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妃皺眉問道:“外面發生了什么事？”

車廂外端妃的貼身宮女掀簾進來，回稟道:

“回娘娘，外面有一個乞丐撞到了馬車上，下面的人會處理好的，請娘娘放心。”

聽到是乞丐，端妃語氣有些不善:“讓侍衛趕緊把人趕走，別把一身晦氣傳染到了車里來。”

像是驅趕什么臟東西似的。

宮女應了聲諾，起身出去了，不一會兒外面又傳來喝罵聲，隱隱還夾雜著拳打腳踢的聲音和痛苦的悶哼。

難為她居然能在這么嘈雜喧囂的背景下，還能聽到外面的打人聲和被打聲，聽得顏姝眉頭微皺。

輕嘆一聲，還是出去看看吧。

她睜開眼睛，掀開簾子提著裙擺款款走出。

紅衣的絕色美人高高地站在馬車上，衣袂隨風翻飛，青絲玉面如畫。

周圍狂熱跟著車走的人群沸騰了。

一片喧嘩聲中，顏姝抿著嘴看向馬車旁被踢打著趕開的小乞丐。

那是一個大概十一二歲的孩子，穿著破破爛爛的灰短衫，腳下裹著一雙破布似的鞋子，頭發發黃打結，像撈起來放久了蒸干凈湯水團成一塊的褐黃面條一樣，臉上臟兮兮的，瘦小枯干，辨不清是男孩還是女孩。

顏姝看到，小乞丐滿身灰暗，一雙眸子卻清亮至極，暗含隱忍。

應該是個男孩。

禁衛軍們忙著攔住人群，沒時間拉走這個小孩旁邊端妃宮里的幾個近侍太監們正踢踩小乞丐，一邊罵罵咧咧地叫他趕緊滾開。

小乞丐蜷縮著，不言不語，默默忍受著幾個大人的踢打。

人群中有幾個人想上來幫他，但是被禁衛軍攔住了。

顏姝瞇眼，沉聲說道:

“你們幾個，是要把他打死，誠心膈應端妃娘娘嗎？”

太監們知道她與端妃關系近，顏姝的一出聲他們就仔細聽著了，聽清楚顏姝說的話，瞬間想通過來，臉色煞白，方才還趾高氣揚的近侍太監們趕緊跪下來求饒:

“姑娘，奴才錯了，是奴才考慮不周，求姑娘放過奴才們一次！”

顏姝搖搖頭看著他們:“難怪端妃老是罵你們蠢奴才，的確挺蠢的。”

“一個小孩被你們這么打一頓，還能有爬起來走開的力氣嗎？”

不然那個小乞丐干嘛一直抱著自己任他們踢打都不走開？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

太監們趕緊承認，帶頭的還扇了自己幾嘴巴子，連連向小乞丐道歉。

顏姝無意在外面多逗留，隨口吩咐了一個幼微殿的小太監把人送到人群外圍去。

幼微殿里的太監宮女都是后面來的，大概是皇后覺得她這邊只是一個小黛，被人看到了質疑她這個皇后辦事不周到吧，又補了一些太監宮女過來，不過顏姝很少使喚他們。

小太監看著挺機靈的，領命就上去背起小乞丐送他走了。

小乞丐趴在太監背上，回頭看了一眼，好像不能理解她為什么幫他。

他已經記不得被別人罵著打過多少次了，不是沒有人在關鍵時刻幫過他，但她是第一個肯幫他的貴族。

小乞丐收回目光，將頭埋在了面前人的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