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的意思，是說以后的路，顧航都會陪著她一起走下去了嗎？

白晞含淚點了點頭，“好，我以后再也不會這樣了。其實我也很害怕，以后我再也不會藏起任何事了。但是，我說萬一，如果我今天真的想要把她推下去，你真的會照做嗎？”

“你不是這樣的人，就像你說的，為了這樣的人毀了自己的人生不值得。”顧航篤定的說。“你做了最正確的抉擇，也戰勝了自己內心跨不過去的那道坎。從此之后，你的世界，只剩海闊天空。”

顧航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晞晞，你要記住，雖然我們身處黑暗，但是一定要心向光明，這是我們不會被黑暗吞噬的唯一辦法，否則，總有一天，我們也會成為自己最痛恨的那種人。”

白晞捫心自問，她想成為像李甜甜那樣的人嗎，答案是否定的，所以她不會做那種自以為可以凌駕于法律之上，審判他人人生的那種人。

顧航用手指輕輕的拭去她還留在臉上的淚珠，“好了，什么都不要想了，下午還有考試，快進去吧，我哪都不去，就等你考完出來。”

白晞聽話的下車，一步三回頭，最終消失在了顧航的視線里。

考完試，就放假了。

兩人回到家，白晞接過顧航手中抱著的一大摞書本放到茶幾上。茶幾旁的沙發上放著疊著方方正正的被子枕頭，她待在這里的這段時間，顧航就是一直睡在沙發上的。

白晞接過顧航遞過來的拖鞋換上。坐到沙發上，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開口。

“顧航哥。”

“晞晞。”

兩人同時開口，又各自一愣。

“你先說。”

“你先說。”

“晞晞，還是你先說吧。”顧航示意她先說。

“明天，你能和我去一個地方嗎？”白晞緊張的看著顧航，心里也有些忐忑，盼他答應，又希望他拒絕。

“沒問題。”顧航都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毫不遲疑的答應了下來，明天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應該就是她的生日了，她想去哪里，自己都會滿足。

白晞見她答應了，也就不在心里面再去糾結了，“顧航哥，你剛才想和我說什么呀？”

“沒什么大事，假期我想帶你去個地方玩幾天，不知道你愿意嗎？”

“愿意的。”白晞回答得很快，只要能和他待在一起，去哪里玩她都無所謂。

“行，那你先看會兒電視，我去做晚飯。”顧航笑著把遙控器塞到她的手里，走進廚房里。

第二天，天才剛蒙蒙亮。

白晞躺在床上，雙眼大睜，看著天花板。

她一夜沒有合眼，每年的這一天，她都會徹夜失眠，舉起手機，屏幕上還是沒有任何信息。

她打開通訊錄，按下爸爸的號碼，手機里傳來的還是冰冷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稍后再撥。”

爸爸今年不準備回來了嗎？

白晞掛斷電話，從床上坐了起來。穿戴完畢后，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房門。

讓她意外的是，顧航在客廳也已經全部準備好了。

看見白晞出臥室，顧航也有些意外，“晞晞，你怎么起這么早，不多睡會？”

“不用了，今天我們要去的地方挺遠的，早點出發吧。”白晞今天的情緒很低落。

顧航也不再多言，兩人下樓發動了車，在這個寧靜的早晨悄無聲息的出發了。

中途白晞下了一趟車，再回來的時候手里捧了兩束花，是黃白菊花，顧航對于他們要去什么地方，心里大致有數了。

車一路開出了城，漸漸的道路兩旁變得荒涼起來，白晞的心也和這天一樣，有些陰沉。她靠著車窗，看著反光鏡里不斷遠去的景色，一言不發。

“晞晞。”顧航打破了車內壓抑的氛圍。“我們是要去見誰嗎？”

白晞被顧航拉回了現實，“是的，我帶你去見我外婆。”她低低的回應。

顧航不再說什么了，這種感覺，他能夠理解，所以他不再去打擾白晞，讓她一個人能夠有一會獨處的時間。

車開了快有兩個小時，才看見遠遠的有一座青山，白晞也注意到了眼前的景色，她坐直身體，對顧航說“我們快要到了。”

車來到山腳，沿著滿是蒼松翠柏的盤山公路開了一會兒，終于來到目的地。

這是山上的一處公共墓園。

車停在公墓的入口處，兩人下了車，步行走了進去。

沿著一層一層的階梯，顧航緊跟著白晞，很快就來到了一個墓碑前。

白晞把懷中抱著的一束花放在墓碑前，深深的彎腰鞠了一個躬，好久才直起身來，“外婆，我來了，我來看你了。”

她又看著顧航，繼續說，“外婆，這是顧航，他是這個世上除了你之外，對我最好的人呢！現在都是他在照顧我。”

顧航看著白晞，也像她一樣，對著墓碑彎腰，深深的鞠了個躬，“外婆你好，雖然未曾謀面，但我知道，你是白晞最重要的親人，請你在九泉之下放心，今后，我會好好照顧白晞，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委屈。”

兩個人就這樣立在墓碑們面前，靜默了好久。

顧航轉身扶住白晞，“晞晞，你的心意你外婆會感受到的。”

“不，不會了，我外婆已經死了。”她比誰都清楚。

“我外婆被火化了，她的骨灰被裝進了骨灰盒，就埋在了墓碑下面。這個世界的所有事情，她都感受不到了。”說到這里白晞控制不住的聳動起肩膀，哽咽起來，但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心態，繼續說道，“這些道理我都特別明白，但是我還是特別想告訴她。直到她閉上眼睛的最后一刻，她都在擔心我以后該怎么辦。我想讓她能知道，有你在我身邊，我現在過得特別好，我想讓她可以不用再為我擔心了！”

白晞又哽咽起來。

顧航摸著她的頭發安慰她“你外婆會知道的，晞晞，以后有我在，你不會是一個人了。”

白晞用力點頭，眼神堅定的看著他，“我知道。所以我要告訴你一些事。顧航哥，你跟我來。”

白晞帶著顧航往年代更久遠的墓園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