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骨靈魚看著她，然后原地轉了幾圈，似乎在糾結，然后它尾巴一拍水面，游了下去。

水面上的漣漪暈開，慢慢恢復平靜。

這是……不愿意離開這片湖隨她走？

顏姝略有些失望，不過既然是它自己的選擇，她自然會尊重。

她轉身回到石桌旁，把之前抿了幾口的茶倒進水里，再把杯子擦干凈重新擺好。

端妃過去作證，等會或許會有人過來查證。

桌面上另一只杯子里還在往外蒸著熱氣，看起來就像只有一人來過的樣子，茶具是端妃宮里的，此處也是端妃經常來的地方，說是端妃獨自一人在水榭里賞蓮品茶，爾后意外看見了對面的事情，沒有人會懷疑。

顏姝仔細看了一眼四周，確定沒有留下一絲自己來過的痕跡，這才打算離開。

剛走幾步，身后傳來來嘩啦嘩啦的水聲。

顏姝回頭，看到原來平如鏡的湖面被攪得破碎，十幾尾小小的碧綠小魚鉆出水面來，沖著她拍擊水面。

原來的那條碧骨靈魚竟然是里面個頭最大的了，它游到最前面，看著她。

顏姝沉思了會兒，然后問道:“你們愿意跟著我離開這片湖？”

為首的碧骨靈魚點點頭。

顏姝輕笑:“好，你們先在我的儲物戒指里待一段時間，我盡快給你們找一個新的家園。”

她伸出纖白的右手，中指上古樸圣潔的戒指里溢出淡淡的靈力。

靈力將十幾尾碧骨靈魚籠罩，須臾之間就將它們收到了另外一方空間里。

顏姝看了一眼對岸，緩緩走出了水榭。

她沿著小徑一直往前走，飛花卷著和風吹過，輕柔地捧起墨色青絲舞動，陽光躍動在發尾，靈動絕美。

顏姝正快步走著，卻不知為何，忽然頓住腳步。

她抬眸望向前面的拐角，凝神細細聽了一會兒，目光微動，閃身藏在了旁邊的一叢茂密的小竹林后面。

拐角處這簇竹子綠意盎然，宛如天然的綠幕，將朱紅的衣裙擋得嚴嚴實實。

遠處的交談聲越來越近了。

兩個太監模樣的人遠遠走來，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資歷比較老的大太監。

“……聽說是一個姓元的畫師，以前好像還挺出名的，這次圣上把人請來，面都沒見到，那個老畫師就莫名其妙死了。”

“莫名其妙就死了？該不會是碰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了吧？聽說宮里最近鬧鬼呢！”

“瞎說什么，真有……不干凈的東西，國師府的人怎么會不來清掉？”

“也是。”

“可惜這次差事落在咱們身上，不然你我也能去香取山試試運氣。”

“是啊，香取山上道取觀，道取觀里停云子。停云大師一年一度云游歸來的時候快到了，也不知道今年大師看中的有緣人是誰？”

“別想了，總之不是我們，那個元畫師的家遠在雍南，來去好幾天車程，等我們把他的骨灰送回去，再把他厚藏了，這一耽誤，停云大師早就又云游去了。”

“……”

兩個人路過拐角，又漸漸走遠了，誰都沒留意到綠竹背后的那一角朱紅。

顏姝皺著眉，覺得剛剛那個名字莫名耳熟，她回憶了良久，忽然想起來:

“元客，元畫師！”

原來那天看到她就莫名其妙激動得去逝的人，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