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五月份已經過去了，袁世凱的身體大不如從前，局勢也愈發的緊張，似是拉近的弦，稍微一個不留意，反彈過去或者崩斷。

那個香料已經查出來了，確實是有問題，不過卻不是芷蘭以為的。里面沒又那種增加欲望的成分，反而是鴉片的殘留物。

得到這個答案的時候，芷蘭的手已經抖了起來，臉色氣得發白，嘴唇都咬破了，終于忍不住心中個憤怒和嗜殺的欲望，把桌子上的茶具給砸了一個稀巴爛，就算如此，也無法緩解芷蘭心中的痛恨。

過了這么久，戒毒時期的痛苦似乎有些遙遠，那些殘酷也漸漸的被芷蘭放在了心底和記憶的最深處，總怕一個不小心又牽扯到了那一片黑暗和痛苦。本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和它牽扯在一起，只是沒有想到有些人，竟然如此的喪盡天良，想要用這個東西毀了自己。自己是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倒也罷了，可是自從到了這個鬼地方，連一只雞都沒有殺過，每天呆老老實實的呆在自己的房間，不搬動是非，不胡作非為，連著樣都容不下，那自己的小心翼翼豈不是一場天大的笑話，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若是讓自己知道了是誰從后面搗鬼，用這么下作的方法來毒害自己，一定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那個春藥還沒有查出一個頭緒，又扯出了鴉片，芷蘭瞬間覺得自己的周圍步步荊棘，稍不留神就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緩緩的呼吸了幾口氣，壓下心中的憤懣，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往張妙蓮的院子里走去。至于房間，有小青在，她自會找人清理干凈。

“真是稀客，什么風把您吹過來了？”張妙蓮扭著腰，甩了甩帕子，又掩住口，吃吃的笑著。

“怎么，沒有事情就不能來了嗎？閑著無事，過來逛逛，不歡迎？”

“哪里哪里，三少奶奶過來，奴還不是趕緊的掃榻迎接。燕子，快快，把前些個日子得來的雨前龍井泡上，給三少奶奶嘗嘗！”

“是，姨奶奶！”一個十五六歲的丫頭，穿著粉色的小褂和天藍色的長褲，褲腳繡著粉嫩的花朵，好一個粉嫩嫩的美貌少女。

“咦，你也看中我這個丫鬟了，長得不錯吧，性格好，嘴還特甜。不過，就是沒有你那個小青能干，要不，我們換換？”

“你這話說得，哪能搶你的得意人呢，這個丫鬟還是留在你這里吧。我家的那個小青，做事毛糙，你用不慣的！”芷蘭笑著接過燕子的遞過來的差，呷了一口，味道確實不錯，很香，茶湯清透，確實是好茶。

“瞧你這話說得，我就知道你不舍得。那么七竅玲瓏的姑娘，誰得了還不趕緊的護好。對了，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找我，總不會只是來嘮嗑吧？”拋了一個媚眼，張妙蓮身子往芷蘭的身邊偎了偎，調笑道。

“你怎么就這么不相信呢，真是只找你來玩玩！”芷蘭有些僵硬的笑著說，玩弄心眼這些東西，芷蘭真是不擅長。

“你們這些大家小姐，總喜歡裝模作樣，快點說，否則，姐姐我可就不奉陪了！”甩了甩帕子，張妙蓮坐正了身體，嚴肅的問道。

“我就是想要問一下，若是想要，想要……”芷蘭吞吞吐吐，還是無法問出口，太不好意思了。

“到底是什么。”張妙蓮也吧被提起了好奇心，到底是什么東西能讓這個大家閨秀這么難以開口。

“那個，你見多識廣，有什么東西能增加夫妻間的情趣，就是那個藥丸，那個，那……”磕磕碰碰的終于把增加想要問的說了出來，像是舒了一大口氣，再往下，卻怎么也說不出來了。

“原以為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就是這些啊，沒有想到你這么的端莊的女人也尋這樣的東西，真是不得了了！對了，你怎么想起來問我，而不是那以為？”指了指旁邊的院子，“她可是各種好手，你真是找錯人了？”

“她，誰啊？”忘張妙蓮手指的地方一看，原來那是馮憐兒的住處，不過這和她有什么關系。“為什么要問她？”

“你難道不知道，她可是從煙花場里出來的，這個你都不曉得，真是，看來你真該出來走走了，不要總是悶在一個院子里。外面天大地大，你們這些閨秀，真是眼界太小了！”

“你說得是，那那個問題，你有沒有什么看法？”芷蘭不想要再討論眼界的問題，轉開了話題。

“你說得那個東西，有是有，種類不少。像什么藥丸啊、熏香啊、花露啊，你想要哪一種？”擺弄了一下涂得鮮艷的丹寇，張妙蓮開口問道，“我有途徑，就看你的想法了？”

“那個，有沒有那種讓人神不知鬼不覺，一般情況下察覺不到的東西……”

“你的意思我明白，怕被人看不起是吧，那有一種玫瑰露，這可不是一般的東西，放到湯中或者茶中，保準誰也查不到，這可是一個好東西，一般人買不到，你若是想要，我可以給你想想辦法。”明白了芷蘭的意思，收過了芷蘭遞過去的三十塊銀元，又退回了五塊，“這些就夠了，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從張妙蓮的院子里出來，芷蘭正想要回自己的房間，忽然有一個中年人跌跌蕩蕩的從外院跑過來，臉色清白，滿眼的空洞和不安，更帶著一些恐懼和傷悲，撞倒了芷蘭，連抱歉都沒有說，直接往陳老爺的院子里奔去。

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著有些東倒西歪的人影，芷蘭心中甚是納罕，這是才出了什么事情，這些人，若是沒有天大的事情，一般情況下不會出現在女眷居住的內院的，難道又出事了？

想想心中還是很不安，跟著那個人影也往陳老爺的院子里走去。剛進院子，就聽到了一整很尖利的聲音傳來，像是茶盞掉落破碎的聲音，緊接著一個人喊了起來，聲音甚是悲戚。

慌亂的跑過去，推開門，只看見一地的碎片，那個人正在搖晃陳老爺，而陳老爺雙眼緊閉，臉色青白，坐在椅子上，已經昏迷了過去。

“出什么事情了，你跟老爺說了什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探了探鼻息，還有氣，芷蘭也有些著急，可是那個人站在一旁，似是傻了一般，根本沒有聽到芷蘭的問話。“問你呢，你給我醒醒！”伸手一巴掌，終于把那個人給打醒了。

“三，三少奶奶，我不是故意的啊，我沒有想到啊！”

“別那么多廢話，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趕緊去找大夫。還有，你和老爺說了什么，讓他這么傷痛。”叫了人趕緊去請大夫，芷蘭也不敢碰陳老爺，只能靜靜的等著，生怕他是腦溢血什么的，一碰出了問題。

“是，是四少爺和四少奶奶出事了！他們沒了！”一個凄愴的聲音傳來，芷蘭瞬間愣在了當場，似乎是沒有聽到。

“你再說一遍？四少爺和四少奶奶，他們怎么了，你說啊？”一個跨步走到這個人的面前，他雖然比芷蘭高一個半頭，可是芷蘭還是伸手攥住了他的衣服，厲聲的問道。

“我沒有說錯，真是四少爺和四少奶奶，他們真的沒了！”似是沒有注意到芷蘭那逾矩的動作，這個中年漢子紅著眼睛嘶吼道。

“不可能的，怎么會這樣呢，不是說就要回來了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什么時候的事，假的，一定是假的！”一想到那有著燦爛單純笑容的老四和那個羞澀的小姑娘都沒有了，再也不會出現再自己的眼前，芷蘭就覺得心如刀絞，那一對幸福的年輕夫妻，怎么可能無緣無故的就沒了呢！

芷蘭根本不敢相信，也不會相信，再房間里喃喃自語，怎么都想不明白他們怎么就沒有了。

陳世康也得到了消息，和大夫一塊回來了，其他的人也都得了消息，往這個院子了涌來。給陳老爺把脈、施針之后，一會就悠悠的轉醒。

“老吳呢，還在不在，你給我說，我家老四兩口子，咋沒的，他們都是那種好孩子，誰這么狠心，能下得去這個手！要是讓我知道了，拼了我這老命，也不能讓他們死不瞑目。”剛剛醒來，陳老爺還有些虛弱，可是還是忍住悲痛，詢問道。

“這個，老爺啊，這個仇，我們沒有法子報啊！”陳老爺的話過落，老吳卻忍不住落下了眼淚，極其憤怒而又問無奈的道。

“報不了？這是為什么，就是他再權大勢大，也不該隨意要了我孩兒的命，老吳，說，是誰！”

“是，是日本啊！他們看上了四少奶奶，把她，把她，四少爺看不過，就，就被打死了，后，后來四少奶奶也就自己撞死了！”

后面再說了什么，芷蘭沒有聽清楚，從這閃爍的言辭中，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原來如此，怪不得說報不了仇，這仇確實報不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