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哪一天晚上開始，書屋里有了一位真正的長久客人。

她是一個長相很漂亮恬靜的女孩，似乎在書屋附近的公司上班，每天都到晚上十一點才下班，而下班后就來到深夜書屋看書，她偏愛閱讀學究一類的書籍，從不看其它雜書，往往看到凌晨三四點鐘才離開。

這個女孩對李笛的吸引力很大，李笛對她有一種似曾相識并且心安的感覺，仿佛從前兩人見過面一樣，但是李笛萬萬想不起自己什么時候見過她，他二十四歲去外太空，二十九歲被關海牙監獄，人生與世隔絕空白缺失了八年，不應該覺得陌生人眼熟才對。

除了眼熟之外，女孩閱讀的那些學究書籍也讓李笛頗為在意，因為這些書是他通過特殊渠道搜集來的，其中涉及到的知識面十分廣泛深奧，有些地方甚至就連李笛自己都暫時琢磨不透，李笛不認為女孩能看懂這些書。

倘若她真能看懂，李笛也便能夠知道她的職業了。

十一月九號這天晚上，女孩來到書屋后并沒有像往常那樣閱讀書籍，而是拿出筆記本電腦以及一疊文稿，坐在桌前認真專注的算寫起來，寫到凌晨四點鐘才收起電腦文稿離開，經過柜臺的時候，女孩遲疑一會兒，忽然轉頭對李笛建議道：

“老板，你如果在書屋里開一個小便利店的話，生意一定會比現在更好。”

李笛卻淡淡回應道：“我不想生意太好。”

女孩一愣，隨即紅著臉快步走了。

早上八點李笛準時關門打烊，清掃書屋時意外在地上發現一張紙稿，紙稿上打印著一道晦澀極深的高等數學題目，除了數學題目以外，另外還寫著一個人名：錢瑩瑩。

李笛霎那間茅塞頓開，終于明白他為什么會覺得那位女孩很眼熟了，當初在外太空作業五年，老教授錢斌一直試圖將他孫女推銷給自己，并且有一段時間經常給自己看他孫女的照片，現在看來，錢瑩瑩本人要比照片里更漂亮，也可能是因為幾年時間過去她長的更開了。

回想起和錢斌、趙方泰、黃有龍等人在外太空作業的那段時光，李笛便不由自主黯然嘆口氣，十八位學者，除了自己茍活下來，其他人則全死在海牙監獄中。

這是華國歷史上最慘重的一次學者損失。

……

當晚十點半，錢瑩瑩著急忙慌小跑進書屋，微微喘氣詢問李笛：“老板，我昨晚好像不小心在你書屋丟了一張紙稿，你有沒有看見？”

李笛點點頭，從抽屜里拿出那張紙稿，錢瑩瑩見狀松了口氣，開心笑著接過紙稿，道：“謝謝老板！”

李笛冷淡道：“不客氣，你以后注意點吧。”

錢瑩瑩頓了頓，忽然欲言又止不好意思道：“老板，我有件事想麻煩你一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什么事？”

錢瑩瑩的目光偷偷瞟向李笛筆下數十張寫滿密密麻麻神秘符號的算稿，李笛見狀眉頭一皺，不動聲色將算稿合攏翻面疊放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