白公孫正的意思。可是，下一秒公孫正說出的話，卻讓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公孫正鄭重道：“我要讓你嫁給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