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央沒想到會這么快遇到鼬。
她在火之國國都停留了一天,趕了一下夜市之后就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這里的人不少,但卻是她完全陌生的地方,不可能會有她的鞘。
但就在她準備去旅館前臺退房的時候,一拉開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外,身穿黑底紅云袍子的鼬。
“額……好巧。”
柳央看著鼬,頓了頓,隨后對著他笑了起來,打了個招呼。
然而,話音剛落,黑發少年直接伸手撫平了她翹起的唇角,那雙轉著黑色勾玉的猩紅眸子慢慢變成了純黑色。緊接著,清雋的臉湊了過來,停在她的面前一寸的地方,兩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
“既然會疼,那就別笑了。央,不是很巧,我在找你。”
茶杯里的水汽慢慢升起,柳央渾濁的眼睛盯著那被水汽氤氳了五官的鼬發呆,好半天之后,眼中才閃過了一絲清明,隨后問:
“你怎么知道我離開木葉,在這里?”
她從來沒想過會遇到鼬,事實上,她不希望自己現在的樣子被任何熟人看到,太難看了。
但是不可否認,在看到鼬的時候,她的心里無法遮掩的歡喜。
“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鼬看著柳央,因為沒開寫輪眼的緣故,所以他的眼睛看起來有些虛。
所以他動了動,徑直坐到了柳央的身邊,方便自己看清柳央,嘴里認真的回答。“我知道你現在在受苦,所以,我來了。”
小姑娘比他上次見到的時候瘦了很多,形銷骨立的模樣讓人很是心驚。
向來打理的整整齊齊的長發現在有些凌亂,不符合她愛潔的性子,還有那雙本應如黑水晶一樣剔透的眸子此時滿是渾濁,布滿紅血絲,時不時的閃過幾絲掙扎。
這一切一切的改變,都讓他心疼的不得了。
透過八咫鴉知道柳央在木葉里面被人暗算,看著她短短一周里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慌的他直接從雨之國趕了過來。
一路上一邊尋找柳央的蹤跡,一邊打探消息,終于旁敲側擊的知道了柳央為什么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心魔,陌生而又熟悉的詞匯。
但是他從來不知道那個神秘人通過特殊的幻境向柳央植入的心魔會這么厲害,如果柳央沒辦法化解的話,她很可能會這樣死去。
“你說的話還真讓人別扭。”
柳央笑著看鼬,莫名的有些尷尬,所以她決定轉移話題,不要讓氣氛繼續這么詭異下去。“說起來你就這樣脫離鬼鮫單獨行動,不會被他們懷疑的么?”
曉內部成員兩兩搭檔,但除了隊友的關系之外,他們還要起到彼此監督的作用,畢竟他們都是一群危險的s級叛忍,萬一背著組織做點什么事情,會讓曉很麻煩的。
“我把鬼鮫放倒了,愿賭服輸,他會幫我打掩護。我們距離也并不遠,但他不會打擾我們,也不會把你的消息傳到曉。”
鼬忽然感覺有些慶幸,還好當初和鬼鮫搭檔,鬼鮫重諾,把他放倒之后他就答應了自己的要求。
他想多陪陪柳央,尤其是柳央現在這幅模樣,他放心不下。
鼬的話音一落,屋子里的空氣又一次冷淡了下來,鼬依舊緊緊地盯著柳央,而柳央卻有些坐立不安。
被那雙看起來好像焦距很虛的眸子盯著,柳央只覺得在鼬面前好像沒穿衣服一樣難受,想要往旁邊挪挪,卻被鼬伸手緊緊抓住了胳膊。
“……?”
“身上不是一直在疼么?那就少動為妙。”
鼬一臉義正言辭的睜著眼睛胡說八道,死死的抓住了柳央的手臂,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哪怕察覺到了柳央的不適應,也死不放手。
開玩笑,他本就是為了柳央來的,又如何會放著柳央遠離自己。
“……”
實在掙脫不開鼬的束縛,柳央只好老老實實的坐在那里,一雙眼睛轉了轉,不等她開口,鼬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么我什么都知道?”
“……對。”
心中一驚,柳央從來不知道鼬還有這本事,她還沒問呢,這人就知道她要說什么。
將柳央眼中來不及收斂的震驚收入眼中,鼬原本陰沉沉的心情好上了幾分,抬手下意識的摸了摸柳央的發頂,隨后收了回來。手掌一轉,一只黑色的烏鴉出現在他的掌中,柳央看過去,第一眼就注意到這只烏鴉有一雙跟鼬一模一樣的寫輪眼。
“這是……”原著中被鼬用的無處不在的八咫鴉?
她好想知道為什么鼬對自己的行動了如指掌了。
“這是八咫鴉。”鼬伸手撫摸了一下掌中的烏鴉,烏鴉靈動的啄了啄他的手中,隨后一雙猩紅的眼睛看向柳央,對著柳央張嘴叫了兩聲。
“這是我的鴉分身。”鼬手掌一收,那只八咫鴉瞬間就化作一團黑氣消失在他的手掌中,轉過頭,看著柳央笑了笑。“離開了木葉之后,我對你們很不放心,這些年,我一直用八咫鴉在木葉看你們。”
“……”
柳央只覺得什么東西在喉嚨那一塞,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這話聽上去看似很正常,但是不管從哪里都充滿了一種變態的氣息。
想到鼬這幾年暗搓搓的用著八咫鴉躲在小院子里看她和佐助,柳央就有一種想打偷窺狂的沖動。
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她想起來自己那幾次收到的綠提。
“那我之前在門口看到的提子,是你……”
“嗯,好吃么?”
俊秀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如同冰雪初霽,晃的柳央一時間有些恍惚。
她認識鼬這么多年,沒見他笑過幾次,但每次都會讓她心下一顫,然后不由自主的沉淪一會兒。
無他,因為這笑容,太過美好,哪怕是在大唐見慣了美人的自己,都無法抵抗。
“好吃。”
柳央回過神,狼狽的移開視線,胡亂的點了點頭,心中卻對自己此時悸動表示很不理解。
不過轉眼想到自己現在的情況,柳央一時間又覺得可以說得通了,畢竟她現在走火入魔,情緒不受控制什么的應該是挺正常的。
“那么央,接下來準備去哪兒?”
將柳央有些慌亂的神情收入眼中,黝黑的眸子里一絲亮光一閃而過,鼬伸手扣住了柳央的手腕,隨后問道。
他想跟在柳央的身邊,哪怕知道在自己的計劃中,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活過二十一歲,也想自私的,將柳央圈在自己的領地里。
就算自己真的死了,那么也要讓這個人,永遠的記住他!
“不知道。”
手腕被鼬扣住,柳央掙了一下沒掙開,索性也就放棄了,反正也少不了一塊肉。
“想著到處走走看看,說不定就能找到克制心魔的那個人。”
“你要克制心魔的方法,居然是一個人?”向來清越的聲音中不自覺的染上了一絲陰霾,鼬看著坐在自己身邊毫無所覺的柳央,縮在袖子里面的那只手手癢的捻了捻手指。
他只知道柳央出來找自己的鞘,卻沒想到這個鞘會是一個人,一個能成為柳央鞘的人,那對她的影響力會多大?
想到柳央會在乎這個“鞘”,眸子深處的暴虐越發的凌厲起來。
這個鞘,如果不是他的話,那么根本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央,我倒是有個法子,說不定對你的心魔有用,你要不要試試?”
幾乎是瞬間在心中制定好了計劃,鼬對柳央帶著幾分誠懇和壓抑的誘惑說道。柳央聞言,幾乎是下意識的抬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鼬,眨了眨眼睛,隨后笑起來了:
“那就試試吧。”
“你不擔心我會傷害到你么?”
對著這純然的信任,鼬的心臟猛地跳了跳,隨后苦笑的看著柳央問。
這樣信任他,會讓他忍不住把她藏起來的……
“反正再壞也不會比現在更壞了。”柳央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布滿了紅血絲的眼睛里滿是不在乎。
“如果真的有用的話,說不定我還能安安穩穩的睡一覺。”
說著,那雙眼睛瞇了瞇,一副向往的模樣看的鼬莫名的心酸。
“很簡單,我按照上次的方法將你帶入幻境,然后進入你的精神世界,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壓制你的心魔。”
飛快的在柳央手腳下了封印,鼬將柳央輕輕的放倒在榻榻米上,隨后自己在柳央的身邊躺下,抓住了柳央的一只手,十指相扣。
就在鼬的話音剛落,兩個人身邊的環境突然一變,他們兩個人便站在一片荒蕪的大漠之中,凜冽的風迎面吹來,夾雜著砂礫打在臉上,像小刀一樣刮的臉生疼。
“這是……我的精神世界?”
身上的封印沒有解開,柳央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看著眼前一片荒蕪的世界,對鼬問。鼬點了點頭,心中也有些驚訝。
他從來沒想過,柳央的精神世界居然會是這么一副模樣。
一片死寂,沒有一點生命的氣息,跟平時柳央表現出來的活力一點都不一樣。
“央,這里是你的精神世界,在這里你會更加脆弱,如果在這里受傷,會對你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為了你考慮,我會現在就讓你進入休眠狀態。”
伸手輕輕的撫摸著柳央的長發,鼬對她說道,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你可以趁機好好休息一下。”
“是么?那就拜托鼬了。”柳央聞言,心中倒是一松。她相信鼬不會傷害自己,將自己的精神世界交給鼬來主導對她來說并不是那么困難,所以她直接同意了鼬的話。
“好好休息。”
鼬說著,只見眼中紅光一閃,柳央閉上了眼睛向后倒去,卻在下一秒被鼬溫柔的接住。
將人抱在懷中,鼬抬起頭看著眼前這片荒涼的世界,隨后向著之前感應到能和柳央產生共鳴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