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央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場景,隨后下意識的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只見雙手依舊白皙纖長,手指頭和指根有著一層淡淡的薄繭,而右手大拇指內側有一道燙出來的花紋幾乎是灼熱了她的眼。
這是……這是她頭一次跟柳風骨練刀的時候,不小心被澆筑的刀鞘模具燙出來的疤痕?
柳央伸手摸了摸那道花紋,觸感真實,不是假的。下一秒柳央直接手指對著手背狠狠的扭了一下,疼痛瞬間傳遞到了大腦。
這是真的?可是她明明記得自己已經死在令狐傷的金蛇劍下了。
還有……她為什么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么東西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柳央一臉茫然的抬起頭看著身邊把自己包圍起來的霸刀弟子,只覺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五小姐,你沒事吧?”
一個身穿著白衣紫襯,布料上繡著精致云雷紋的弟子,看著柳央一臉茫然的樣子,隨后叫了柳央一聲。
“……這里是哪兒?”
柳央環視了一下四周,隨后問,剛要動,胸口就傳來了一陣撕裂般的疼。
低頭看去,只見她胸口處被纏著厚厚的一層紗布,裹在紫色里襯外面帶著皮草的外衣被取了下來,只罩著一層紫襯:“我這是……怎么了?”
“五小姐忘了?”
另一個霸刀弟子湊上來對著柳央說道:“五小姐先前大戰令狐傷,心脈受了重傷,差點就一命嗚呼了。”
“去去去,會不會說話,五小姐現在不是好好地活著么?”最先開口的霸刀弟子瞪了剛才說話的那人一眼,隨后對著柳央鄭重的說道:“還好萬花的秦畫師正好路過,不然的話,五小姐現在說不準就……”
“秦畫師?”柳央聽到這個名字又楞了一下,隨后問:“是秦瑟?”
能被霸刀弟子直接叫秦畫師的人,也只有自從揚州再次遇見以后,就一直死纏爛打的跟在她和柳風骨身邊直到安史之亂才分開的萬花畫圣林白軒座下弟子秦瑟了。
“難得你還記得我的名字。”輕飄飄的聲音在柳央的耳邊響起,柳央猛地轉頭,隨后轉頭正好看到的了一身黑衣紫襯的萬花弟子,用完全不符合他溫文爾雅氣質的粗暴動作,把柳央身邊的霸刀弟子全部撥開,最后慢條斯理的撩開了衣擺坐到了柳央的身邊。
“你說說你,我們才不過一年不見,你就把自己搞的這么狼狽,要不是剛好我來了……嘖嘖嘖,你可就真的化作一座刀冢了。”
“秦瑟……”柳央瞇著眼睛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萬花弟子,隨后手上直接推了他一下,沒想到在扯到了胸口傷口的同時,她竟然看到萬花弟子的臉色一白,隨后往一邊一歪。
“秦瑟,你沒事吧?”柳央有些緊張的問道。
話說這個萬花弟子雖然有點煩,但是好歹也算是跟她玩的上來的一個小伙伴……好吧,其實最主要是因為怎么擺弄他都不會生氣來的。
看到秦瑟,柳央倒是越來越相信,眼前這個世界是真實的了。
“沒事……”秦瑟動作慢騰騰的坐直了身體,隨后對著柳央勾起唇角笑了笑,端的溫文爾雅。“你這女人,怎么力氣越來越大了……”
“你……用了聽風吹雪?”
柳央臉上此時卻是一絲笑意也沒有,只是冷著一張臉對著秦瑟說道:“你主修花間游,沒有學什么醫人的手段,你一個人要救我的話,只有拼掉你半條命的聽風吹雪。”
怪不得她自從看到秦瑟之后,就一直覺得那里不對勁兒,秦瑟向來吊兒郎當不拘小節的,辦什么事情都是風風火火的,絕對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端著什么姿態辦事慢吞吞的。
只有一個可能,秦瑟用了聽風吹雪,把身體里面一半的功力和氣血渡到了自己的身上,把生命力渡給了自己一半。
這個笨蛋,本來就生有心疾,把命數分給自己一半,他那身體怎么能受得了?她一點都不想因為自己害得朋友沒了命,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還不如她一開始就死了。
“別這么兇嘛。”秦瑟看著柳央,裹緊了身上的衣服,隨后對著柳央笑了笑:
“反正我生來就有心疾,現在還能上戰場殺狼牙軍本來就是奇跡,我也不在乎自己能活多長時間,但是你活著我才開心,大不了我死了,你能記住我一輩子,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了。”
雖然是在說笑,但是那雙眼睛里卻充滿了認真,還有柳央根本沒發現的專注。
那目光,一時間讓柳央做不出什么反應。
好熟悉的眼神,她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過,一個人一雙眼睛里面滿滿的都是自己……
唔……柳央低下頭伸手按了按太陽穴,卻發現自己怎么都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里看到過。
看著面容精致俊秀的萬花弟子視線只落在自家五小姐的身上,先前被秦瑟撥到了一邊的霸刀弟子們湊在一起,磨了磨牙。
明明是他們家五小姐,卻偏偏被一個萬花畫畫的天天粘著,你想要五小姐你去找你們家東方谷主讓他給你弄個五小姐粗來咯!
要不是看在救了五小姐的份兒上,信不信他們分分鐘項王擊鼎把這個畫畫的送上天?!
“不對!”
忽然,柳央的眼中猛地閃過了一道藍色的光芒,隨后她猛地抬起頭,扭頭看著的一臉專注盯著自己的秦瑟,隨后一字一頓的說道:“這是假的!你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里,你現在應該遠在太原援戰!”
隨后,清涼的感覺沖擊大腦越發的明顯,原本被蒙了一層濃霧的記憶好像被一陣清風吹過,變得清晰無比。
“你在說什么啊,阿央?”秦瑟看著柳央,臉上帶著笑容說道。“你需要我,我自然就出現了。”
“不,我已經死了。”柳央直接把手伸進了懷中,扯出了纏在身上的紗布,伸手摸了過去,果然沒有傷口。
從地上站起來,柳央一眼就看到了放在一邊的祖阿,伸手把祖阿拿在手中,柳央看著臉上逐漸失去了笑容的秦瑟:“眼前的這一切,都不過只是一個幻境而已!”
對,她已經死了,死在了大唐的安史之亂之中,死在了令狐傷的劍下,大唐霸刀柳五小姐柳央,已經在大唐徹徹底底消失了!
“阿央啊。”秦瑟沉下了臉色,看著柳央:“留在這里不好么?在這里,一切都是你心中最理想的樣子,永遠都不會有煩惱。”
“不好。”
柳央拔出了手中的鞘刀,隨后轉頭看了一眼另一邊正在慢慢消失的其他霸刀弟子,隨后對著扭頭看向秦瑟:“我寧愿明明白白的接受苦難,也不要虛無縹緲的幻想。”
話落,柳央手中的鞘刀直接在空中劃過了一道痕跡,藍色的刀氣直接把眼前的一切全部站成了兩半。
已經變成了兩半的秦瑟身形開始扭曲,隨后他對著柳央說道:“阿央,不留在這里,你會后悔的!”
“我知道你在大唐活的好好的,就行了。”柳央看著逐漸消失的“秦瑟”,忽然笑了,笑容清淺。
她雖然死了,但是那些她在大唐在乎的人還活著,對她來講,就是最大心安了。
隨著秦瑟徹底的消失,柳央先是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隨后眼前的忽然出現一道亮光,下一瞬她竟然出現在一片充滿了綠色的空間之中。
而在這片空間里面,除了她以外,竟然還有佐助和鳴人。
只不過比起她現在的靈動,佐助和鳴人似乎依舊在沉睡中,兩個人像嬰兒一樣蜷縮著自己的身體,漂浮在半空中。
“果然,沒讓我失望。”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柳央身體一抖,猛地轉頭,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隨后正好看到了一個頭上有兩只犄角,佩戴六勾玉項鏈的老者,懸空坐在自己的身后,手拿著拐杖看向自己。
“你是誰?”柳央瞇著眼睛看著對方,隨后問。
“我是誰啊,我曾經叫大筒木羽衣,現在你們叫我……六道仙人。”老者揚起了頭,似乎好像是在回想著什么似的,隨后對著柳央說道。
“你是六道仙人?你還活著?”
柳央一愣,隨后看他。
我去?六道活著的么?六道活著為啥不早點出來,就那樣看著宇智波斑在那兒跳啊!
“嗯。”六道仙人看著柳央,隨后忽然笑了笑,胡子動了動,對著柳央說道:
“但我本身也不算活著,畢竟現在你看到的我,只是憑借查克拉形式短暫的存在于那兩個小鬼的精神世界里而已。”
“我本以為自己憑借殘余查克拉找到的是我兩個兒子的轉世,沒想到九尾的精神力居然在你的身上留下了印記,讓你也跟著過來了……不過,你醒的比他們都早,倒是讓我很意外。”
六道仙人說著,對著柳央笑的更開心起來:“來就來了吧,再等等,有什么事情等他們兩個人醒了再說。”
“嗯……”柳央見一說完就立刻低下頭沉默不語的六道仙人,也只能應了下來,隨后盤腿打坐等著鳴人和佐助醒來。
很顯然,現在主動權掌握在六道的手中,她只能等著。
另一邊,還沉浸在幻境之中的鼬冷眼看著一個頭上有兩只犄角,佩戴六勾玉項鏈,手中拿著拐杖的老頭出現徹底攪碎了眼前的幻境:“你是誰?”
“六道仙人。”老頭說著,對著鼬說道:
“我知道現在十尾現世,情況不容樂觀,帶著因陀羅查克拉的孩子啊,我需要一個載體重現于世,你愿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