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的猛虎速度比之前快了一截,那張血盆大口在視野中飛速放大,可葉銘卻不閃不避如同嚇傻了一般站在原地。
10米……5米……3米……
利爪已經近在咫尺,似乎下一秒就能將他撕成碎片,可葉銘真的就跟一尊石像一般沒有任何動作,要不是那雙黑瞳中還閃著冷靜的光彩以及渾身緊繃著的肌肉真要令所有人都以為他這是真被嚇得手足無措了。
那巨大的身軀離自己越來越近,精神高度集中的葉銘恍惚間感覺眼前的猛虎的動作彷佛慢了下來,斑駁花紋下那一塊塊肌肉的涌動,兩只有著慘白利爪虎掌的軌跡,這一切的一切竟是如此清晰的印入了腦中。他突然有一種預感,預感那利爪會揮往那個方向,那個身軀會以什么姿勢撞到自己,這是沒有理由的預感,有些驚訝可葉銘完全沒有懷疑。
眼中的利爪終于僅有一米就將刺入他的身體,他毫不懷疑如果真的被抓住后自己的血管、肌腱乃至骨頭都會被撕開擊斷。可他手中的木槍依舊無所畏懼的迎了上去,槍尖沒有再去嘗試刺穿對方的喉嚨,而是狠狠扎進了老虎的右掌。
葉銘花費的時間總算是有了回報,槍尖在巨大動能的加持之下成功刺穿了虎掌上的厚皮,似乎是怕力度不夠葉銘手腕又猛地一轉才抽了出來。
滾燙的血液頓時如同噴泉一般從那道深可見骨傷口噴出,葉銘連看都不看一眼身體迅速向右方傾去任由那血液濺到他的衣服上臉上,就在他身體移開的瞬間呼嘯聲響起,一股風拍在葉銘身上老虎的左掌正從原本葉銘腦袋的位置掃了過去。
躲不過是一個步驟,葉銘的計劃可不止是讓老虎受傷或逼走。
剛與死亡擦肩而過的葉銘眼中隱約閃過一絲變態的興奮,他的動作毫無停滯竟是壓下身子趁猛虎吃痛收回右掌的瞬間來到了老虎身下,那白色柔軟的腹部終于再無遮掩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葉銘眼前。
再也不需要思考,葉銘右手握了半天的直刀刀刃一轉,照著上方狠狠刺去,鋒利的刀刃真似切黃油一樣捅進了老虎的腹部,甚至都不需要葉銘自己用力在老虎身體帶來的巨大慣性作用下刀刃瞬間就在老虎腹部拉出了一道有老虎半個身子長的大口。凌一只手的木槍也沒閑著,順著刀刃滑出的巨大切口輕而易舉的就刺了進去在里面攪了個翻天覆地。
這一下可不得了了,老虎的身體就好像是一個被口朝下打開的書包,各種東西都從里面掉了出來。不過比起書包掉的書本文具,老虎那混合著鮮血被攪碎的各種臟器鋪在地上猶如一副血腥的抽象畫,不知驚悚了多少倍。
葉銘沒有躲的地方,他死死握住刀柄,盡管他盡可能的在有限的范圍內去閃躲砸下的血液,但依舊被淋成了一個“血人”。
這樣巨大的傷口這只老虎無疑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在慣性作用下又在空中沖了兩米才“咣!”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這一切發生的是如此迅速,看著猛虎逐漸失去氣息的身體,葉銘竟詭異的感到一種不真實,這就完了?讓自己恐懼了半天的所謂的叢林之王就這樣死了?他甚至不記得從一開始思考如何嚇退對方到以殺死對方為目標的轉變發生在什么時候。
葉銘突然有些迷茫,甚至錯覺般的有些意興闌珊,手頭僅有一把三十厘米的直刀,一柄不知能否破防的木槍面對一只狡猾的猛虎,到底是什么底氣讓他敢于嘗試一個如此大膽而瘋狂的計劃,明明這個計劃稍有差池就會葬送自己的性命可他不僅選擇了執行,甚至匪夷所思的感到一陣莫名的興奮。
一股腥臭突兀的出現在他的鼻孔中,精神還有些恍惚的葉銘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身體:原本的短袖已經被鮮血徹底染紅,沒有凝固的粘稠血液還散發出一陣陣白汽,衣服緊緊粘在身上血液的溫度和濕滑頓時讓葉銘打了個激靈。
葉銘的目光終于不再思之前冷靜甚至冷酷轉而露出異樣的光彩,緊接著葉銘看向了虎尸的方向:
鮮血順著翠綠的葉片滴在地面上匯聚成一個個小血潭,各種臟器或破碎或完整的掛在樹枝上,時不時還能看見沒有完全失活的器官反射性的痙攣抽搐,從葉銘到虎尸的這一條直線上整一派地獄般的景象,生命的翠綠與死亡的血色形成讓人頭暈目眩的強烈對比,這一副“色彩鮮艷”的抽象畫作不禁讓人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美感,反而令人恐懼作嘔。
葉銘的眼神終于成了一種毫無神采的呆滯,他呆呆的望著這一幕,之前的冷靜徹底崩潰。
這是……我……做的嗎?
葉銘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又感覺到一滴溫熱的血液從臉上滑下,胃里突然爆發一陣劇烈翻滾,惡心和反胃頓時充斥了他的所有感官,葉銘再也控制不住嘔吐的沖動,扒著一顆樹就吐了起來。
他吐的天昏地暗,幾乎要連胃酸都吐干了總算感覺好了些。他突然有點不敢相信,之前那個殺了這只猛虎的人真的是自己嗎?想到這里葉銘不禁打了個寒戰,隨即又感到有些好笑,他竟然有些害怕他自己了……
葉銘也沒有心情去割什么肉了,他寧可吃七天的野果乃至吃土都不像去接觸那團模糊的血肉!
他強忍著惡心沒有脫下被鮮血浸透的衣服準備趕緊回到了自己的小窩,他現在確實睡不著可他也不缺事做了,他必須,必須把衣服洗了、烤干!
血液逐漸涼了,葉銘頓時起了一聲雞皮疙瘩,他不由的加快了步伐,這種惡心的感覺他一刻都不想忍受了。很快他就可以透過森林的縫隙看見小溪了,可就在他要沖出森林的瞬間,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突然出現,他腳下立刻一頓,整個人就像被按了暫停鍵一般突然停在森林邊緣
葉銘仔細看了看小溪四周心下一沉,這里被人翻過了,被他故意毀了的小窩都已經被別人翻找過,通過地面上突兀的幾塊白石葉銘知道自己藏起來的包裹肯定也沒能幸免。葉銘的目光又看向一旁的樹下,在那里葉銘雞賊的放了些較為明顯的白色石塊,而現在它們已經被打亂了。
這個“小偷”好像還不滿足啊!準備等我出去偷襲我嗎?也真不怕踢到鐵板把腳踢斷了。
葉銘嘴角不禁勾起一個弧度,考生自相殘殺的情況葉銘也是有所猜想的,畢竟考試沒有給出明確的評分標準,萬一“殺死”其他考生有分數怎么辦?
葉銘思來想去覺得自己應該是下不去手的,但鑒于總有一些沒他這么心慈手軟的家伙會動手,所以葉銘早就打定了主意。自己不主動攻擊其他考生,但如果別人對他下“殺”手他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葉銘也不是沒有在這里“殺人”的準備。
葉銘故意繞了一下圈,專門從那顆十有八九藏了人的樹下走過,他并沒有做出人畜無害的輕松樣子,而是一副殺氣騰騰殘忍的樣子,畢竟這身衣服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家伙會穿的。
他臉上帶著玩味的微笑,加上一身被血液浸透的衣服,還真有種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架勢,雖然邁著輕浮囂張的步伐,可心理卻處在高度戒備之中。
他緩緩從樹下經過,令他意外的是竟然什么都沒有發生,樹上一片安靜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葉銘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頭。
難道是我多慮了嗎?竟然沒有偷襲,總不可能在上面睡著了吧?
葉銘心理困惑步子卻沒有停,很快就從樹下走了出來,周圍依舊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看來確實是沒有人了。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剛準備松口氣的葉銘突然感到一陣涼風直逼后腦勺,他也來不及多想下意識的大喊了一聲:
“我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