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天的燈都是昏昏欲睡的暗，那些喝得爛醉的紈绔子弟把這種色彩稱之為曖昧。

此前小羊羔是全然理解不了能有哪里曖昧，可直到他看到面前的女人時才明白了這兩個字更深層的含義。

在這種地方，這種光線能極盡勾繪出女人的嫵媚，哪怕她粉黛未施。

女人的睫毛很長，像是凌空飄落的兩根鴉羽落到了她的眼前，在那柔軟湛冷的白皮上灑下一層陰影，聲音很輕，似乎在說一種酒的名字……

“你好？”盛星闌的瞳孔里閃過疑惑，倒映著他的輪廓。

小羊羔這才回神，雙頰通紅，“你、你好，歡迎光臨，請問你想喝點什么？”

酒店里各種晦暗的目光被小羊羔的純然勾出笑意，各種嗤笑從四周傳來。

小羊羔頓時低頭，窘迫得不行。

盛星闌微微疲倦地按了按眉心，她想來借酒澆愁，卻只覺得更愁了。

酒吧的老板娘聞聲而出，看到盛星闌時眼睛一亮，“喲，這不是我家星闌么？肯回來看看我了？”

盛星闌勉強地扯了扯嘴唇，“蓉姐。”

薛蓉是這里的老板娘，一直照顧盛星闌，能算得上是姐姐一樣的存在。

薛蓉抬手拍了拍小羊羔的后腦勺，“愣在這兒干嘛？端酒去啊！”

小羊羔紅著臉點頭，手忙腳亂地跑到吧臺里。

盛星闌的視線一直隨著，莫名地透出一股擔憂。

在不夜天工作，不夠機靈很容易得罪人的。

“照舊對么？”薛蓉敲了敲面前的桌子，“別看小淺兒了，看看你蓉姐。”

盛星闌低頭輕笑，“嗯，照舊。”

薛蓉按著她的吩咐給她調酒，“怎么啦寶貝兒，你很不高興？”

盛星闌懨懨地趴在酒吧的桌子上，“我不想當演員了。”

薛蓉放了兩塊冰在她的酒里，“哎喲祖宗，當初又是你至死不渝地要踏進這個圈子，這么快就受不住寂寞‘真香’了？”

“不是……有太多事，哎。”

盛星闌嘆了一口氣，“太多煩心事。”

“你那些事能有多煩？”蓉姐點了點她的眉心，“不就是沒工作，不就是缺那幾個錢給你拿閨女看病？你要是真的閑著，這兩天過來給我打工，正好我家調酒師這兩天病了。”

盛星闌按著自己的眉心，低聲嘟噥，“小檸檬才不是我女兒……”

“不是你女兒你能對她那么好？”蓉姐哼了一聲，“自己吃不飽穿不暖，什么都給她送，你真想當天使呢？”

盛星闌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小檸檬很像以前的我。”

她輕聲地道，“那么小一個，被人扔到荒郊野外……”

薛蓉知道自己不小心揭開她的傷口了，正手忙腳亂地想補救，身后就是一把清脆的少年聲。

“被拋棄沒什么不好的啊，又不是說被拋棄了就低人一等，被拋棄了一樣可以自己活著，可以去愛自己，然后再愛別人。”

端酒回來的小羊羔俞淺低頭，紅著臉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