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無憶(20)
- 潔癖女的愛情羅曼史
- 一茗
- 2015字
- 2019-03-10 20:30:00
“要,要不這次就算了,下,下次我再來你家吃飯。”小聲地說完,就轉身往門口跑去,聽到她在門廊換鞋的聲音,鄭瑾弈放下手中的一切沖了過去,在她背好包,開門準備離開的一瞬間,拽住她的胳膊,一下子拉到了自己的懷中。
像小鹿一般圓潤明亮的眼眸驚訝地看著自己,因為尚未來得及帶上口罩,鄭瑾弈一眼便看到那發白還有些顫抖的雙唇,只要他微微低頭,便可觸碰到。
“碰”的一小聲,大門自己關上了,被這聲音驚的回過神,芮潔掙扎著推開他,向后緊貼著門,低著頭,不敢再望向他。
鄭瑾弈往前走了一步,讓自己和芮潔的距離再次縮短,以便于在他的控制范圍內:“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走?”
芮潔下意識將握著包的手向后一背,搖搖頭道:“沒什么,就是忽然想起來還有事。”
鄭瑾弈微微側頭,解讀了她這一動作。現在的她受到了刺激,如果強硬的話,只會讓她更加畏懼,難以放下。于是,鄭瑾弈先安撫她。
“是因為手套的原因嗎?”
聞言,芮潔瞪大眼睛看向他,這個家伙,總是輕而易舉就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在他面前,自己無所遁形。
于是干脆地點點頭,承認了,畢竟撒一句謊,要用十句來圓:“我沒有帶干凈的手套來,所以……”
“那就干脆摘了手套吧。”
“不行,不能摘。”芮潔聲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表現出自己的抗拒。說著,還將手更往背后藏了藏,雙手緊握。
“是因為手上的傷嗎?”看芮潔一臉詫異地看向自己,鄭瑾弈便和盤托出,“別忘了,是吳醫生把你介紹給我的,所以你的情況,我在一開始就已經了解了。而吳醫生也囑咐我,一定要監督你,不可再損傷自己的身體。”
想起之前短信的溫馨提示,芮潔恍然大悟。
一時間,心中的石頭卸去,難以言說的暢快。終于,不用在他面前遮遮掩掩了,既然他都知道了,這樣也好,也不必抱著可笑的幻想了。他一定很厭惡自己吧,她的手那么丑……
“我的手沒辦法露在別人面前,所以,這次還是算了。”
鄭瑾弈走上前,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為什么算了,既來之,則安之。而且我是外人嗎?我可是你的主治醫生,所以完全不必介懷。你的手,只要經過精心的治療,是可以恢復的。我向你保證!”
他手掌的溫熱通過頭發傳遞開來,在她的記憶當中,和男子如此親密的舉動,只和鄭醫生有過,而且也是唯一一個她沒有抗拒,沒有覺得討厭的人。
拿起拖鞋,打橫將她抱起,往沙發走去。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芮潔措手不及,被他抱著,雙手都不知道該方放向哪里,只能乖乖地放在自己腿上。抬眸看著他的臉,柔和的笑容刻在了心上,彌足深陷。
柔軟的沙發被她弄出了褶皺,看著單膝跪在自己面前鄭瑾弈,有那么一瞬間,芮潔認為,他不是在給自己換拖鞋,而是在虔誠地求婚。
換好拖鞋,將她的包仍在沙發上,伸出手,笑著對她說:“來。”
這一刻,一直深陷沼澤,處于黑暗中的芮潔,看到了曙光。上帝派來了天使,將她從地獄中拯救,獲得救贖。
伸過去手,被鄭瑾弈帶向洗手間。
“你的手呢,就不要用洗手液清洗了,而且也不要再摳。”指著旁邊的塑料盒子,“這里面都是浸泡過消毒酒精的棉巾,你用這個擦拭雙手就可以了。我先去把湯煮上,你擦拭完后,去沙發那等我。”
見他離開后,芮潔小心翼翼地摘下手套,雙手基本上沒有一塊皮膚是完整的,大片大片的傷痕,有的已結痂了,有的還泛著紅。
這樣的雙手,真的可以展現在他的面前嗎?
兩次深呼吸后,芮潔選擇相信鄭瑾弈。她從來不敢將自己如此丑陋的一面暴露在外人面前,除了吳醫生,也不肯讓任何人知曉自己的真實情況。但,鄭瑾弈不一樣,芮潔如是肯定著。
老老實實地坐在沙發上,將袖子往下拽了拽,盡可能地擋住自己的雙手。
鄭瑾弈走過來,坐在芮潔身旁。面對著她,將藥膏擠在左掌心,右手的食指,中指,無名指并攏,將藥膏抹開。然后示意芮潔將自己的手伸過來。
芮潔看了看鄭瑾弈,再看看他手中的藥膏,終是露出了自己隱藏多年,始終沒有在外人面前顯示過,丑陋的雙手。
雖然早就聽說她的雙手損傷很嚴重,但親眼看到,還是難免吃驚。
雙手剛剛觸碰她的時候,鄭瑾弈明顯感覺到了她的閃躲,于是身體便靠得她更近,自己的膝蓋貼住了她的膝蓋,讓她退無可退,手指間的力道也更輕柔了些。
夜幕逐漸降臨,外面亮起了萬家燈火,芮潔偷偷地看著鄭瑾弈,似乎連同她心中的燈火也一起點燃了。
一面將藥膏輕柔地抹在她的雙手上,一面忍不住想:她究竟是遇到了怎樣的事情,才會對自己如此狠心,對自己的身體如此殘忍。
“這個藥膏你拿回家,每天堅持抹兩次。這樣你的傷口會好得很快,而且這個藥膏可以將傷口留下的疤,降到最低。”
聽出他的話外之音,芮潔問道:“也就是說,我的手就算這些傷都好了,也會留下很多疤嗎?”
鄭瑾弈沒有說話,但事實就是如此。
“留下疤也沒有關系,至少,比現在這樣好。”粲然一笑,表面上看起來很是樂觀。但心中卻滿是失落。他剛剛明明說,自己的手可以恢復的。可能他也沒想到自己的情況這么嚴重吧,所以也不算騙自己。
忍不住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從業這些年,頭一次遇到一個病患,讓他如此擔心,如此放心不下,惹人憐愛。
鄭瑾弈在心中問著自己,對她還是同情嗎?可為什么總感覺有些東西不一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