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不肖段虞開口，病房里的人找各種借口退了個干凈。

段虞挑挑眉頭，伸出手把褚楚拉到床前，暖聲道：“褚楚在生氣嗎？怪我不守信用，沒去接你？”

褚楚身體挨著床，聞言急急搖頭，她摳著指甲，眼神四處亂飄，恍惚不定，就是不看段虞。

段虞把她雙手分開，另一手去拿柜子上的紙巾，擦她烏漆墨黑的手。

褚楚想把手收回來，沒抽動。

她怔怔地看著段虞精致的側臉，感覺到手心里溫柔的擦拭，只覺得這是她見過的天底下最漂亮的一張臉，讓人只想這么一直看著，心口砰砰直跳，手心發燙，一股從來沒有的燥熱感從腳底竄到頭頂，讓褚楚情不自禁地抬起了另一只手。

段虞感覺臉上一暖，有些意外地看向褚楚。

褚楚臉色爆紅，倏地縮回手后退幾步，囁嚅道：“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段虞幽深的眸子注視了她良久，勾起唇道：“怎么下了山反倒是別扭起來了？”

褚楚臉上的紅痕一直蔓延到耳朵，她混亂地搖著頭，語無倫次道：“不是，我不習慣，換了衣服，然后又弄臟了，然后……然后就是白天的時候，謝謝你，我……我……”她越說越混亂，整個人都平靜不下來，結巴好久也沒道出個所以然來。

段虞在適時的時候打斷她，指指桌子上的保溫桶，禮貌問道：“能幫我把保溫桶拿過來嗎，突然有些餓了。”

褚楚現在腦子里就是一團漿糊，他說啥是啥，用洗凈的碗從保溫盒里的盛出米粥，匆忙間差點把粥灑出來。

她捧著碗過去，才發現沒拿勺子，等拿了勺子過去，攪著粥就直接舀出一勺子湊在段虞嘴邊。

段虞看著眼前的粥，遲疑了下，沒說什么張開嘴把粥吞下去，粥的味道很淡，還有些燙口。

褚楚機械地攪著粥，然后又舀出一勺，她動作粗魯不熟練，明顯很少做這些事。

“褚楚”段虞突然叫道。

褚楚下意識回道：“嗯？”

段虞伸手把褚楚裙擺上的腰帶捋直，吞下那口粥，由衷地評論道：“新衣服很好看，發型也不錯。”

褚楚不知道自己當時是個什么心態，可能是燥到極致，反而放的開了，所以她就著段虞的勺子，把那碗剩下的粥全部吃光了。

……

褚楚捂著臉，想起段虞那天看她意外的表情，還有那句意味深長的“好吃嗎？”，心中一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至今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了那么傻屌的事。

自從那天之后，她發現自己面對段虞再也不能保持平靜的心態，具體表現在看見段虞總是臉紅，不敢與他直視，跟他一說話就心跳加速，連肢體相觸都覺得別扭，明明以前更親昵的動作都發生過，偏偏那時候也不覺得有什么。

甚至于想著他時心都是慌的，褚楚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窗外幾只麻雀嘰嘰喳喳地吵的人心煩意亂，醫務室里，褚楚與戴昕對坐辦公桌兩邊。

“我覺得我生病了。”褚楚望著窗外，心不在焉地說。

戴昕腿翹的老高，放在桌上，手里拿著個小鏡子正欣賞自己的容顏，百忙之中抽空，吊兒郎當地回了一句：

“什么病？相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