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公主顏姝一曲水月驚華名動天下，時至今日，雍南舞藝琴藝還有公主遺風，令我輩傾慕不已。不過我陳代也是才女輩出之朝，今天是太后的壽辰，不如臣女們盡皆上來展示一二自己所擅長的，也可活躍一下氣氛。”

提議一出，立即受到許多人的附和。

皇帝自然笑著允了。

四國亂世以來，盛世里的那些風流華彩般的浪漫氣象就漸漸消弭了，這種競相展示才藝的熱鬧夜宴，也不再常常有。

粉衣綠衫的各家小姐們躍躍欲試，迫不及待地上去展示自己的才藝了。

顏姝眸底飄逸著淡淡的惆悵，想起了以前宮里宮外那些大大小小的宴會，也是這般琴簫聲動。

一番熱鬧的吹拉彈唱之中，坐在上面的德妃看到一個小姑娘彈完了一首琴曲，閑談中仿佛忽然想起似地，提議道:

“本宮記得阿眉琴藝精湛，不如阿眉姑娘也來彈一曲琴試試？”

話落，看向顏姝，其他人聽到皇帝寵妃都發話了，對她口中的阿眉也升起了濃濃的好奇心。

坐在角落里的顏姝一下子成了半個焦點。

顏姝放下手中的杯子，向著德妃的方向，恭敬地淡聲道:

“娘娘記錯了，阿眉彈琴不精。”

德妃奇怪道:“之前阿眉你不是說自己自幼練琴，上可比公主顏姝，下可比晴妃娘娘嗎？”

滿座嘩然，議論紛紛。

一席話成功地晴妃的注意力引了過來。

晴妃張口就說道:“小小一個民間女子，好大的口氣！”

晴妃以琴聞名，宮里的妃嬪還沒有一個能在琴藝上比得上她的，此刻聽到德妃的話，腦中冒火，也沒有察覺到德妃在故意引導她針對顏姝。

顏姝沒有心情和這兩個女人糾纏，重復道:“阿眉彈琴不精。”

晴妃站起來，指著她說道:“不過是一個沒受到過多少教養的小門小戶女，沒見過什么世面，提本宮就算了，連比得上公主顏姝這樣的話也敢口出狂言？”

在座的人有許多也紛紛附和，德妃向來名聲極好，基本上沒有人會懷疑她說假話，只覺得顏姝輕狂無知。

顏姝環視一周，端妃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皇后樂得看熱鬧，太后不摻和小輩的事，溫知珩神色不明地看著她。

而被宿敵當槍使，一點就炸的晴妃不喜地看著顏姝:

“既然你這么自信，那就和本宮比試一場！”

都是堂堂一個皇妃了，還和沒出閣的小姐一樣，動不動就比試一場。

顏姝抬眸看她:“一定要比嗎？”

晴妃揚起下巴:“自然。”她就不信一個民間來的女子能比得過她，她今天一定要狠狠打她的臉。

顏姝連敬稱都懶得用了，又問:“如果你輸了，你該如何？”

“本宮不會輸！”

“我說的是如果。”

“輸了懲罰任你提！如果你輸了，就斷自己一指，從此以后再也沒有資格碰琴。”

顏姝低頭嗤笑一聲，眼中的不耐已經不再掩飾了，說了聲:“好，那就比試一場。”

晴妃斜她一眼，叫人取了自己的琴來上臺彈了一曲水月驚華，確實水平極高。

輪到顏姝時，她就用宮人準備的琴，一拂衣袖座下，纖纖玉指輕輕勾起琴弦。

一個顫聲，琴聲悠遠地傳開。

曲未終，有東西在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