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你以為她真的是腳扭到了才不陪我去寒柳閣的？”顧初寒鼓著粉白的腮幫子嘟嘟道：“她才不是呢，她是怕被嫡夫人與柳姨娘記恨。”

鑒于活了兩世的對顧初蕊的了解，顧初寒分析道：“顧初蕊認(rèn)為，她跑過去看熱鬧一定會被柳姨娘厭恨，認(rèn)為是去看笑話的。因?yàn)檫@些庶出根本幫不上什么忙，所以去了就會被寒柳閣的恨上。顧初蕊自己去避禍了，卻不告訴我，這么不坦誠，你說她這是什么行為？”

寶珠不解地看著面前這個(gè)一襲綢群的一臉絕色姿容的小姐，問道：“什么行為？”

寶珍回答道：“奴婢知道了，蕊小姐的行為是險(xiǎn)惡的行為，是虛偽的行為。”

“孺子可教也！”顧初寒贊許地看著寶珍。

寶珠不解地問道：“那小姐你明知道去了會被柳姨娘記恨，那咱們?yōu)楹芜€要去啊。”

“去與不去，不是一樣的被記恨嗎？”顧初寒哼了哼：“柳姨娘不是一直不喜歡本小姐嗎？昨兒她的心腹小廝允兒不是才把你倆的晚膳弄遲了嗎？你倆這么善忘？”

寶珠寶珍這才點(diǎn)點(diǎn)頭，對顧初寒道：“柳姨娘似乎很不喜歡咱們寒煙閣的人，咱們?nèi)タ礋狒[，不是更被記恨？”

憑借著前兩世的經(jīng)驗(yàn)，顧初寒可以很有底氣地保證，就算她顧初寒把這張漂亮溫暖如熟雞蛋白的臉蛋兒貼到柳姨娘的冷屁股上，柳姨娘該瞧不起自己的，依然會瞧不起自己。

既然怎么著都會被瞧不起，那不如，直接上去踩柳姨娘幾腳，就算不能讓柳姨娘忌憚自己，那也能讓自己舒心解氣不是？

畢竟是憋了兩世的冤屈啊！

寶珍訥訥道：“不就是被弄丟了一頓晚膳嗎？咱們又不是記仇的人，更不是愛報(bào)仇的小心眼兒的人。”

顧初寒以指猛戳寶珠寶珍秀美潔白的額頭，大怒道：“你們倆真是傻甜傻甜的啊！我這叫小心眼兒，這叫愛記仇，這叫愛報(bào)仇？別人要是無心之失我肯定不計(jì)前嫌，可他刻意弄丟你們的晚膳，那是有圖謀的，小小的鋒芒展露，小小的惡意展露，背后可是難以言說的怨恨啊！她一介三十多歲的姨娘，這么大年紀(jì)的人了，要不是厭恨死寒煙閣了，能指使小廝來欺負(fù)你倆嗎？”

顧初寒哼了哼道：“本小姐絕不在意小小的仇恨，本小姐在意的是那股小惡意背后的大黑暗！是柳姨娘那顆充滿嫉妒的，黑暗的，高傲的，不平衡的扭曲的心啊！”

寶珠寶珍愣愣地看著顧初寒，訥訥道：“不，不，不至于吧！”

“合著死了兩世，且兩世都是被人算計(jì)含冤而死的不是你們啊！”顧初寒在心里暴躁大吼。

然后纖細(xì)的小腿往齊膝欄桿上重重一抬，將手肘撐在小腿上，斜著小身板，瞪著杏眼，怒吼吼地看著寶珠寶珍，道：“去不去，不去小姐我自己去！你看柳姨娘以后是只記恨本小姐，還是連你們一同記恨。”

寶珠寶珍看著怒氣沖沖的小姐，異口同聲道：“奴婢與小姐同甘共苦，小姐去哪里，奴婢就去哪里。”

顧初寒這才將腿放下，重新站好，擺出一副淑女姿態(tài)，與寶珍寶珠二人一同款款向寒柳閣走去。

寒柳閣門口，已經(jīng)血流在臺階上，漫過了臺階，允兒的尸體被嫡夫人派來的嬤嬤們圍著，柳姨娘身邊的寶絮寶胭一同落淚如雨，哀哀哭泣：“允兒啊，你怎么就被嫡夫人的人逼死了。她們栽贓你偷了東西，栽贓你阻攔嬤嬤給寒煙閣的下人送膳，當(dāng)真是惡毒啊。”

寒柳閣的伺候丫鬟都是柳姨娘的心腹，這些人都是當(dāng)初一同陪嫁進(jìn)來的，彼此之間深情厚誼，情誼一旦深厚便可為了維護(hù)人而罔顧一切。

這般心腹陪嫁根本不怕得罪嫡夫人，皆用冷冰冰的眼神看著嫡夫人派來的嬤嬤們，看著地上已經(jīng)死去的允兒，這幫丫鬟恨不能用眼神就凌遲了這幾個(gè)嬤嬤。

恰巧嫡夫人攜著顧初悅顧初夢款款而來。

眾下人都屈膝行了禮，柳姨娘橫眉怒目看著嫡夫人，嫡夫人笑吟吟地走向了柳姨娘，隨即便反手甩在柳姨娘臉上。

“啪”地一聲脆響，打得柳姨娘腦子里天旋地轉(zhuǎn)。

嫡夫人冷哼一聲，擒賊先擒王。這寒柳閣里的丫鬟小廝不好對付，只有先給柳姨娘一個(gè)下馬威，才能震懾住這群丫鬟小廝們。

這一巴掌打過去，寶絮立刻立在嫡夫人身側(cè)，以防氣急敗壞的柳姨娘打嫡夫人。

顧初俏見自己母親被打，她立刻沖過去，往嫡夫人身上撲，幸好被寶絮帶人及時(shí)攔住。

“你這毒婦！惡女！你是何等險(xiǎn)惡！何等無恥！你以南安侯之威逼迫父親娶你，你惡毒，你不容庶女，你下賤！你虛偽你陰險(xiǎn)！”

這些骯臟的詞從顧初俏嘴里吐出來，不止是寒柳閣里的一眾下人震驚到了，就來被寶闈帶著，款款走來的顧孟至與許翰林也聽了一耳朵。

這一耳朵臟話徹底震驚了顧孟至。

平日里的顧初俏最多心直口快，在他看來不過是女兒家的天真無邪口不擇言而已，沒想到，在他背面的顧初俏竟然是這樣的這樣的潑婦德行。

顧孟至氣的都忘了許翰林還在自己身邊了，連忙往寒柳閣奔去，眾仆婦都嚇得躲開，顧孟至直接奔到了寶絮身前，顧初俏見到父親，也立刻頓住了口舌，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顧孟至的怒容讓顧初俏心里打了個(gè)寒顫。

“啪”地一巴掌，已經(jīng)重重落在了顧初俏尚未消腫的臉上。

躲在穿廊月洞門邊偷看的顧初寒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今天顧初俏已經(jīng)被三個(gè)人打巴掌了。

一個(gè)是早上寶絮奉嫡夫人之命掌她的嘴，一個(gè)是早上顧初悅因?yàn)樗枇R嫡夫人掌她的嘴，一個(gè)是父親此刻掌她的嘴。

一個(gè)上午不到，就被奴才，嫡姐，父親三人掌嘴，當(dāng)真是，當(dāng)著是活該啊！

顧初寒強(qiáng)忍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