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房出來，君叢雪心情異常復雜。這次的談話，讓她接觸到了一個真實的顧彥寧。

下樓時，君叢雪注意到客廳里已經沒有了顧彥寧的身影，她朝顧先行笑了笑，打了聲招呼，“爸，我先回去了，您好好休息。”

“嗯。”

君叢雪腳底抹油了似的往屋外走，其實打心眼里說，她很怕她這個公公。

出了門，君叢雪四下張望，發現顧彥寧那輛停在草坪上的車的后車燈亮著，她心下一喜，邁腿往車的方向走去。

君叢雪敲了敲車窗，然后拉開副駕駛位的車門，坐了進去。車內的氣氛有點壓抑，她按下車窗，讓外邊的涼氣進來吹散這股郁悶。

顧彥寧看了她一眼，說了一句，“把安全帶系上。”隨即便發動汽車往如園的方向走。

他的語氣，聽不出有什么情緒的起伏。一路上，君叢雪都在通過后視鏡注意他的表情。

回到如園，顧彥寧洗完澡后，便拿著紅酒坐在陽臺的竹藤椅子上沉思。

君叢雪洗完澡出來，發現房間里沒有他的身影，心下疑惑，尋思著便走到陽臺處，果不其然，他在那里！

燈光的映照下，君叢雪的影子投擲在他的身上，他眼前一片黑暗，他微微抬頭看向她，然后放下酒杯，將她拉到自己的懷里，下巴抵在她的肩上，“爺爺都跟你說了吧。”

“嗯。”這一個語氣詞，就像卡在她的喉頭，她艱難地才能發出聲音。

“凌叢雪，不要離開我，好嗎？”這是一種近似于哀求的語氣，君叢雪從未見到過將自己放得如此低的顧彥寧。

就在那一刻，君叢雪的心像被什么銳器扎了一下，血流不止。

這個問題的答案，她無法擅自決定，也無法回答，她能做的，只是僵直著身子，緊閉著嘴不說話。

得不到她的回答，顧彥寧的眼神暗了暗，其實，他能明顯地感受到她身體的任何反應，身體的反應，是最真實的。他環在她腰上的手，力道也加大了不少。

“顧彥寧，我無法給你明確的答案，但我相信，你的身邊，一定會出現那個人的。”良久，君叢雪才出聲。

“給我唱首歌，好嗎？”顧彥寧看向遠方，眼低卻沒有任何焦距。

“好。”君叢雪一愣，“想聽哪首？”

“《紅顏》。”

被他抱在懷里，君叢雪顯得有些許局促，她不敢輕易有所動作，就連呼吸也是壓抑著慢慢來，她動了動嘴唇，開始唱，“劍煮酒無味/飲一杯為誰/你為我送別/你為我送別/胭脂香味/能愛不能給/天有多長/地有多遠/你是英雄就注定無淚無悔/這笑有多危險/是穿腸毒藥......”

顧彥寧閉著眼睛，將自己的臉埋進她的脖頸內，她剛洗完澡，他的鼻間全是沐浴露的香味，他聞著那股香味，聽著她輕靈的歌聲，緊繃的臉部神經也開始慢慢放松。

“這一世英明我不要/只求換來紅顏一笑/我愿意來生做牛馬/也要與你天涯相隨”一曲畢，君叢雪微微松了一口氣，因為緊張，她剛才都有點唱跑調了。

“你的聲音真好聽。”顧彥寧贊美道。

“我剛才都跑調了。”

“我還想聽。”顧彥寧閉著眼睛，繼續說道。

“還來？”君叢雪囧，這是她第一次唱歌唱跑調，再來多幾次，唱得都不成樣了，“好吧，只要你能聽得下去。”

她無奈，誰讓人家今天不太好，誰心情不好誰就是大佬，她只能滿足他的要求。

“只要是你唱的，我就喜歡聽。”

聽著他的話，君叢雪瞬間就臉紅了，她以前怎么沒發現，顧彥寧這樣嚴肅的男人，也會說出這種讓人臉紅心跳的話來。

于是乎，這一個晚上，君叢雪都在唱歌，但越唱越跑調，甚至到最后，自己都聽不下去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唱什么。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灑下來，君叢雪慢慢睜開迷蒙的眼睛，入眼是顧彥寧那張俊臉，而且對上了他深邃的眼眸，她動了動身，從他懷里掙脫開，然后展開笑顏沖他打了聲招呼，“早上好。”

“早安。”顧彥寧笑得如沐春風，君叢雪能看出，他這是發自內心的笑容，她都看呆了。

倏地，她額頭一熱，一個抬眸，只能看到顧彥寧散落著幾條灰青色胡茬的下巴，這般的猝不及防，讓她晃了神。

他的溫唇慢慢離開她的額頭，他眼帶笑容地看著君叢雪那副呆呆又有點可愛的模樣，寵溺地抬手刮了刮她的鼻梁。

他這般舉動，讓君叢雪的心跳開始疾跑，臉上也不免滾燙，她甚至都有一種錯覺，她同顧彥寧是一對在熱戀的戀人。

“想吃什么？我去煮。”她猛地從床上跳下地，眼神躲閃不敢去看顧彥寧。

“白粥加荷包蛋。”見到自家小妻子這般害羞，顧彥寧微微勾起嘴角。

“好。”君叢雪隨意收拾了一下，然后下樓煮早餐。

顧彥寧下樓的時候，君叢雪已經站在餐桌旁盛粥，看著她的背影，顧彥寧那顆空虛的心瞬間被填滿，甚至有一種溢出來的趨勢。

他走到她身后，從后面環住她的細腰，將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老婆，有你真好。”

君叢雪全身僵直在原地，她不知作何反應，盡管她內心深處有一絲喜悅在跳躍，但她的理智告訴她，他們不該這樣。

“想吃飯吧，不然得遲到了。”君叢雪動了動，想要掙脫。

“嗯。”顧彥寧的聲音帶有起床后特有的磁性，說著，他松開她，拉開一旁的椅子，坐了上去。

君叢雪見他拿起筷子在吃，便轉身上樓收拾，剛走到房間門口，電話就響了她連忙走到床頭柜旁，拿起電話滑動屏幕接聽起來。

“叢雪姐，你起了嗎？”Mike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

“嗯，你今天要走了？”

“晚上九點的飛機。”

“那行，我中午把東西給你。”想了一下，君叢雪又說，“中午在顧氏集團附近的咖啡廳見。”

“好，到時候到了，我給你打電話。。”

“嗯。”

掛了電話，君叢雪看了一眼時間，然后挑了件適合上班穿的衣服，隨意化了個淡妝便下樓。這時，顧彥寧已經吃完早飯，正拿著手機在同別人打電話。

她沒有出聲，而是在一旁默默地收拾碗筷，從廚房出來時，顧彥寧已經掛了電話，正抬眼看著她。

“走吧。”君叢雪說。

“你沒吃早飯？”顧彥寧擰著眉，問道。