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的時間眨眼就到,一大早尾生就被身為自己管家兼秘書的崔西夫,用一種非常溫柔但又很執著的聲音,站在她床頭邊像是個定點鬧鐘一樣,每隔五分鐘就喊一遍‘該起床了’給煩醒的!
尾生一臉無奈的從被子中竄出半個腦袋,她滿臉睡意的斜瞟著正站在自己床頭的那人,滿臉溫柔的模樣雖然挺賞心悅目的,但您老就這么跟堵雕像似得望著我是準備做什么?定定看了對方許久,她才從嘴里憋出了一句“早??!”
“已8點了,該起來吃早餐了,然后收拾好以后9點30我送你去學校,下午3點30之前我們去機場,4點的航班準時起飛?!?
崔西夫首先是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后,這才低頭看著床上那個只露了半個頭的女孩,他的聲音很溫柔也很肯定,沒有給她留拒絕的空間。
“行我知道了,10分鐘就好?!睆哪腥耸种薪舆^外套,尾生親眼目送著人出去后,很快的就從被中爬了出來,一陣忙活后等她下樓剛好只用了十分鐘。
下午16:00左右,等學校那邊的事都忙完后,剛出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的尾生,就直接被崔西夫給塞進了車,等她再回過神時,已踏上了回國的航程。
已經上飛機的尾生,在系好安全帶后就有些疲倦的靠在了軟椅上,轉頭看著窗外那飛速越過眼尾的云層時,便感覺到有些十分頭疼的閉上了眼。
她回想起了剛才在畢業宴會上所發生的那一幕,自己不過是才剛端起了桌上的酒杯時,便被一只手從半途中給截走了。
還沒待她反應過來,她就看到崔西夫那手上此刻端著的高腳杯,就是從她手中截走的那只,并且那男人見自己望過去時還似挑釁般的回看了她一眼。
而后只見崔西夫仰頭就將酒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后,還沖著她揚了揚空酒杯,一臉的溫柔如往常道:“你身上的傷口才剛結痂,現在還不宜喝酒,你若是非要喝,那只好你端一杯,我就喝一杯了!”
尾生(呆萌臉):???所以,這就是你搶我酒的原因?
崔西夫(低沉聲):珍愛生命,拒絕飲酒。
尾生(挑眉):那你還喝?
崔西夫(溫柔):如果大小姐不介意我等會酒駕的話,可以繼續……
尾生(啞然):你贏了……
一聲低嘆婉轉如歌吟,尾生光想想這種處處都要被人管著的人生,就覺得滿滿都是坑??!也不知道原主當初是怎么習慣下來的……
這具身體都二十六歲了?。∵B喝個酒這種小事都要被限制著,崔西夫果然是不負她父親的囑托,把貼身管家這份工作做的是盡職盡責,自從她上次發生了車禍后除了睡覺的時間內,她基本就沒有見過他有離開的時候!
全天候的跟隨,事無巨細的事事都替她想好了,比保姆還保姆的體貼,就連喝個水,都要先量好了溫度后才遞到她手上!
或許在崔西夫眼中,許慈就是個長不大的巨嬰!而身為被對方喂養的那一方,她連表示反抗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是行動自由了,只要她剛有點叛逆苗頭,對方就直接祭出了她父親那尊大神來,真真是mmp的她克星啊!憂傷……
尾生:累覺不愛的人生……
機艙內的時間悠悠,也不知流過了幾時,望著窗外那越來越暗的天色,崔西夫微微側過身看著身邊的人,女孩那張帶著安詳與靜謐的睡顏,此時正歪靠在飛機璧上被擦出了一片微紅,而她本人卻絲毫不知依舊睡得死死的,仿佛在美夢中暢游的精靈,純粹的耀眼。
男人無聲的笑了笑,滿臉都是藏不住的溫柔,他抬手動作輕柔的將許慈的腦袋給扶到了自己肩膀上后,拿過了一旁的外套給她包裹住了全身后,便一直默默保持著側身的模樣,靜默的望著她的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上21:30分,某市中心的一處櫻花別墅區中,從車上下來后尾生便抬起了頭,她微瞇著眼望著眼前這個美得如夢幻的燈火闌珊之地,靜靜站了許久才動身向別墅走去,這具身體已有八年未曾回來過吧!
來到門口處的尾生,她先是伸手攏了攏自己脖子上的那圈圍巾后,而后又低頭看了看脖子,確定從外面真的看不到里面紗布后,這才抬腳踏了進去。
剛推開門,尾生就瞧見了那正坐在輪椅上眼巴巴望著自己的老人,兩鬢蒼蒼的面孔上已是風燭殘年之色,只是她還未來得及向老人走過去時,便感到鼻子一酸已是滿臉的淚水,一聲夾雜著哭泣聲的“爸!”被喊得飽含心酸,這是原主殘留下的感情。
“哭什么,爸這不是還沒死呢!都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還哭,還知不知道什么叫害臊了……”輪椅上的老人,有些手足無措的安慰道。
許丙笙看著那個一個箭步就沖了過來的女兒,他剛抬手準備摸摸她的頭發時,就看見了這孩子直接抱著他的腿就哭了起來。
那凄凄慘慘的模樣,說是梨花帶雨也不足為怪,一副十足在外面受了委屈終于可以回家找父母告狀的樣子,他先是愣了愣后便出聲安慰著,一邊抬頭望著那還站在不遠處的崔西夫,渾濁的雙眼中是蘊藏了一團怒火的眼神。
這邊崔西夫,剛好就站在了離那對父女倆十步之外的地方,他那起先是一臉安靜神色表情的臉,在看到許慈撲到她父親懷里哭時也是一愣,還沒等他弄明白這是什么反轉時,便忽的接受到了一份來自一個父親眼中的責問。
崔西夫(躺槍):???
許丙笙:你是怎么照顧她的?
崔西夫:保姆式照顧……
他是一邊沖著老爺子搖了搖頭,一邊又頷首沖著許慈的背影搖了搖頭,用一副稍后再議的表情張了張嘴,似乎是在說‘等會兒再聊’的意思。
臉還埋在老人懷里的尾生,她無聲的嘆了嘆氣就那么靜靜等著,等著原主殘留的感情過去了后,這才抬頭、起身退后了一步,摸了摸眼角的淚痕,她微微沖著老人明媚的笑了笑:“爸,很晚了我想先去休息,有什么事我們明天再聊,你也早點睡……”
待樓梯的盡頭,完全看不到了許慈的背影時,坐在輪椅上的許丙笙,這才重新轉頭望著眼前這個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男人,淡淡的眼神中有些責問,他嚴肅的開口道:“西夫,你慈兒的秘書兼管家,你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
“二十天前,小姐在回校的路上出了車禍,被流彈擊碎的擋風玻璃碎片劃破了右邊頸動脈,差點因失血過多而出意外,這事她不讓我告訴您,現在她脖子上還圍著紗布,這也是為什么這個時節,她還帶著圍巾的原因?!贝尬鞣蛭⒊亮顺谅暰従彽纴恚荒樀臒o可奈何。
“什么?”突然高揚起的聲音,充滿了驚慌與震驚,老人扶在輪椅上的手一緊,隨即便緊盯著崔西夫的眼睛,那凌厲的聲音,雖蒼老卻依舊帶著雷厲風行的果決:“查清了車禍的原因?”
“查清楚了,一切都指向意外,起因是一對小情侶在路邊鬧分手,在開槍對射時小姐的車子就正好經過那兒,然后就發生了這場車禍,這其中沒有任何人為的痕跡,查到最后的所有證據都表明了,這次的車禍就是一場意外?!?
一陣沉默后,淡淡的燈光在偌大的別墅里一閃一閃,像是天上的星辰,溫柔的光輝下,許丙笙坐在那里,如同一位祥和的長輩,他望著年輕人的目光已帶上了一絲慈祥,絲毫不見有方才那番冷絕的影子。
“你辛苦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們剛從飛機上下來也肯定是累了,回去休息吧!對了西夫,不要讓慈兒知道,我問起過這件事?!鄙n老的聲音里有幾分疲憊。
“我明白?!秉c了點頭,崔西夫很從容的回答到,他表示很懂。
這對父女啊,一個是怕老人為自己擔心,一個是怕小的為自己擔心,這兩人都怕對方會受到驚嚇,而統一的都選擇了瞞著對方這個選項,還真不愧是父女兩人!男人無奈的搖了搖頭,也轉身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